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刚心想那就对了,于是让老谢把虫降水放进单良水杯里。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那不行,虫降水就是阿赞枯加持出来的,人家现在是一个战线,随时都能解开。

    方刚说:“你也真笨,我现在马上就把你救走。下降头水就是想让单良那家伙吃些苦头,打乱他的阵脚,你的降头我找人给你解。”没想到老谢说什么也不肯走,说要是下了降头水,单良叫来阿赞枯给解,我在旁边不是也能借光。方刚哼了声,“你的梦境还真丰富,以为单良会笨到让阿赞枯当着你的面解降头?”

    “那我岂不是自讨苦吃?”老谢苦着脸,“他肯定知道是我干的!”方刚说所以你要下完之后就跟我走,我保证帮你解开,阿赞ki和贝姆联手,一个法力高强,一个掌握缅甸古代虫降术,没有解不开的降头。

    老谢还在犹豫,方刚说:“就算你给他当保姆,真以为最后单良能解开你的降头?在中国,自古以来就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单良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他的话也敢信?害死好几个仇敌,这事能让你装在肚子里吗?对他来说,你就是个定时炸弹,换成我也会灭口!把你大卸八块,还得把你嘴的那个部分喂给狗吃,免得在阴间说实话!”

    这番话是压掉老谢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吓得额头直冒汗,终于同意了,让方刚在旁边的树林中等着,他趁机下手,又说道:“方老板,我、我这也是不想害杨老板和阿君小姐,才掉包的降头水,冒多大风险,你可不能让好人寒心啊,一定要把我的降头给解开,我可不想死!”方刚冷笑,说你居然也成好人了,那我就应该是圣人。再告诉他,今晚务必要给单良把虫降水下到他的水杯里,然后马上找机会溜走,我就在北面树林中等你。

    嘱咐完,老谢才把窗户关上,手都在哆嗦,显然吓得不轻。方刚趁着夜色溜进树林,心想能说服老谢同意做这种事也不容易,他这人最怕有危险,更不用提要冒生命危险了。要不是他中了虫降粉,自己以单良的“人品”来打动他,恐怕老谢还只能继续给单良夫妻当保姆。

    半个多小时之后,方刚躲在树后面,借着夜色看到老谢那矮胖的身影从独楼方向小跑而来。方刚仔细看他的身后,并无他人。老谢还没跑到面前,喘气声就先到了。方刚迎出来打招呼,老谢一屁股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跑的并不是这三四百米,而是三四百公里。

    “怎么样了?”方刚蹲下来,关切地问。

    老谢只顾喘气和点头,方刚急得掏出手帕帮他擦汗,老谢抢过来擦着,看看独楼方向,缓了半天,才告诉他已经下好了。单良和他妻子各有一个水杯,也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刚才单良又让老谢帮着倒水,老谢就悄悄把皮鞋底藏的那个降头水下进去,端到楼上给单良。

    方刚问:“是看到他喝下肚去的吗?”

    “那、那倒没有……”老谢说,“不过他既、既然让我倒水,那是肯定要喝的嘛!”方刚心想也对,单良这个人对饮食极为谨慎,只吃喝自己带来的东西,他和他老婆吃的喝的,都是从车里背包中拿出来的压缩饼干和瓶装水,所以早晚都会喝下去。

    方刚笑着拍拍老谢肩膀:“你这才算是真正立下大功!我倒真希望阿赞枯就在这附近,而且单良马上就发现你逃走了!”老谢很奇怪,问这是为什么,方刚说,“那样的话,单良就会立刻让阿赞枯催动阴咒,让你的降头发作。而你越离越远,单良却离他更近,你说谁会更倒霉?”

    老谢咽了咽唾沫:“这个,那、那我是不是要逃回湖北仙桃,免得阿赞枯找到我?”方刚嘿嘿笑起来,说不用那么麻烦,回到度假酒店之后,我就带你去塔孟,让阿赞ki和贝姆联手解开你的降头。

    这时,老谢猛回头看,方刚也抬头,听到从独楼方向传来单良的喊声:“你在哪里……谢老板……谢老板……”

    “被发现了!”老谢吓得脸白,方刚连忙拉着老谢的胳膊就跑。老谢还没缓过来,又胖又矮,腿还短,而方刚比他足足高出一头,腿也长,同样迈出一步,两人的步伐要差近半米。方刚跑得快,就不得不停下来拽着老谢。可老谢又比较胖,方刚哪里拽得动,干脆双手把住他的胳膊,简直跟拖差不多。

    方刚心想,要是用暴力方式把单良打晕甚至打死,这都没什么问题,但他越来越不想这么做。自己在泰国做了三年跟巫术有关的行业,与单良和阿赞枯结仇也源于巫术。现在,他甚至觉得要是把单良打死已经太便宜,如果不能用降头搞死他,方刚宁愿让他多活些日子。之前他想过放弃在泰国的恩恩怨怨,回到广州跟张妃过舒服的二人世界,但现在他明白了,自己想要独善其身谈何容易。如果不是老谢真的良心发现,杨秀发和阿君已经送命,那笔账也得算在自己头上。

    所以,他还是想先逃走。老谢被他拽得半死,但为了逃命,还是跟着方刚跑出这片树林。过了公路,前面有个下坡,两人在坡右侧的草丛中坐下休息。老谢几乎跑得累昏,说:“这、这辈子没跑过这么多、多路!”

    “你要锻、炼了。”方刚也喘了半天。

    老谢说:“为取得单良的信、信任,我才把降头水掉包,现、现在可好,白搞了!”

    方刚哼了声:“还装,之前我还奇怪,像你这么怕死的人,怎么会做出掉包的事,现在才明白。你根本就是怕死,阿赞枯一用咒你就完蛋,所以才不敢不听他的话。但要是真把杨秀发和阿君真给害死,我肯定也不会放过你,所以用这个办法,再传信给我,佩服,真是个老狐狸!”

    “也不能这么讲嘛,我知道方老板最聪明,”老谢嘿嘿笑起来,“看到我发给舒大鹏的信息,就会把杨老板和阿君小姐藏起来,到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们降头发作而不治,反正没见到人。这样单良也不会多怀疑,总不能非让我提供尸首吧?”

    方刚站起来,拍拍屁股说:“走,上公路拦车。”两人站在路边,老谢说这么晚了,这么偏僻的公路段,想遇到汽车简直不如去买彩票。刚说完,就看到公路右侧有车驶过,亮着车头灯。方刚连忙站在路中央去拦,那车还真停下了,是辆丰田皮卡,竟跟方刚的车同款。司机可能是怕有劫匪,只把车窗摇下个小缝,问什么事。方刚称他们从xxx公园游玩回来,路上遇到了劫匪,车也被抢走,希望能载他们俩到xxx度假酒店门口就行。

    “你们只能坐后斗。”司机还是害怕,两人连忙同意,说只要不让跟在车后面跑就行。司机笑起来,就让两人跳进后车斗。

    汽车开始行驶,方刚和老谢都笑起来,老谢说:“方老板真是吉人天相,居然这么快就能拦到车,以后你肯定会大富大贵!”刚说完,他忽然开始全身抽搐,口眼歪斜,方刚连忙过去扶,问怎么了。老谢已经说不出话,嘴里吐着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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