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从树下经过,祝菁一跃而下。

    匕首很锋利,划过喉咙的速度很快,甚至溅出血液。

    那种感觉格外深刻。

    “哐当。”

    手中的匕首落地,祝菁有些茫然地抬眼,眼前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手被铐上镣铐,有人牵着她向前走。

    通往牢狱的通道黑暗幽深,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而恶魔在两边伺机而动。

    一扇铁门被打开。

    “进去。”身后有大力推来,祝菁一个踉跄,被推进铁门之后。

    惊人的直觉涌上心头,祝菁咬着牙抬眼,心惊地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你终于还是落到我手里了啊……”

    不要……

    祝菁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撞上了冰冷的铁门,一瞬间冷汗从脊背密密麻麻渗了出来。

    “别怕。”有些生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被人环住拍了拍,视线也被挡住,陷入黑暗之中。

    ……

    祝菁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已经不在森林里了。

    她皱眉看着头顶的纱帐,浑身无力,有一瞬茫然。

    勉强提了提神,她偏了偏头,才发现和床隔了张圆桌的窗边站着一道熟悉的人影,抱着剑,看着窗外。

    祝菁蓦然松了口气。

    还好。

    再糟糕,至少不会是孤身一人落入敌手。

    彭牧熙察觉到动静,回头对上祝菁的视线,他原本微蹙的眉眼一下子松开。

    “醒了。”彭牧熙扶着祝菁坐起来,给她倒了杯茶。

    祝菁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模样乖巧,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乖:“我醒了,侯爷看起来也很高兴呢。”

    彭牧熙只当没听见。

    可他越这样,祝菁就觉得他越可爱。

    但她没有继续开玩笑。

    “我们怎么在这儿?”祝菁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似乎上了药,她摸摸自己的脖子,蹭了一手的膏药。

    彭牧熙拿过帕子帮她将手擦干净,又帮她重新上了一遍药。

    “你发热了,有人找到了我们。”他一边将药膏小心抹在祝菁的脖子上一边说:“他们是找你的,看上去没有恶意,你状态不好,我就跟他们走了,你的衣物是他们中一个女人帮你换的。”

    祝菁松了口气。

    彭牧熙却皱眉:“我让青锋跟着你,你怎么还受了伤。”

    虽然不严重,却致命。

    彭牧熙看着祝菁脖颈上的伤口:“不要让他懈怠了每日习武。”

    祝菁赶紧帮青锋说话:“与他无关,是我不让他跟着我的。”

    段融毕竟不是自己人,她不能任由他脱离自己的控制,青锋被留下盯着他了。

    而且假如青锋在身边,她便没了束手就擒的理由,免不了打上一场。

    届时无论是打赢还是打输,于船上的人而言都太危险了。

    彭牧熙还想说什么,门被敲了敲。

    “请进。”

    人从外面进来。

    祝菁抬眼看去,一个荆钗布裙的女人,衣着朴素,神色温柔,看见祝菁,眼里都是高兴。

    “祝姑娘,您醒了。”

    祝菁视线在她腰间晃荡的荷包一扫而过,歪歪头:“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这里和县,渭昌附近的一个小城。”女人帮祝菁把脉,看向一边的彭牧熙:“可以请公子将祝姑娘的膳食拿来么?”

    待彭牧熙出去,女人马上面露愧疚:“抱歉,我们来晚了,害得祝姑娘这样狼狈。”

    祝菁摇摇头:“我一直在路上,还要好奇你们怎么那么快找到我呢。”

    “祝姑娘的香囊香气独特,我们有专门的方法循着香气找到祝姑娘。”

    祝菁眨眨眼,有些惊奇:“竟然还有如此妙用。”

    “祝姑娘深谙隐语之道,可是摆在明面上的秘密却未必能发现。”

    “姐姐厉害。”祝菁笑眯眯的,并不介怀女人的话。

    “姐姐?”女人下意识摸了摸脸,有些哭笑不得:“我叫听蝶,祝姑娘叫我听娘便好。”

    彭牧熙进来的时候,祝菁已经亲昵地和听蝶说上话了,听蝶甚至交她“阿菁”。

    听蝶对彭牧熙并不熟悉,他们一开始要找的人就是祝菁,哪怕没有说什么重要的话,看见彭牧熙,仍然一下子安静下来。

    彭牧熙并不介意,手里除了膳食,还有一碗药。

    祝菁很乖,喝药一口闷,看得听蝶心软,给她塞了一颗蜜饯:“阿菁不觉苦么。”

    “姐姐开的药,难道自己不知道是甜的?”

    药当然不会是甜的,可祝菁向来惯会讨巧卖乖,让听蝶一阵无奈。

    祝菁把蜜饯收起,看着打算离开的彭牧熙,说话就直接多了:“侯……哥哥的伤怎么样了?”

    听蝶虽说是来帮她的,祝菁表面亲昵,却没有在他们面前暴露彭牧熙身份的意思。

    彭牧熙偏头看她:“没有大碍了。”

    他常年在战场上,什么伤都受过,那日虽然狼狈了些,可听蝶给的药很好用,迟早会好的。

    “那我们差不多到分道扬镳的时候啦。”

    祝菁在碰见彭牧熙以前,没想到彭牧熙也出京了,而且懿和郡主看起来也不知情,可见是秘密出京。

    秦昇也不会放彭牧熙这么个重要的大活人出京,也不知道他怎么糊弄过去的,青息也不在他身边。

    “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你在外面看见了我?”祝菁眨眨眼,指尖抵在唇上:“还有听娘他们的事……我是偷偷离京的。”

    明明真正偷偷出京的是他,却被她做出了让他保守秘密的架势。

    彭牧熙知道祝菁有意帮他隐瞒,低低应了一声。

    “我已经和你道别啦。”祝菁挥挥手:“走的时候不用来找我。”

    这样她身边的人也不会有机会知道他的行踪。

    “还有,”祝菁说着,高高兴兴地将手里的蜜饯抛向彭牧熙:“蜜饯送你啦,不高兴的时候可以吃点甜的。”

    彭牧熙接住,没有说什么,扫了听蝶一眼,离开了房间。

    祝菁靠向听蝶:“他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姐姐不会介意吧?”

    事实上,从见面起,彭牧熙就不太高兴的样子。

    听蝶揉揉祝菁的头:“我有什么可介意的,只是他,真的可以信任么?”

    他们的身份容不得暴露。

    “可以的呀,且不说他根本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他也不是那种人啦。”

    就算她和听蝶才是一伙的,可知人知面不知心。算起来她和彭牧熙认识得还要更久一些呢。

    有些把柄,就不必要到处散播啦。

    所以祝菁很快换了话题:“渭昌那边……如何了?”

    听蝶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乔小姐说,渭昌太守,渭昌章家,都很可疑。”

    承安伯府迁离之时,满府上下空空如也,翻不出一点贵重之物。

    而那段时间,渭水之上的一艘货船遭遇洗劫,下落不明。

    乔阮让自己的人在渭水附近搜寻过,最后找到了渭昌。

    祝菁揉揉太阳穴。

    承安伯府的财富啊……

    无论对谁,都具有不小的吸引力。

    承安伯府有密道的事情一旦暴露,相当于明晃晃告诉天下人,当初承安伯府的巨大财富,并不是谣言与错觉。

    他的财富,可能已被提前带走,下落不明,谁得到了,谁便能拥有这份本该充公的财富。

    ……

    听蝶的手很巧,给祝菁绑了个漂亮的双髻,小姑娘摇头晃脑走在街道上,眼睛好奇地四处乱瞧,看起来不谙世事。

    听蝶看着这一幕,没忍住给她买了根糖葫芦,她也不拒绝,拿着糖葫芦就在路边啃,盯着对面的二楼。

    二楼窗边坐着个姑娘,云鬓华衣,五官秀丽,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漂亮的月牙儿,温柔又可爱。

    她身边坐着许多其他姑娘,拥簇着她,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什么,她没有丝毫不耐,侧耳倾听。

    忽然她的目光落下,对上祝菁的视线。

    祝菁嘴里还啃着糖葫芦,呆呆地看着她。

    她抿唇温柔一笑,收回了目光,不知道折身和什么人说什么。

    祝菁便收回视线:“这便是谭大小姐?”

    “是,谭林膝下无子,这是他大女儿。”

    “他不是还有个二女儿?”

    这么多人在这,谭大小姐像是世界的中心,谭二小姐却不见人影?

    “谭二小姐天生体虚,许是染了病。”

    “天生体虚。”祝菁咂摸着这四个字,又啃了一口糖葫芦:“他们家怎么异常了?”

    “谭林已过世的妻子是渭昌原太守之女。谭林出生贫寒,只是太守对谭林颇为赏识,才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还向京城推举了他接自己的任。只是原太守素来勤俭爱民,家境亦算不得好。”

    听蝶看了祝菁一眼:“乔小姐说,从太守府的收支和情况来看,有些不对。”

    “他的名声如何?”

    “上任期间未有大错,加与前太守的关系,很受爱戴。”

    祝菁点点头:“那章家呢?又是怎么回事?”

    “章家生意,如有神助。而且乔姑娘似乎发现了一些端倪。”

    祝菁若有所思:“两家有牵扯?”

    “是,具体如何,暂未探出究竟。”

    “这位姑娘。”不等祝菁再说什么,前面忽然来了一位侍女。

    祝菁歪歪头,不解地看她。

    侍女笑了:“我家主子是太守府上的小姐,她说姑娘玉雪可爱,这才买的翡翠雪看起来极衬姑娘,若姑娘不嫌寒酸唐突,还请收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匣子。

    所谓翡翠雪,是一对剔透的翡翠,里面的少量白絮散布,显得纷纷扬扬,不显杂乱,颇有意趣,正适合系在发髻之上,且是双髻。

    的确合适。

    祝菁有些呆呆地看着那匣子,红霞翻上脸庞,有些害羞,更多的是受宠若惊,抬眼看向二楼。

    那姑娘正望着她,看她往上瞧,向她笑着点点头。

    祝菁顿时不好拒绝,接过匣子:“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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