白蔓搂着他的脖颈,笑道:“要不要我同你一起去?”

    “不,你在襄阳等我。蓉儿见到你,我们的事就瞒不住了。我自来不畏惧人言,可我……”黄药师望着白蔓,“蔓儿,我不想你因我受流言蜚语。”

    “为什么?你们中原人是没事做了吗?一日到晚,便说人家闲话。”

    “我年纪长你这样多,你嫁我为妻……旁人看来……多半是我贪图你美色,你便是不在意,我也要为你在意的。”

    黄药师于旁人诽谤自己如何,都无所谓。可他心中实在爱惜白蔓,不愿她因自己,而遭受指点。那些所谓的英雄豪杰,个个武功差得厉害,嘴巴倒是闲不住。他们哪里能懂蔓儿待自己的真心?

    白蔓却是啊了一声,先是欢喜后是吃惊,疑道:“为什么呢?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你也喜欢我。难道就因为你年纪比我大,就值得大惊小怪吗?”

    “他们都觉得你在攀附于我。毕竟我比你老得……”

    白蔓不等黄药师说完,便娇哼一声。她道:“我管旁人怎么说呢?再说了……这种事何必大惊小怪?他们还真是……”她寻思了一下,形容道:“好喜欢管人家的闲事!我没做错,你也没做错,为什么要取笑我们?好生无聊。”

    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人,哪里管他相配不相配。

    黄药师暂别白蔓后,一路上悄悄跟随双雕来到绝情谷中。他不愿给女儿瞧见,只远远跟着。直至一灯和周伯通分别和金轮法王动手不胜,见这藏僧实是生平难遇的好手,不禁见猎心喜,跟着出手。

    而这金轮法王好容易脱身,提气急奔,眼见前面是一片密密层层的树林,正要发足奔入,突听得嗤的一声急响,一粒小石子从林中射出。

    周伯通大喜,叫道:“黄老邪!这臭和尚害死了你的外孙女儿,快合力擒他!”

    金轮法王见来人是个青袍老人,见他腰上斜插着一只玉箫,玉箫上坠着一只玉佩。他久在宁玛教闭关,但也识得这玉佩所雕刻之花,名唤红石云锦,是天下只有两个地方能种活的奇花。

    金轮法王一怔之间,就被众人围住。他盯着这大袖飘飘,颇有潇洒出尘之致的男子看了许久,稀奇道:“我在藏边之时,听说中原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了得,你便是东邪黄药师吗?”

    黄药师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大师有何示下?”

    “你……”

    金轮法王原想问一问,后来又反应过来:我问他做什么?要是问了,他答不答我都要难为。不如糊里糊涂,我装作不知才好。

    这时三人作丁字形站立,将法王围在中间。法王瞧瞧一灯大师,瞧瞧周伯通,又瞧瞧黄药师,长叹一声,将五轮抛在地下,说道:“单打独斗,老僧谁也不惧。”

    “不过今日咱们又不是华山绝顶论剑,争那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谁来跟你单打独斗?臭和尚作恶多端,自己裁决了罢。”

    法王连叹数口气,又道:“老僧死在三位手上,也不枉了。只可惜那‘龙象般若掌’至老僧而绝,从此世上更无传人。”提起右掌,便往自己天灵盖上拍了下去。

    周伯通平生最爱武功,尤其爱没见过的武功,这时周伯通听到“龙象般若掌”五字,心中一动,抢上去伸臂一挡,架过了他这一掌,说道:“且慢!”

    “你这龙象般若功果然了得,就此没了传人,别说你可惜,我也可惜。何不先传了我,再图自尽不迟?”

    周伯通的言下竟是十分诚恳,但金轮法王心想:我要是将这掌法练到十三层,或是学全了《妙莲经》,你们这几个人全加在一起,我又怕什么?

    众人忽然听得扑翅声响,那雌雕负了雄雕从深谷中飞上,双雕身上都是湿淋淋的,看来谷底是个水潭。

    雄雕毛羽凌乱,已然奄奄一息,右爪仍牢牢抓着法王的金冠。雌雕放下雄雕后,忽地转身又冲入深谷,再回上来时,背上伏着一人,赫然便是郭襄。

    黄蓉惊喜交集,大叫:“襄儿,襄儿!”奔过去将她扶下雕背。

    法王见郭襄竟然无恙,也是一呆。周伯通正架着他的手臂,右眼向一灯一眨,左眼向黄药师一闪,做了个鬼脸。东邪、南帝双手齐出,法王右胁左胸同时中指。

    若是换作别人,虽然点正他的要害,也闭不了他的穴道,但东邪、南帝这两根手指,当今之世再无第三根记得,一是精微奥妙的“弹指神通”,一是玄功若神的“一阳指”,法王如何受得?“嘿”的一声,身子晃了一下。周伯通伸手在他背心的“至阳穴”上补了一拳,笑道:“躺下罢!”

    法王双腿一软,缓缓坐倒。一灯等三人对望了眼,心中均自骇然:“这藏僧当真厉害,身上连中三下重手,居然仍不摔倒。”

    他坐在地下离黄药师近,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似梅香又带着一股冰凉之气。金轮法王曾在相明珠身上闻过,他心想: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人老糊涂了?她要是寻个年轻男人做男宠,填补寂寞也没什么。怎么就看上这个黄药师了?连她女儿珍爱的物件都送给这个黄岛主了……这……这……

    金轮法王坐在一旁等待了许久,待这些人都下去寻杨过了,才哄骗郭襄,用推经转脉、易宫换穴的功夫让她给自己解开了穴道。那实是宗内极深奥艰难的内功,奇妙处比之欧阳锋逆转全身经脉虽然不为不及,却也是一宗甚难修炼的怪异神功。

    他临走之前本还要弄断那绳索,让周伯通、一灯、黄药师、黄蓉等人命丧深谷,但是又心中畏惧,生怕来日追查到自己这处。自己一死无妨,宗脉子孙要也要一起去填那红石云锦,得不偿失,索性放过。

    金轮法王挟持郭襄一路南行,进了忽必烈的军队之中,才略微松一口气。

    黄药师才离去两三日,白蔓已然觉得时光难熬,无一日不思念于他。这一日,飞鹰传讯,原来是蒙古南北两路大军要夹攻襄阳,正在城下围而不打。她沉吟片刻,问道:“他们来的倒快,你说……蒙哥知不知道我在襄阳?”

    “主子,那位蒙古大汗倘若知晓您在这里,恐怕会觉得我们要和宋人联手,军队会来,他却是不会来了。”

    “其实他知不知道的……也没什么。不得襄阳,便无法南侵。如若顺利,自此一战定天下。这般灭国之功,给谁都受不起。”白蔓望着天上的太阳,“他是君王,倘若臣子功高至无可封赏,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蒙古大汗来了之后,多少功劳都是他,也就没什么大功臣了。”

    以她的身份,即使蒙古人攻破襄阳,也绝不敢对她有半分不敬。可白蔓想到黄药师,想到这城中都是宋人,如若他在,定会亲上战场,当下心中好生担忧。

    白蔓轻叹一口气,她不是大兄,她从来都无意掺和这等争夺天下之事,更无意卷入蒙古人和宋人之间的争斗。无论他们谁赢了,苦的只是下面的黎民百姓。但……从今往后,怕是没办法了。她想到黄药师,他也是宋人。国破之痛,椎心之苦,她怎么舍得他去受这种苦头?想到这里,白蔓蓦然一惊,我喜欢他……可为什么要为他考虑到这个地步?

    一行人在绝情谷底久候杨过,不见任何踪迹,一灯等都说杨过倘若不死,以他本事,必能上来,此时必须急追郭襄相救,于是取道南下,沿路打听国师和郭襄的踪迹。

    行不数日,道路纷纷传言,说道蒙古南北两路大军夹攻襄阳,在城下与宋军开仗数次,互有胜败,襄阳情势甚为紧急。

    黄蓉心下担忧,说道:“鞑子猛攻襄阳,咱们须得急速赶去,襄儿的安危,只得暂且不去理会了。”众人齐声称是。黄药师、一灯、周伯通等辈,本来都是超然物外、不理世事的高士,但襄阳存亡关系重大,或汉或胡,在此一战,不由得他们袖手不顾。

    于路毫不耽搁,不一日抵达襄阳城郊。只听得号角声此起彼落,远远望去,旌旗招展,剑戟如林,马匹奔驰来去,襄阳城便如裹在一片尘沙之中,蒙古大军竟已合围。众人见了这等声势,无不骇然。黄蓉道:“敌军势大,只有挨到傍晚,再设法进城。”

    七人便躲在树林之中,除周伯通一如既往地嬉笑自若之外,人人均有忧色。

    待到二更时分,黄蓉当先领路,闯入敌营。这七人轻功虽高,但蒙古军营重重叠叠,闯过一座又一座,只闯到一半,终于给巡查的小校发觉。军中击鼓吹号,立时有三个百夫队围了上来。其余军营却寂无声息,毫不惊慌。

    周伯通夺了两枝长矛,当先开路,黄药师和一灯各持一盾,倒退反走,抵挡追兵,四个女子居中,向前急闯。好在身处蒙古营中,敌兵生怕伤了自己人马,不敢放箭,少了一件最厉害的兵器,否则倘在空旷之地,万箭齐发,周伯通、黄药师等便有三头六臂,又怎能抵挡得了?七人边战边进,敌兵愈聚愈多,数十枝长矛围着七人攒刺。周伯通、黄药师等掌风到处,敌兵矛断戟折、死伤枕藉。但蒙古兵剽悍力战,复又恃众,竟不稍却。

    周伯通笑道:“黄老邪,咱们三条老命,瞧来今日要断送在这里了,只是你怎生想个法儿,把这四个小女娃儿救了出去。”

    瑛姑呸了一声道:“说话不三不四,我老太婆也算小女娃儿吗?要死便死在一起,咱们只救这三个小娃儿便了。”

    黄蓉久经战阵,又素知蒙古军的厉害,见局面艰困,暗暗心惊:“老顽童素来天不怕地不怕,从不说半句泄气之言,今日陷入重围,竟想到要断送老命,看来情形当真有点不妙!”见四下里敌军蜂聚蚁集,除了舍命苦战,一时也想不出别样计较。

    黄药师沉默不语,看着这四周敌军,危险重重,几人性命便在顷刻之间,心中忽想:我今日死在这里也无碍,只庆幸蔓儿未跟着我来。她不知消息,见我不回转,只怕从此心里恨我……恨也很好,恨我背信弃义,负心忘情,总比知道我死了好……不知道我死了……她会为我伤心几日?

    众人眼见四下里敌军蜂聚蚁集,除了舍命苦战,一时也想不出别样计较。突然蒙古军营传来喧嚣声,其他营地又亮起火光。领头的蒙古军官呼和几声,围着他们的士兵一下都退了几步,只将几个围在中间。

    “白神女,你的要求……可真是无理。”

    忽必烈见她穿着白色的斗篷,斗篷上绣着三足金乌,身后跟着重甲兵,心中憋着一股气。

    白蔓如今哪里管得了这许多,她看着这个蒙古王爷,轻声道:“我本也不要什么……你让我带他们走,我可以去跟大兄说你们的好话。倘若你不愿意,神女城的粮食,恐怕就需要自用了。”

    “白神女,这不是一回事。”

    “是一回事。你们蒙古人不是眼馋我们神女城的良种吗?为了那些种子,无所不用其极。如今你们征战四方,神女城涌入之人越来越多,粮食自然要留着自己用。”

    “如若我不肯答应呢?”

    白蔓微微一笑,她不怕这人不答应,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叶微教的那样:最终都要回到妥协和交换上去。她道:“你们蒙古人不是一直想知道,神女城到底有多少兵马?再过几日,你就能知道一半了。”

    忽必烈听懂她言下之意,心中一惊,追问道:“她们如何入关……我们一点风声都没有……”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那西辽依旧苟延残喘,其余如西夏吐蕃这些地方,杀了多少反抗之力也杀不尽,她们借道而行,自己当然得不到消息。

    “白神女,蒙古人当为天下之主,宋人无能,这大好疆土是我们的,你何必要……”

    白蔓此刻想到黄药师正在危难之中,心急如焚,依旧耐着性子和忽必烈进行利益交换。她道:“王爷,我不占你便宜。你便是抓到他们又如何?今日你放我进去,我将生铁的价格给你们降一层。”她并不能如此任意妄为,也不愿打断城中部署,对忽必烈所言,是从私库中取出金银,来填补这档子事。

    “白神女,难道你们也……有意掺和这天下大争?”

    忽必烈见她冷冷地望着自己,似已不太耐烦,犹豫半晌,

    再想到叶微的神鬼莫测之能。那些年,从祖父开始,谁没有打过黄金乡的主意,谁不是咬下去,才发现自己咬不动,牙崩了,还弄一嘴血。

    一切的一切,终究还是要进行妥协和交换。忽必烈想了又想,看着后面那些重甲骑兵,心知如果放任这一千骑兵进去冲锋,只怕整个军营都要乱起来。若不放,白蔓也不会善罢甘休,这笔买卖,做起来也是划算的。他瞧着白蔓,笑道:“白神女,请了。小王带你去。”

    白蔓进去之前回头望了一眼韩十一,她不需多吩咐,韩十一也明白了。如若一个半时辰神女还没出来,自己等人就退回去,再去信给主子,找蒙古人报仇。以血还血,将漠北犁庭扫穴。

    忽必烈是现任大汗蒙哥的弟弟,他亲自陪着白蔓骑马进营,无人敢拦。到了被合围之处,他远远地望着那群人,忽而问道:“白神女,真金之事……”

    白蔓哪里还有心情听这些,她见到黄药师,心中满是担忧,从马上下来,便向他跑去。黄药师见到她来,未惊先喜,正要询问,又想到这里不是个好地方。

    她不肯让这蒙古王爷送他们出来,便是担忧他们之中有人受伤,如今打量了黄药师一眼,担忧暂缓,她低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忽必烈见她拉着的是个青袍老人,心中大罕,盯着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有什么稀奇。

    白蔓拉着黄药师要走,她身后的私兵们下马扶着受伤的几个人,见忽必烈还挡着道,问道:“王爷,你还要怎么样?”

    他长叹一声,让开道路,拱手道:“不敢,您请……”

    忽必烈送他们出去,在大营门口看着那些重甲骑兵,想到今日之后,这天下之局又要变一变,也不知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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