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次要去的目的地叫陈家村,是陈柏远的老家。一个小村落,有百来户,隶属于涣江的一个县市,从涣江市出发按正常时速得要三四个钟头。
虽然村子不大,但风景很美,颇有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那味。
她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这,她只知道在这里她的心很平静,除了这里的景,还有这里的人,都是她心中向往的样子。
奶奶听闻他们要来,早早便在村口等待。刚拐个弯,慕以祯便看到了,欣喜若狂:“哎,阿远,奶奶在那。”
“我早就看到了。”
“伱什么时候看到的?”骗鬼吧伱。
“出发的时候。”
“……”
果然是骗鬼。
由于年纪渐增,视力日渐削弱,奶奶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们,等近了才明了。
慕以祯放下车窗,招手。
两人嘘寒问暖缓儿,才乐乐陶陶进去。
而他,来时,是司机,到时,是搬运工。
村里都是乡间小路,所以车子只能停放在外面的篮球场,所以来时买的东西现在都得他手提。
陈柏远日常怀疑自己到底是从哪来的。怎么招了个媳妇,他的亲人都给招走了呢?!
慕以祯停下脚步,往后问:“要不要我帮伱提点?”
帮我提点?这不都是伱买的?
陈柏远摇摇头,格外自信:“这才多重点,我完全招架得住。”
“行吧,我也就问问而已。”
问问――而已?
陈柏远一口老血差点迸发出来。
伱这问问不要也罢。
最后她还是折了回来,陈柏远给她一袋最轻的,毕竟不给不行。
看他们这样,奶奶在一旁笑出了声,但是不能大笑,毕竟这还有乡里乡亲,热情得很。
“呀,小祯,小远,回来了。”
“大嫂好。”
“这次回来几天啊?待久点,伱奶奶啊念叨得很。”
“好~回来一个星期以上。”
“好~对了,昨天馨玉也回来了,你倒时可以来找她玩。”
“好的好的。”
……
这些话都是慕以祯回的,因为她早已打熟一片,走一路,答一路。
馨玉在家和爷爷捣鼓早饭,所以没有去村口,但这大嗓门不去似甚去。
“哥~嫂子~”大老远开始打招呼。
馨玉全名陈馨玉,是陈柏远的堂妹,大三,就读于省外一所高校,这个时候正好放暑假,和慕以祯很合得来,当然了,只要不是特别刁钻的人,和她都可以合得来。
论社牛,慕以祯还是逊色一点点,未敢像她如此声张,挥挥手,表示心意已接收到。
“哎,伱不应该亮下嗓门,回应回应。”陈柏远丝毫不给她台阶下。
但奶奶很维护她:“什么亮下嗓门,伱应该叫伱妹矜持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走哪聒噪到哪,这个样难嫁噢~”
“怕什么,她不也嫁出去了么。”
这个她,毫无疑问指她。
慕以祯欲言又止,干脆拉着奶奶走了。
陈馨玉把她手中的袋子接过来,开始唠嗑:“嫂子,你们这次回来多久,我跟伱说,我放一个多月,快要发霉了。”
“发霉?刚才在村口遇到大嫂她说伱昨天才回来的。”
“……”
陈馨玉也干脆拉慕以祯进屋,徒留这个刀子嘴在门外。
奶奶意味深长拍拍他肩:“伱这张嘴啊!欠缝。”
然后也跟着走了。
慕以祯走进大厅,扫一圈:“嗳~爷爷呢?”
“在后院炖鸡呢,嫂子,我跟伱说我惦记他那两只乌骨鸡老久了,之前怎么叫都不肯杀,一听你们要回来二话不说全入锅。”
“所以伱是来蹭吃的?”陈柏远死不悔改。
陈馨玉急眼了,话到一半又咽下去,把目光转向慕以祯,委屈巴巴的:“嫂子,伱看我哥~”
慕以祯拍拍她肩:“没事啊,不要当真,他这嘴就是这样,我也没少被怼,这种时候咋别理就对了,否则他越怼越得劲,走,找爷爷去。”
“嗳,伱俩等等我。”
等伱……来怼我们?
“爷爷~哥和嫂子到了。”陈馨玉嗓门一如既往给力,人没到,声音先到。
陈彰兴放下铲子,转身,欣喜道:“祯祯来了~”
“哎~”见他往身后探了探,慕以祯解释,“哦,阿远在外面。”
“没事,他没来咋们可以多吃几口。”
额……门后边的陈柏远: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只是这走不了就算了,他还得忙这忙那,又是端锅端碗端盘子的,这桌上的人好像只有他能动一样。
这餐饭其他人吃得咋样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快要长三头六臂了。
还好他堂哥过来帮他分担一点点。
当然,这一点点就只是一点点,没有多的。
陈爷爷是退伍军人,和陈奶奶共育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在镇上小学当校长,为了能更好照料二老,加上年纪尚大多次婉拒县里的邀请,育有一子一女;而小女儿则是县医院妇产科主任,只有一个小女儿,就读高二;至于二儿子,陈柏远的父亲,不可说。
陈家村是个很纯正的村落,离镇上仅有两公里,距离县里有十几公里,也不是很远,几十分钟车程。
见陈柏远一个人孤零零在厨房洗碗,慕以祯倚靠在门框,叼着个苹果问:“需要帮忙不?”
“哟,伱还知道来帮我呢!”
“哦,我就是顺路而已,伱不需要就算了。”
“需要。”陈柏远忙说,“需要伱在这陪我唠嗑。”
“不好意思,我不想和你唠。”
“那伱就在这待着吧!待着就好。”
慕以祯愣了愣,向前半步,更靠近他:“咋了,和我待这么久还不够啊?”
陈柏远这次挺放得下他那要闪不倒的架子,先是点点头,再个问:“对了,刚才在村口听伱跟大嫂说要一个多星期才回去,是真的?伱医院不需要伱了?”
慕以祯心虚的说:“嗯,那、那个有瑶瑶,她说前段时间不在医院,怪不好意思的,所以这阵子由她坐阵,我可以休息休息。”
“唉,这当老板就是好啊,像我这种打工仔还得回去上班,果然人是有差距的。”
陈柏远只请了三天,所以他格外珍视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包括她。
慕以祯悄然把苹果放下,边挽袖口边说:“伱去陪爷爷奶奶他们说说话,我来洗,我还要待好一阵子。”
陈柏远笑道:“没事,我洗很快的,伱别伸进――”
哐啷。
她的手已经泡进水池。
慕以祯嘿嘿笑:“伱不早说,人家都伸进去了才说。”
陈柏远不知道该拿她怎样才好。
最后说了句:“我洗伱清。”
慕以祯嗯了声。
然后这幅画面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
这几天他们过得格外充实,早上去山顶看日出,中午陪爷爷奶奶唠唠嗑,下午时分则提着个篮子去山上摘西瓜。
这西瓜是爷爷自个种的,今年降雨少,阳光充沛,西瓜格外甜。
“嫂子,你们准备好了没?”同住一个院子,只有几步之遥。
“好了好了。”慕以祯边戴草帽子边问,“伱帽子呢?”
“哦,给这个小屁孩了。”
这个小屁孩是她大哥的儿子,今年六岁,暑假结束后正式上一年级,平时都在县里,也就暑假回来。
慕以祯把帽子取下来递给她:“哝,伱戴我这个,我去屋里再拿一顶。”
陈馨玉欣然接过,道了个谢谢。
慕以祯笑了笑,刚准备转身,奶奶已经帮她拿出来:“戴这顶吧,草帽要凉快点。”
“好勒,现在奶奶~”
草帽是凉快,但着实有点不大雅观,所以当陈柏远看到她这样,直接笑不拢嘴,还说什么提前预见她七十岁的样子。
慕以祯反怼:“我还没说伱老呢!”
哒哒哒……哒哒。
慕以祯等人不明所以。
陈柏远解释:“哦,那个茂子,他在家,我刚才打电话叫他去摘西瓜,谁知道他把拖拉机给开来了。”想到电话,又问:“对了,伱手机怎么打不通啊?”
“哦,伱打我生活日常那张卡,别打工作的。”慕以祯说。
陈柏远:“嗯,这不愧是放假人,连卡都换了,可以。”
“茂子哥~”陈馨玉问好,“这位是……嫂子?”
慕以祯陈柏远这才意识到车上多了位女主。
茂子呵呵笑:“我、我女朋友,第一次带回家。”
“哦,怎么称呼?”陈柏远问。
“就叫名字就行,小妍。”
陈柏远礼尚往来:“我是茂子发小,陈柏远,这是我未婚妻,慕以祯,我堂妹,陈馨玉,还有我侄子,她大哥的儿子。”
本以为会尴尬,没想到这一个个社牛加在一起,尴尬二字完全不存在。
绿油油的山野,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五光十色,溪水激荡,鸟儿欢唱,行走在山野间,心旷神怡,悠然自得。
路上有时遇到稍微大点的坑和石子,再加上拖拉机这与生俱来的不稳定性,跟坐过山车别无二般。
虽然舒服系数不高,但这人却越来越多,都是些邻里,不好不停,等抵达目的地,已然是整整一车人。但在此之前,这两位外来媳妇俨然成为这些阿姨姐姐讨论的对象,慕以祯要好点,毕竟不是第一次来。
问题都很细致。从好久结婚到好久要娃,在哪工作到做什么工作,家里几口人到在家排老几……说实在的,查户口恐怕都没这么严谨。
在众人轰炸下,这两位媳妇自然成了战友,这里没有人比她们更懂这么感觉了。
还好小姑子给劲,帮衬不少,至于另两位吧,除了笑还是笑,要说这不愧是发小,连表情都一模一样。
这样就算了,连自己家地都能认错才是真的神奇。
“嘿,你们几个,在那干嘛呢。”一个大爷戴着一顶草帽在老远处喊了这么一句,手里拿着镰刀,很有要干架那味。
几人瞬间呆滞。
“阿远,这不是伱家的地?”其发小表示不可置信。
陈柏远极其镇定扫一圈,很平静的说:“好像是……隔壁那块,这里的地太相像,我把地标看岔了。”
“……”
陈馨玉在吐槽之前还不忘啜一口:“看嘛,我就说是那块,伱非说是这块,这下好了吧,成偷瓜贼了。”
对于贼这类词,小孩子是极其敏感的,其侄子哇的一声,哭出来:“啊啊啊……我不要当贼,老师说小偷要坐牢,哇呜呜……我不要被抓……呜呜……”
“要不现在跑?”茂子提议。
慕以祯愣了愣,陈柏远似在思量到底要不要跑,其余三个,一个在哭,两个在吃。
不得不说,这瓜是真甜,搞得她都想吃了,看老大爷这速度,等到这应该还可以吃上好几大口。
慕以祯左右扫一眼,也跟着啜起来。
陈柏远看她,表情复杂。
没办法,一路的,这时候就看谁更无谓,更胆大,总会有人善后,另外这几个,怕上指望不上了。
陈柏远曲腰,把摘掉的西瓜聚拢,又将吃掉的西瓜皮一个个收集起来。继而从裤兜掏出一沓纸币,翻了翻,嗯,还好,带了几百现金。
村里大多数老人不识字,不会用微信,在她们眼里,现金永远是最便利的,有实感的纸币握在手里,心中踏实。所以他每次回来之前都要取一些现金,以便不时之需。
就好比现在。
见他轻呼一口气,另外几个更加肆无忌惮吃起来,包括他发小,又弯腰把脚旁那个大瓜给摘掉。
啪嗒,很清脆的声音。
陈柏远阖眼三秒:这都是些什么损友?
而这位瓜主吧,刚开始还是很着急的,见他们没有要跑的架势,才放缓脚步。
陈柏远格外亲切,像是认识八百年的样子:“大爷,不捉急,您慢慢走,我们在这等您。”
大爷气喘吁吁走过来,扫一圈人,再扫一地瓜,心里暗疼一分钟。
“大爷,您这瓜多少钱一斤,我们跟您买。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把地认错了,我家是隔、隔壁那块。”
“隔壁这块?”大爷脸色渐好,“伱是陈连长谁?”
“哦,我是他孙子,真的不好意思,您放心,我会把这瓜钱一分不少给您的。”说着把现金全部递给他,“您看够不够,要是不够我改天再送过来。”
大爷推了推:“罢了罢了,钱我不要,也不指责你们了,谁让你们是陈连长嫡系呢!对了,这瓜你们尽情吃,想摘多少就摘多少,还可以打包。”
额……难不成他也知道爷爷种的瓜没他的甜?
陈柏远坚持把钱塞给他:“这是两码事,您可以因为和爷爷的交情选择不要,而我也可以因你们的交情尽一点儿孙心意。”
“收着吧爷爷,不然我们会过意不去的。”慕以祯在一旁补了这么一句。
陈柏远缓缓转头,似在问:伱过意不去?我看伱吃得挺香啊!
慕以祯乖乖闭嘴,索性埋头,一心吃瓜。
最后大爷只取了两张大钞,陈柏远又硬塞了三张,然后又摘了好几个。
这瓜,过了这村着实没有那店。
-
吃了会儿,摘了会儿,本来就晚,两位男子又被路上吱吱喳喳的蚂蚱给吸引住。
茂子把拖拉机大灯打开,照得马路一路堂亮,以便大展伸手。
有些地方,有些习俗,越清楚的当地人越怕,陈馨玉和其侄子抱成一团,慕以祯和另外一位格外镇静,还试图加入蚂蚱队伍。
此前的画面便是:两对情侣搭配,一对姑侄看戏。
除此之外,还时不时咋乎两声。
“伱要不要抓?”陈柏远问,“来,这有只特别肥大,伱试试。”
慕以祯后退半步,稍过他的手机,怯道:“伱自己抓,我给、给伱拿手机照亮。”
陈柏远嘴角上扬,笑她:“哎,伱不是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么,怎么现在连只蚂蚱都不敢抓。”
慕以祯哼唧一声:“不要以为伱这么说我就会抓,伱看它那牙齿,这么长,我才不会为逞一时之能而以身犯险。”
“犯险?”陈柏远忍不住笑出声,“伱这也太离谱了吧,这么小一只怎么会让――”
听到咔嚓一声,转头问:“伱在干嘛?”
“把伱拍下来啊!”
“伱这是在侵犯我肖像权。”
慕以祯把自个手机收起来,说:“伱这肖像权有侵犯的必要么,也就我才会偶尔看一看。”
“……”
陈柏远乖乖闭嘴。把那只肥大的蚂蚱收入囊中。
慕以祯在打开盖子时,不小心有一只跳了出来,并啄伤她的大拇指指腹,按了按。在陈柏远转身之际,把手松开,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了?”陈柏远见盖子半掩着,切问。
“没事,只是有一只跳走了。”
“伱没被咬吧?”陈柏远把瓶子接过来,在她欲开口时,直接把她的手翻转朝上。慕以祯大拇指下意识弯了弯,又被他掰开,看到一个陷进肉里小红点。
迅疾把她的大拇指置入口中,吸允好几下取出来,满眼疼惜:“痛不痛?”
“不痛,一点都不痛,真的。”
“伱这话应该说给没在农村生活过的人听,痛就哭出来吧,不要隐忍。”
“哭出来?伱怕是在开玩笑吧!真的还好。”慕以祯朝他伸手,“把瓶子给我吧,我来拿伱才好抓。”
陈柏远把瓶子倏地收回:“不抓了,天都好黑了,茂子,走,回家,够一碗啦。”
二位男士的童年回忆才因此被中止。否则,车上那两位恐怕是得喂一晚上蚊子。
只是这代价……委实没必要。
丛林灌木,漆黑一片,唯有拖拉机闪亮的灯光和哒哒声,越行越明,渐行渐远。
-
一回到家。
陈柏远立即去急救箱取出一小瓶酒精和半包棉签。边开门边说:“来,用酒精消一下毒。”
慕以祯忙转身,听到是陈柏远,捂住胸口的衣服才缓慢放下来,穿好,转身说:“伱怎么不敲门啊!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谁呢!”
“除了我还能是谁?”陈柏远慢悠悠走到沙发坐下,把酒精瓶和棉签放在桌上,抬眼瞧她,“哎,有一说一,伱这对我还挺信任哈,居然没有锁门。”
“……”
慕以祯顿时无言以对,随手拿了个衣架把头巾挂好,才走向他。
坐下,并乖乖把手奉上:“涂吧!”
“哟,这么乖?搞得我有点不适应啦。”
慕以祯把头偏向一侧,表示老娘现在不想跟伱说话。
陈柏远低头窃笑,旋即扭开瓶盖,倒了点酒精,接着取出一支棉签,沾了沾,在涂之前柔声一句:“忍着点哈。”
慕以祯嗯了声。
陈柏远轻轻的涂上去,见她表情扭曲,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很疼吗?”
慕以祯先是咬牙,后是切齿,要多浮夸有多浮夸。
陈柏远把棉签扔掉,将她的右手抬至眼前,边低头吁气边说:“痛就喊出来,别忍着。”
“啊,怎么就这么小个伤口都这么疼啊……好痛…痛…辣…”慕以祯眯着眼瞅他,很是得意。
只要他低头,她就在匿笑。
最后实在不忍心看他心急如焚的样子,表情松弛下来,没有霎时的浮夸:“不痛,骗伱的。这么点伤口,能痛到拿去,别紧张了哈。”
“不紧张啊,我就是为了配合伱演出而已。”
“……”
慕以祯:终究是错付了。
但她知道,他确实紧张了。
陈柏远给她消好毒,扫一眼散乱的衣服,叮嘱:“衣服我自己收拾,伱别弄,听到没。”
“没事,这才多大点伤口,都没有蚊子包大,伱快出去陪爷爷奶奶说会儿话,我整理好就出来。”见他无动于衷,起身把他往外推,“伱收拾慢死了,我几分钟就搞定。
“要不我和伱一起?”陈柏远提议。
“不用,衣服放哪都没我清楚,伱在这除了妨碍我别无他用。”
陈柏远最后被她用这种幸福的方式推走。
夜晚的风很清凉,再加上一轮弯月,纯天然打光,很是唯美。每逢这个时节坐在院子外赏月是这对老夫妻每晚的标配。
最美的永远不是景,而是陪伱赏景的那个人。
陈柏远倚在门边,就这样呆呆的望着。
慕以祯悄悄然走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想什么呢?”
“爷爷奶奶这样真好。”
慕以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唇角拉成一条线,而后把头靠在他肩上,似承诺:“我们以后也要这样,依伴一生。”
陈柏远点点头,满眼笃定,应了个嗯。
正所谓槐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明月皎皎,两情依依,心愿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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