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整晚没睡好,一直都在断断续续的做梦。
梦也是断断续续的,都没什么结局。
梦到自己一个人走独木桥,桥突然断了,自己落水里;也梦到自己被一只大豺狗追赶,一直追赶到悬崖峭壁
几乎每一个梦都在情绪到达高潮时就结束。
以至于她第二天醒来时,精神状态特别差,两个黑眼圈比国宝还要喜人。
沈碧婷和李娜娜来看她,沈碧婷带着黑超和口罩,一头波浪卷发长至腰间,她身材婀娜,里面穿着紧身长裙,外面套着一件风衣,气场很足。
李娜娜则是长至脚踝的羽绒服,辫着时下很流行的双尾麻花辫,倒也显得几分俊俏。
沈碧婷一来就关心问她:“秦桑,你还好吧?伤怎么样了?”
她的样子有几分真诚几分虚假在里面,秦桑也没心思深究,只是淡淡勾了下唇:“还好,就是可能会耽误训练的进度了。”
李娜娜皱眉,“这个时候就不要担心进度了,先把伤养好,千万别落下个什么后遗症才是!”
她说着,已经脱下外套,然后左右张望了一圈,没见到热水,“秦桑,有热水壶吗?”
秦桑摇头,张夏帮她请了个护工,但那护工只有她按铃需要的时候才会过来。
她不喜欢陌生人在自己面前晃荡,所以一般不按铃。
李娜娜:“那我去护士站要一个。”
说完没等秦桑反应,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沈碧婷盯着那抹背影,无声笑了下:“娜娜到哪都很贴心!”
秦桑也配合地弯了弯唇。
沈碧婷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秦桑对她的态度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她说不上来。
秦桑本来就是个寡淡至极的人,很少有事能被她放在心上,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但是刚开始的时候,她对她不是这样的。
也就是这次住院开始
想到这,沈碧婷有些试探地开口:“秦桑,我听说施小茹她对你”
“你们没听说吗?”秦桑忽然反问。
沈碧婷睁大眼,一副很无辜不知情的样子
“她可能得做个三五年的牢吧。”
sun娱乐为了声誉,花重金把这件事压了下来,所以到现在,外面媒体也丝毫没有任何动静,医院也被封了口签了协议。
但要说沈碧婷她们一点不知情,似乎也不太可能。
“她、她真的对你”
秦桑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她了,居然要她动了杀了我的心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沈碧婷脸色惨白:“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个误会啊。”
秦桑想了想:“也有可能,施小茹家里条件不行,她费尽心思想进娱乐圈赚钱,应该不至于因为讨厌我就毁了自己的前途。”
“但是”
她说到一半停住。
秦桑吊足了胃口,她好笑地看着沈碧婷紧张失措的样子:“你怎么了,热吗?怎么额头上都是汗?”
沈碧婷眼神闪躲,越是强装镇定,越是彷徨不安。
“是啊,你这病房里暖气也开太足了!热死了!”
说着,便脱下自己的外套。
一边又朝外张望:“娜娜怎么还没来?这里离护士站很远吗?”
秦桑:“不远,就在门口,她应该是打热水去了。”
沈碧婷点点头,附和:“应该是!”
沈碧婷心思重,眉目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桑抿唇,唇角的弧度微微上翘,一双美眸清澈潋滟,像是春光下的湖水,泛起一片淡金色的水光。
她们不说话,病房内就陷入了一股怪异的沉寂中。
过了一会儿,秦桑似无意开口笑问道:“对了,《初恋》里原定给我的角色,现在怎么样了?应该换人了吧?换成谁了?”
沈碧婷一愣:“没听说啊,应该不会换人吧,白总说过了,那个角色跟你的气质很搭!”
这句话看似奉承,实则含义深刻。
秦桑没在意,神态有几分懒倦和漠不关心。
要说她真的对这个角色无所谓,那也挺虚伪的。
毕竟如果拿到了,那将会是她人生的第一个角色,也是她正式打开娱乐圈的一把钥匙,目光短浅一点来看,还会有一笔片酬。
不都说当明星挣钱吗,或许这笔片酬就能给陈阿姨治病。
但秦桑有自知之明,那个角色不是非她不可,一个十八线的配角,随便按谁头上都可以,适不适配这种事,你不是主角,谁在乎?
她们同期里,随便挑一个出来,稍微做些造改,都能演。
而且秦桑也知道,她们每个人都想拿这个角色,施小茹就是其中之一。
见她不甚在意的模样,沈碧婷以为她是在装,便趁机劝道:“秦桑,你就好好养伤,到时候咱们俩一起进组!我虽然是个过气的演员,但至少比你有点经验的,到时候你有不懂的,都可以来找我讨论!”
秦桑轻笑,言语里听不出几分真心:“那就提前谢谢沈老师了。”
沈碧婷脸一红:“什么沈老师啊,我其实也算是个新人!”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李娜娜提着热水壶进来,脸色表情怪异,看了看秦桑,又看了看身后,然后身子一侧,外面的人走进来。
陈以礼穿一身黑色的大衣,身高体长,莫名的一站进来就有一股压迫感。
“刚外面遇到陈总,就,一起进来了。”
李娜娜生硬的解释。
谁知道这么巧啊,打个热水的功夫都能遇见!
偏偏仅一面之缘的陈以礼能认出她,一路走过来,两百米的距离,硬是紧张到像是跨越万里长征那般艰辛!
秦桑对上那抹复杂而又深邃的视线,不自觉地垂下眼帘。
她很少有不安的时候,但现在就在不安。
无处安放的视线,无处安放的手。
他的目光热烈而又滚烫,像火山口的岩石,她退无可避,偏偏脸色苍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倒是沈碧婷,一双明而亮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她矜持地走过去,笑着朝陈以礼打招呼:“陈总,又见面了。”
陈以礼礼貌颔首。
但目光未在她身上有半秒的停留,而是穿过她,落在床上的低着脑袋的人身上。
女人长发又黑又直,遮住了大半张脸。
再低下去,她就要磕到被子了。
这个傻瓜。
他又心疼又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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