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诉什么?”舒扬侧了侧脸。

    “哭诉你没有同情心、没有同窗情、没有同理心、无情无义、冷血至极!明明一点小小的帮助就能温暖这个冰冷的夜晚,你却要关上那道门!”

    还有啥?岑卿浼一时情急想不出来了。

    “哦。所以你请人帮忙,都是靠威胁?”舒扬反问。

    岑卿浼顿了一下,原来是自己方向错误了吗?

    “求求你了,羊羊姐……”岑卿浼看着舒扬的眼睛,立刻改口,“扬扬哥哥。”

    卧草!卧草!我竟然叫得出口!我太佩服我自己了!

    能有个屋檐遮风挡雨,自尊心算个毛啊!

    舒扬把门打开了一些,岑卿浼立刻蹿了进去,迅速换掉拖鞋,把自己的鞋平平整整地放进了鞋柜里。

    “你是爬了猪圈吗?”舒扬站在他的身后问。

    “哪里有猪圈啊,要不你告诉我,我去……”岑卿浼一回头,看到舒扬那凉凉的表情,立刻闭嘴。

    “去洗一下。”

    “洗了也没得换啊,我就在你家沙发上凑合一晚,又不跟你睡……”

    “我家沙发也比你干净。”

    岑卿浼立刻闭嘴了。

    舒扬走回卧室,说了句:“我有新的给你。”

    听他这么说,岑卿浼总算可以安心去洗澡了。他在网吧里出了一身臭汗,如果不洗,他怕是自己都睡不着。

    浴室的台子上就摆着两个大塑料瓶,洗发水和沐浴露竟然都是岑卿浼常用的。

    他痛痛快快开始洗澡,热水从头顶流下来的时候,这一天的跌宕起伏仿佛都过去了。

    只是一放松下来,岑卿浼就发觉自己饿了。

    这要是平时,他早睡下了,根本不会觉得饿。

    可今天他折腾了那么久,在网吧里吃的那点烧烤早就消化掉了,注定了饿到睡不着。

    当岑卿浼关了水,他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刚想要喊舒扬的时候,一只手拎着一个防水袋伸了进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舒扬的手腕了,弧度很好看,硬朗却又莫名有点温柔。

    防水袋里不仅装着底裤,还有一套米色的睡衣。

    “谢……谢谢。”

    “掉水里就只有湿的了。”

    “哦,我会小心的。”

    岑卿浼把门关上,换好了走出来。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香味,是之前舒扬买的关东煮!

    好啊,舒扬你不等我就自己把夜宵吃了吗?虽然你那么不情愿,好歹我也是你的客人啊,还叫了你一声“哥哥”呢!

    岑卿浼顺着香味来到了茶几前。

    隔热垫上放着一个小铁锅,岑卿浼凑过去一看,小铁锅里除了关东煮,还下了面,窝了一个鸡蛋。

    舒扬的声音远远传来:“吃完把锅洗了。牙刷和口杯放在茶几上了。”

    说完,舒扬就回去卧室,门也关上了。

    岑卿浼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锅面是给自己的?

    他闷笑了起来。

    这个舒扬啊,就是个哑炮。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好惹,其实人很好。

    毕竟自己的钥匙弯了,也是舒扬试着帮忙修。自己无处可去了,舒扬也收留了他。

    便利店里的关东煮岑卿浼只喜欢三样,北极翅、龙虾球和鱼豆腐。而舒扬买来煮面的也恰好是这三样。

    就连鸡蛋也是糖心的。

    面条是岑卿浼从小就喜欢的□□面。

    倒霉了一天之后,岑卿浼发觉只有这碗夜宵最合他的心意。

    吃饱了之后,岑卿浼盖着空调被窝在沙发上,他反而没了睡意。大概是认床吧,这沙发有点窄,翻个身就下去了,而且没有枕头,他就靠着沙发的扶手,脖子挺难受的。

    不知道舒扬现在在干什么呢?肯定已经睡着了吧。

    唉,他儿时记忆里的白月光啊,就这么消散了。

    那陈硕在微信群里说的那些八卦是真的还是假的呢?舒扬真的被他爸爸抛弃了?他怎么会一个人住在外公外婆的老房子里?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住了?莫不是他跟了爸爸,后妈对他不好,所以他一个人回了老房子住?

    岑卿浼就这么胡思乱想到了凌晨两点多。

    卧室的门轻轻开了,舒扬走了出来。

    岑卿浼本来以为对方是上厕所的,但是舒扬却好像拎着什么走向岑卿浼。

    岑卿浼紧张了起来,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舒扬好像弯下了腰,岑卿浼能闻到他身上和自己一样的沐浴了味道。

    这家伙想干啥?检查他有没有在客厅里搞破坏?

    谁知道舒扬一只胳膊伸到了岑卿浼的脖子下面,将他抬了起来,然后把枕头垫了下去。

    岑卿浼一颗紧张的心舒缓了下来。

    夜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挂钟有规律的声响,以及舒扬靠近时候的呼吸声。

    拂过耳边,温热的,让人心头发痒。

    舒扬把岑卿浼的胳膊放进了被子里,很轻地拍了一下,起身回卧室了。

    唉,扬扬小哥哥,你其实是这么温柔一人,平日里装那么高冷干什么呢?

    童年破碎的白月光,好像又能支棱起来了。

    有了枕头,岑卿浼两秒入睡。

    随着身体一点一点下沉,光线照下来,他猛地睁开眼睛,赫然惊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网吧里。

    陈硕和穆宁正在疯战,空气里是泡面的味道,岑卿浼侧身晃他们的肩膀。

    “起来了!我们赶紧走!”

    “为什么啊?这把就要赢了!”陈硕不满地抬起头来。

    “别问为什么!再不走你就等着变烧烤吧。”

    岑卿浼快步走出了仓库网吧,陈硕和穆宁就跟在他的身后,还在不断地问着为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咔嚓”一声,路灯灭了,身后的网吧也没了亮。

    “我草!”

    “怎么……停电了?”

    “你俩继续愣着,过几分钟就能跟蜀黍一起喝茶了。”

    岑卿浼转过身大步向前走。

    他要尽快离开这里。并不是因为他知道网吧的电磁锁会失效导致里面的人出不来,也不是因为警车很快就会到,而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危险。

    他们才拐了个弯,就闻到了一股烟味。

    四个小青年正抽着烟,蹲在路灯下打牌。

    灯灭的时候,他们不耐烦地骂骂咧咧。

    岑卿浼拽了拽书包带,正要绕过他们,其中一个小金毛站了起来,看着岑卿浼笑了。

    “唷,这小帅哥……长得挺好看的啊。”

    其他几个也跟了过来。

    岑卿浼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他加快了脚步,陈硕和穆宁怕他吃亏,也赶紧跟了上来。

    谁知道那四个社会青年竟然将他们给围住了。

    “去哪儿啊?”小金毛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刀。

    其他几个竟然也是!还真是人在江湖飘,哪能不带刀啊!

    岑卿浼心里凉了半截,如果他没猜错,这几个人是故意在巷子口蹲守晚上从网吧出来的客人。

    如果人单势孤,或者像他们几个这样的学生,这四个社会青年就会一拥而上了。

    小金毛的刀尖在岑卿浼的胸口上轻轻碰了碰,陈硕和穆宁慌了神,穆宁刚想要叫救命,就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叫啊!你们尽管叫!”

    “哈哈,哥几个保证喊破了嗓子也没用!”

    草啊……怎么又是这句台词,真的是没有丝毫新意。

    岑卿浼没有说话,把口袋里的两百多块现金掏了出来,递给小金毛。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这不是挺懂事的吗?”小金毛咬着烟,得意地笑了起来。

    陈硕和穆宁也赶紧把钱拿了出来。

    “哥,加一起都没五百块,学生果然没几个钱!”

    小金毛咧着嘴一笑,伸手去拽岑卿浼的裤子。

    “你干什么!”

    “你口袋里藏的什么呢?把手机拿出来!”小金毛低吼一声。

    岑卿浼抬起眼,冷声道:“网吧停电了,里面的客人被锁住了出不来,必然会报警。”

    小金毛的同伙一听,也发现那个仓库网吧都黑黢黢的了,竟然没有其他上网的人出来。这要是真被锁住报了警,警察一来他们就完蛋了。

    “哥,咱们快走吧。”

    “是啊,可别真碰上警察了!”

    小金毛却一脸不满,用力推了岑卿浼一把,“臭小子唬谁呢!手机拿出来!”

    远远听到了警笛的声音。

    其他三个不良青年慌了,拉了拉小金毛。

    “哥!咱们走吧!警察是真的来了!”

    但小金毛却觉得没面子,直接把手伸向岑卿浼的校裤口袋,“还不给我拿出来!”

    岑卿浼想要拽住松垮的裤腰,却被小金毛误以为要反抗,小刀狠狠刺了过去。

    “啊——”

    一阵剧痛传来,痛觉冲上脑门顶,岑卿浼捂住刀口,万万没有想到警察都要来了这个小金毛竟然还敢对自己动刀!

    “傻逼装什么装……”拿到手机的小金毛看见岑卿浼弯着腰向后踉跄,血从被刺中的地方汩汩流出,完全傻了眼。

    “哥!你搞什么吗!不是说好了用假刀吓唬吓唬他们!”

    “你怎么用的真刀啊!”

    小金毛吓得手机都扔地上了,转身就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怎么回事啊!我明明带的是那把魔术刀啊!”

    岑卿浼疼得厉害,他第一次后悔自己瘦下去了,如果是上学期的他还有厚厚的脂肪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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