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宫内。

    太医署的几个太医均在殿内为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大皇子轮番诊脉,  几人眉头紧锁,小声交流,时不时摇一摇头。

    偌大的漪澜殿内无一人敢高声说话,  所有人噤若寒蝉,生怕惹怒此时正红着眼守在床边的王淑妃。

    她轻抚着大皇子的脸颊,  红着眼哭:“舟儿,  舟儿……”

    自今年开始,舟儿便经常生病,一病便是好久,  而且总要缠绵好几日才能好利索。分明才刚四岁的孩子,整日吃不好睡不好,  小脸也愈发苍白下去。

    上回安太医来看过以后,  都已经养了这么些天,  今日想着让他去趟国子监试试,总不能一直关在玉堂宫里。

    谁知他中午回来刚喝一碗药便直直晕了过去,  这怎么可能呢!

    皇儿他是身子未愈,但绝不可能弱到风吹一吹就能晕倒过去,  他出生的时候便身子康健,  三岁以前甚少生病,  养的活泼可爱,怎么偏偏今年就成了这个样子!

    看着沈南舟昏迷不醒的模样,  王淑妃的心一阵一阵的绞痛,眼泪不停地往下落着,几乎要哭晕过去。

    她的皇儿是宫里唯一的皇子,是不是有人见不得她有儿子,  有人要害他?!

    王淑妃猛地抬起头,  满是泪水的脸此时阴冷又偏执,  冲着几位太医喊道:“下毒……是不是有人给大皇子下了毒!”

    之前让安太医把脉了这么多次,怎么会都查不出异样,只说是身子不适呢!

    王淑妃越想越恨,攥紧了手下的被子,满腔的怒火和悲哀不知何处宣泄。

    定是安太医暗中背叛了王氏,背叛了她!

    王淑妃怒火中烧,起身走到安太医面前,扬手便甩过去一巴掌,又狠狠揪着他的衣领,通红的双眼里尽是凌厉的恨意:“本宫如此相信你,将大皇子的身子尽数交给你调理,你是怎么做的!舟儿此时又怎么会昏迷不醒?废物!”

    “若是舟儿有事,本宫杀了你!”

    安太医吓得腿软,哆嗦着求饶:“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大皇子的脉象有些奇怪,微臣从前的确是探不出什么,如今正在同几位太医一起商量,还请娘娘再给微臣一个机会!”

    王淑妃死死盯着他半晌不曾松手,周围的人知道王淑妃此时定是心急如焚听不进去任何话,无一人敢上前劝阻。

    沈淮和苏皎皎一同到玉堂宫时,正看见王淑妃揪着太医的衣领。

    他愈发不悦,呵斥道:“住手!”

    “你身为大皇子的生母,四妃之一,看看你如今像什么样子!”

    王淑妃的手蓦然松开,转身朝着陛下“噗通”跪下,“砰砰”磕了几个头。她伏地不起,一向高傲的她此时声音无助而颤抖:“陛下,求求您救救舟儿,臣妾求求您救救他!他今年才刚四岁,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陛下!”

    她跪在沈淮面前,泪流不止:“舟儿自出生以来身子一直不错,甚少有病,可自从今年开始,生病的时间越来越久。臣妾起初以为只是受了风寒,体虚导致,不敢往别的方面去想。可如今舟儿才养了好几日身子才出一回门,回宫便晕倒在臣妾的面前,臣妾还怎么安慰自己舟儿只是年幼体虚!”

    王淑妃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陛下:“舟儿定是中了什么毒,有人想要谋害臣妾的孩子,求陛下务必彻查!”

    话音甫落,皇后和宓贤妃的步辇恰好到了玉堂宫的门口。

    两人神色凝重,被人搀扶着下步辇,疾步进了漪澜殿,皇后不动声色扫了眼王淑妃,向沈淮福身请安,眉头微皱:“如今大皇子仍在床上,你身为人母,更应该冷静下来,有什么事情等孩子醒了再说也不迟。”

    漪澜殿内此时倒是“热闹”了,数个太医、宫人,加上刚才赶到的他们,怕是得二三十个。

    宓贤妃心内冷笑,同样向陛下请了安后,坐在了侧下方的位置上。

    她淡淡睨了眼王淑妃,眼中没有丝毫同情。

    若是以前,她虽和王淑妃不对付,但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幸灾乐祸搅混水。

    可她才知道是王淑妃害了她的孩子,收买了她的婢女,企图杀了她的孩子再杀了她。

    王淑妃跟她的仇不共戴天,这样的毒妇,就算是此时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宓贤妃冷冷开了口:“王淑妃照顾不好皇嗣,此时倒会信口开河为自己开脱。是非对错等太医出来结果便知,你又何须揪着安太医不放,若大皇子醒来,恐怕也对你这个母妃心寒。”

    皇后没想到宓贤妃会顺着她的话讲,有些惊讶地回眸看了她一眼,坐到了陛下身侧的位置上。

    见皇后和宓贤妃全都将矛头指到她头上,王淑妃便更加坚信是有人给她孩子下了毒,当下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陛下在场,她恨不得撕烂她们的脸!

    她们越是见不得王淑妃好,她才越是要冷静。

    王淑妃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恨尽数压了下去。只死死地盯着眼前着的皇后和宓贤妃,强撑理智,转而向着陛下哭诉:“陛下,舟儿是臣妾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臣妾身上的一块肉!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臣妾还要疼爱她,可事实便是如此,就算不合时宜,臣妾还是要说。”

    她流泪摇头,声嘶力竭:“敢问陛下,若是舟儿有个好歹没了,对谁最有好处!“

    苏皎皎环视四周,柔声说着:“陛下别动怒,龙体要紧。”

    “王淑妃为母心切,皇后和宓贤妃娘娘是为大局着想,皎皎觉得都有道理。可大皇子如今还床上躺着,也不是说这些陈年旧怨的时候。”

    自进来后她便一直站在陛下的身侧,不曾落座。听了这么半晌,也算是听明白了些。

    王淑妃疑心有人给大皇子下毒,才害得他身子虚弱久病不愈,直接将矛头指向了皇后和宓贤妃头上。

    若是不说这些倒还好,一说这些,皇后和宓贤妃怕是要暂时联手对付她了。

    苏皎皎虽觉得稚子无辜,可若说起王淑妃,她也是欲除之而后快。

    “什么陈年旧怨!”王淑妃厉声打断了苏皎皎的话,“毒妇!大皇子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本宫身为他的母亲,自然知道他究竟是生病还是中毒,今日的场合,岂有你说话的份!”

    沈淮的耐心已然用尽,皱眉斥道:“放肆!”

    “朕念在你为母心切的份上,不追究你御前失仪胡言乱语,若你再不知好歹,大皇子也应换一位更宽宏仁善的母妃。”

    王淑妃眼中的光忽而就黯淡了下去,瘫坐在地上,喃喃道:“陛下……您不信臣妾……”

    “臣妾自十五岁那年去太子府做您的侧妃,一直战战兢兢,尽心侍奉,又拼了半条命生下大皇子……您可以说臣妾刻薄,歹毒,可以说臣妾不懂为妃之道,可事关舟儿的安危,您竟然也不信臣妾……

    她目光呆滞地看向陛下,眼泪直直地流下来,喃喃道:“舟儿……舟儿……”

    沈淮定定看着王淑妃心如死灰的模样,虽不满她御前撒泼,却不得不承认她方才说的那么多话中有一句是对的。

    她方才说,她是沈南舟的亲生母亲,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她更疼爱大皇子。

    这句话没错。

    作为一个母亲,王淑妃比谁都希望大皇子身子康健,平安长大。

    他终究缓了语气,说着:“芝桐,扶她起来坐。”

    芝桐福身,立刻上前将瘫坐在地上的王淑妃扶起来,坐到宓贤妃身旁的椅子上。

    恰逢此时,从内殿低头走出两个太医,跪在沈淮面前,正是林太医和安太医。

    为首的林太医擦了一把额上的汗,下意识先看了一眼皇后,才立刻转移了视线看向陛下,说着:“启禀陛下,大皇子的情况微臣联合太医院的诸位同僚一道商议了番,发现大皇子的脉象表面没什么异常,实际里子中空,整个人的情况都不大好。”

    “微臣几人分析了大皇子之前数次诊脉的迹象,发现大皇子应是用了什么慢性的毒药伤了根本才会如此,且这毒药药性缓,长期才可见效,平时诊脉根本看不出,唯有病发才能看出蛛丝马迹。”

    林太医拜下去,不敢抬头:“这种慢性毒药或许是入口之物,也或许是贴身之物,微臣等人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哪种毒药可以有这样瞒天过海的本事,伤人根本于无形,连诊脉都看不出。”

    苏皎皎眸光一闪,掀眸看向了殿中的几人。

    这么阴狠的毒药,会是谁下在大皇子身边的?宓贤妃看着不像,难道是皇后不成?

    大皇子身子若垮了,最有利的便是皇后。

    她如今尚且年轻,若是能再生个一子半女,中宫嫡子的地位,可是要吃香多了。

    若真是皇后的话,苏皎皎也不免疑惑。

    王淑妃如此防着皇后,皇后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给大皇子下这样的慢性毒药的?

    林太医的话一出,王淑妃哭得更汹涌了:“果然是毒,本宫就知道舟儿被人下了毒!”

    她挣开芝桐的手,冲过去跪在沈淮脚边,苦苦哀求着:“陛下,求您彻查此事,竟有人胆敢谋害皇嗣,罪不可恕!”

    王淑妃哭哭啼啼,沈淮神色暗沉并未出声,让人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沉声说着:“蔡山。”

    “大皇子的衣食住行,给朕细细地查。朕倒要看看,是谁胆敢谋害皇嗣!”

    蔡山领命退下,一侧的皇后才柔声说着:“陛下,大皇子若是中了毒,恐怕玉堂宫都不再安全了,不如送至臣妾的凤仪宫去。若是王淑妃身边有人心怀异心,也好规避。”

    未等陛下开口,王淑妃便急急忙忙说着:“不可!”

    她看着陛下开口道:“陛下,万万不可,如今舟儿身子不适尚需静养,怎可来挪动,再受风寒?何况臣妾才是舟儿的母妃,还能有谁侍奉舟儿比臣妾还细心呢。”

    王淑妃痛哭着摇头:“舟儿中毒,宫中人人皆有嫌疑,臣妾身为人母,相信不了任何人能照顾好他,臣妾所事必躬亲,还请陛下应允!”

    沈淮嗓音冷淡:“大皇子不宜挪动,养在玉堂宫即可。”

    他看向林太医:“毒素可能清除?”

    林太医犹豫了瞬,撩袍跪下,颤声说:“如今还不知究竟是什么毒,难以对症下药,只能先给大皇子开些健身解毒的方子,好生将养着。若是一直找不到是哪种毒,大皇子的身子恐怕从此……”

    王淑妃心中一颤,扭头问着:“从此如何?!”

    林太医不敢抬头,伏低咬牙,艰难道:“毒素从此会慢慢侵入五脏六腑,掏空身子,怕是……活不到弱冠。”

    王淑妃瞳孔微张,瞪大了眼睛:“什么……”

    她浑身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被抽了个干净,险些倒在地上。

    皇后神色凝重,沉声说着:“大皇子还是幼子,从前又少生病,如何便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你们可要诊脉清楚!”

    林太医唯恐天子一怒,忙说着:“整个太医署商讨出的结果,微臣不敢妄言!”

    苏皎皎微微敛眸看向脸色极沉重的陛下,不曾开口。

    大皇子是宫里唯一的皇子,不知多金贵,不管宫里其他人有多么嫉妒或讨厌王淑妃,陛下都一定会将大皇子的安危看得格外重要。

    只是这毒药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大皇子下了这么久,那就意味着并不好查。

    难不成也像宓贤妃一样,是王淑妃身边的宫女背叛了不成?

    只听陛下冷声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出毒药,照看好大皇子的安危,若大皇子有事,朕饶不了你们!”

    宓贤妃冷眼瞧着王淑妃的模样,淡淡开了口:“大皇子昏迷不醒,王淑妃身为他的母妃,应当冷静下来,好好照顾皇嗣才是,如今哭得要死要活,陛下又怎么相信你照顾得好皇嗣。”

    王淑妃绝望不已,连辩驳的力气都没了,只看着跪地不起的林太医不停地摇头:“不会的,舟儿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沈淮长舒了一口气,吩咐下去:“来人。”

    “将玉堂宫的宫人全都拖出去审问,玉堂宫搜宫,一分一厘都不能漏!”

    宓贤妃自知与自己无关,巴不得王淑妃和中毒之人都倒霉,便开口说着:“陛下,大皇子中毒,毒素倒未必是从玉堂宫出来的。身边的乳母,国子监的玩伴,包括贴身衣物,中午喝过药的碗,但凡是和大皇子有关的,都需查一查才好。”

    提起国子监,皇后眸光微变,转而便说着:“宓贤妃说的有理,谋害皇嗣乃是大事,需事无巨细。”

    她转而向陛下说着:“调查这些地方需要大量人力,不如臣妾同您一起调查,如此也快些出结果。”

    宓贤妃当即便扬了声冷笑:“陛下坐拥天下,宫中可差遣之人不知几何,如何便需要皇后来为陛下省时间了?后宫之人皆逃不了干系,皇后娘娘便这么把自己摘了出去,恐怕不大合适吧。”

    皇后面不改色地看她一眼,柔声道:“臣妾关心则乱,仅凭陛下吩咐。”

    “陛下。”

    苏皎皎轻轻开了口,从身侧宫女手上接过一盏茶,腰肢浅躬,递到陛下面前,轻言细语:“娘娘们各抒己见,陛下定是烦心,喝杯茶精精神吧。”

    她清浅一笑,让人看了舒心:“您是九五之尊,思量定比皎皎这些闺阁女子周全些,大监能力出众,皎皎相信,他定能将事情办的漂亮。”

    沈淮接过杯盏,顺着她的话,淡嗯了声:“这件事无须皇后插手,朕会着人去办。”

    王淑妃生育大皇子,从前又有协理六宫之权,在后宫明里暗里针对皇后,缕缕冲撞,沈淮心中并非毫不知情。

    只是皇后一向贤德能忍,王氏在朝中亦无错处,只口头训诫她几回便罢了,一直未曾处置过她。

    皇后只生了公主一人,中宫无嫡子,心中对王淑妃不满有之,忌惮有之,他也清楚。

    可大皇子中毒一事兹事体大,事关皇嗣,他自会派人调查个清楚,中宫不可插手。

    归根结底,王淑妃之所以敢仗着大皇子挑衅皇后,后宫中子嗣缘薄,皇后忌惮王氏,都是因为后宫中子嗣太少的缘故。

    若子嗣多了,王淑妃借大皇子恃宠而骄的气焰便会消上多半,妃嫔养育子嗣,争风吃醋的事也会少上许多。

    加之中宫无子始终是皇后心里的一块心病,沈淮纵然和皇后没有感情,可为了江山社稷,后宫和睦,若是皇后与这件事无关,他还是需要给足皇后颜面,最好,能让皇后产下嫡子——

    沈淮迈步进内殿看了一眼床上脸色发白的沈南舟,抬手摸摸他的小手,又替他掖好被角。

    神色复杂地看了他量良久,才转身离开内殿。

    苏皎皎掀眸看着他,不曾开口言语。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陛下此时定是心情沉重。

    虽然今日是她的生辰,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若是再提,倒显得她不懂事。

    何况该有的她都有了,一顿饭而已,吃不吃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

    她现在倒是在想,大皇子的毒究竟是谁下的,又是如何动的手,陛下又查不查得出幕后黑手。

    若真的是皇后下手,那以她的个性,一定会做的非常隐蔽。

    万一陛下查不出,那大皇子恐怕就要在毒素的侵蚀中,慢慢结束他的一生了。

    但这件事对苏皎皎而言,不论结果如何,都算是好事。

    皇后和王淑妃狗咬狗,她乐见其成。

    须臾,沈淮倦声开口:“皇后和宓贤妃回宫去,玉堂宫从即日起,不得任何人进出。”

    苏皎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向殿中余人福了身后便快走两步跟上了陛下。

    到了玉堂宫门口,苏皎皎才仰头看向陛下,柔声说:“陛下可是要回太极殿?”

    沈淮淡嗯了声:“宫中变故,政务又繁忙,朕改日去陪你用膳。”

    苏皎皎也不纠缠,乖顺地屈膝说着:“皎皎恭送陛下。”

    待龙辇走远,苏皎皎才坐上了自己来时的步辇,低声说着:“快些回披香殿,赶在皇后前头。”

    幕后之人虽未露面,但目前的指向来看,皇后的嫌疑最大。

    她手段让人防不胜防,苏皎皎本未参与到此事中来,若是被皇后三言两语套出什么,又伺机构陷,实在是得不偿失。

    下毒之人背后定然准备了不止一种手段,一旦暴露,说不定就会推出另一个替罪羊来。

    皇后今日在凤仪宫敲打自己,前阵子又暗中让林太医给她换药,让她久病不愈,实在可疑。

    鱼滢跟在步辇旁边,低声问着:“小主,今日的事恐怕很快就会阖宫皆知,事关王淑妃,可要派人去请姝嫔小主来叙话?”

    苏皎皎靠在步辇上的软枕上,手中捧着陛下赏赐的手炉,垂眸淡声说着:“不必,近日这几天吩咐披香殿的人深居简出,不要同人交谈太多。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此时定是看着全宫的动向,我心中也不安宁。回去后你就吩咐披香殿内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出,一定要事事小心。”

    吩咐完,苏皎皎的心才后知后觉的有种毛骨悚然,心跳加速的感觉。

    王淑妃对这个儿子看得极为重要,身边的每一人都是细细筛选过的心腹,那人究竟是如何给大皇子下了慢性毒药?

    如此防不胜防的手腕,就好像有条毒蛇无声无息地盘踞在宫里,趁人不备便会咬上一口。

    苏皎皎垂睫深思,看着前方出了神。

    若是那人被查出端倪,想要将这祸事甩到一人头上,最适合的替罪羊,便是苏皎皎和宓贤妃。

    王淑妃设计害过她们,她们对大皇子动手合情合理,且她俩又是宠妃,借机一石二鸟再合适不过……

    想要除掉大皇子,又可以嫁祸给宓贤妃一党的人——

    若再这么想下去,除了皇后,再不可能会有人有如此的心机和能力了。

    可皇后又为何将这样的局做的如此明显?

    她就不怕惹了陛下疑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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