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忙脚乱地再启动,这是辆旧丰田皮卡,而后面追的车显然是好车,很快就听到引擎声。方刚心想这可不行,根本就甩不掉。看到前面有片小树林,他把牙一咬,发动汽车冲进树林,这片树林也很密,方刚慌不择路,想在两棵树之间穿过去,没想到距离太窄,竟把车身死死卡住,怎么也动不了。

    “快冲过去呀!”贝姆这才直起腰,急得不行。方刚向后看了看,车已经在林中,他关闭钥匙门熄了火,让贝姆不要出声。

    贝姆问:“你疯了吗?熄火在这里等死?”方刚低声说车被卡住,只能孤注一掷。贝姆刚要再说什么,方刚把他的嘴捂住,这时,后面追来的汽车已经驶到,两人紧张地盯着那辆车从树林掠过,渐渐驶远。贝姆又惊又喜:“还真骗过他们啦。”

    两棵树刚巧卡在两侧的车门,想出都出不来。贝姆说:“我们快出来跑吧,得弃车用脚了!”

    “不行!”方刚说,“被他们发现车,就能查到我,这车在我的名下。”他再发动几次,卡得很紧,方刚让贝姆钻到后排座,出了汽车帮着向后推,再挂上倒档,改为向后发动倒车。连推带倒,十几次之后,汽车终于慢慢脱离两棵树,总算是跑掉了。

    回到阿赞马拉的住所,两人仍然惊魂未定,贝姆坐在地上,手不停地在发抖。方刚说:“阿赞马拉要是被单良的人抓到,还不知道得吃什么苦头。”

    贝姆喃喃地说:“哪里还有命……他根本就不能活……”方刚连忙问什么意思,贝姆呆呆地回答:“阴法对抗,除非占上风的那个人主动撤咒,不然,落败的一方必死无疑……”

    方刚大惊:“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比如说撤咒之后迅速逃离,或者在撤咒的时候想办法示弱,让对方放过自己一马?”

    “那根本不可能!”贝姆哭起来,“降头师之间哪有示弱,只有你死我活。只要阴咒相撞,就必须分出胜负,让另一方完全失去施咒的能力才可以罢手,可对方就算不死,也会精神错乱,变成疯子都是最好的下场了!”方刚傻了眼,他原本还打算跟贝姆暂时放弃阿赞马拉,等他落到单良手里的时候,再想办法搭救,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

    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方刚在思索。他以单良的角度看这个问题,如果自己是单良,在找到阿赞马拉之后,不管是死还是活,肯定能查出他的身份。在曼谷,想找到认识阿赞马拉这张脸的人,恐怕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单良也不是平头百姓,他有钱有身份,这个世界只要有钱就能办很多事,查个人再简单不过,那么多牌商都认识他。

    既然能查出阿赞马拉的身份,就会通过牌商找到这里,那贝姆也不安全,因为他是阿赞马拉的助手,肯定知情。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放弃这个住所。

    “我跟了他几年……”贝姆坐在地上自言自语,“没想到现在死了,给人落一次降,就死了……”

    方刚去拉他:“我们得离开这里,你现在快把有价值的东西打包收拾好,得另外找个地方躲躲!”

    贝姆慢慢抬起头看着他:“什么意思?阿赞马拉死了,你还要我搜刮他家的东西,然后卷铺盖溜走?”方刚连忙说当然不是这样,但你要知道,单良很快就能打听到这个地方,到时候他们也会把有价值的东西搜刮走,或者全部扔掉。

    “那我也不能拿!”贝姆大叫着,“现在我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就卷他的家,我还是人吗?亏你说得出口!”

    方刚说:“谁让你卷东西?我是让你把有价值的东西保留起来,免得落到仇家手里,这道理还不懂?”

    “也许他没死!”贝姆红着眼睛大叫,“你就这么想他死?”

    方刚也急了:“放屁!我跟阿赞马拉没有仇,为什么希望他死?他死了有遗产留给我继承吗?没死不是更好,至少还有条命在,你保存的东西就得还给他,越有价值的越要保留,不然怎么找人帮他恢复?现在什么可都是要用钱!”

    贝姆呆呆地想着什么,方刚说:“要尽快行动,你不知道单良的底细,他不但有钱,而且头脑非常聪明,对佛牌方面更是专业精通。说不定他本人就认识阿赞马拉,那就更遭!”

    “我……我不希望他出事……”贝姆垂下头,双手用力抓着头顶的刷子头发。

    方刚说:“没人希望,但我们现在要尽快处理这件事。”

    忽然贝姆问:“你为什么能这么冷静?我知道了,你跟阿赞马拉没什么交情,所以才不把他的安危当回事,对不对,对不对?”他几乎是吼起来。

    “对,你他妈的算说对了!”方刚回答道,“我本来就跟阿赞马拉没交情,无非做过两次生意,那又怎么样,我这两年也找过十几位阿赞,难道都有交情?他们出了事我都要冒死去救?开什么玩笑!我问你,我妈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哭?”这话把贝姆问得一愣,方刚继续说:“如果你老妈死了,你会哭吗?”

    贝姆大怒:“你老妈才死了呢!”

    “我只是打比方,你都这么生气,因为那是你的亲人,”方刚说,“但我老妈的死活你就没感觉,因为和你无关,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但我并不是冷血动物,阿赞马拉出事,也是因为接了我的生意,我也有责任,但我没你那么乱阵脚,所以我才可以冷静地思考这个问题。你要是相信我,就立刻按我说的做,要是不信,你就什么也不拿,跟我先躲躲!”

    听了这些话,贝姆又呆呆地想了几分钟,最后缓缓点头。他走进里屋,那是阿赞马拉的卧室,贝姆指着床:“床板里有个铁盒,上着锁,是阿赞马拉比较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里面除了钱之外还有什么,他再没有不让我知道的秘密了。”方刚掀开被子,打开床板,里面堆着很多杂物和衣服。翻开衣服,最底下果然有个小铁盒,拿出来看有锁。

    方刚找来一把锤子,用力将锁砸开,里面有不少泰铢的现金,另外还有个鼓鼓的油纸包,不知道是什么。方刚把铁盒扣上,问贝姆是否还要拿其他东西,贝姆心慌意乱,草草收拾了些行李,放进大背包中,就跟方刚出了住所。

    在车上,方刚给杨秀发打电话,说了这个事。杨秀发说:“这事整的!那你也别回自己的公寓了,得换个地方。那个单良不是挺狡猾的吗,他最近刚把你户那个什么吕总给骗得挺惨,肯定能猜得出来是她报复,说不定还能查到她跟你联系过。现在,只要有钱,查个通话短信记录可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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