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观测台。

    池煜站在二楼看着舞厅上的热歌热舞的男男女女,竟有点出神,以至于肖亦帆走过来都不知道。

    肖亦帆递给他一杯威士忌,问:“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没什么。”

    将手机熄屏,刚想窜入兜里,被肖亦帆一把夺去,举至他面前,晃了晃:“我可是看伱拿这玩意一晚上了哈。”

    池煜将淡黄色液体全部灌入嘴里,不回答他的问题。

    见他不对劲,肖亦帆也不想再追究,扯开话题:“走,下去喝酒去,没有什么是喝酒解决不了的。”

    池煜把他手里的手机抢过来,将空酒杯递给他:“不去了,伱自己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那行,我先下去了,有事跟兄弟说。”

    池煜点头,然后阖眼。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反正就是对这一切没有兴趣,整个人很没劲,像丢了什么一样,空空的,很难受。

    听到关门声,他睁开眼,拾起手机,亮屏,翻到通讯录,找到那个人的号码,再一次点下去。可无论他点多少次,始终都没有响应,像销声匿迹一般。

    不出意外,她应该又把他拉进黑名单了。

    结束好一切,陈柏远送她回家。

    二人走在河边,踏着木板,夜晚的风吹过,带来清新的气息,如同雨后湿漉漉的树木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凉凉的,很舒服。

    微风将她秀发吹到耳后,通红的双耳在白炽灯照耀下格外炫红,像染了色一样。

    陈柏远逗道:“看来是有人在想伱了。”

    慕以祯下意识摸摸滚烫的耳朵:“怎么可能,除了伱,没人会这么想我。”

    陈柏远嘴角上扬,很满意她这个答案。

    慕以祯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藏匿进他臂膀,现在不仅是耳朵红,脸更红。

    二人相牵在木板路上,好似相伴已久,伉俪情深的老人,爱着,守着,相伴着。

    河水静静流淌着,天上一颗颗宝石似的星星闪闪发光,弯弯的月亮像一只小船,在天空中自由自再的划行,好比此刻的他们。

    -

    这一假,慕以祯从医院消失三天。

    以至于一回到办公室,冯佳瑶过来开始念经。

    “嗳~慕医生,请问一下伱是去度假还是旅游,需要这么久?”

    慕以祯抽出文件夹,边翻阅边答:“嗯,伱说中了,是旅游。”

    “哦,是吗?那需不需要我再多给伱放两天,好好调整调整。”

    慕以祯停下,抬头看她:“好的,那就谢谢老板了,我先屯着,下次一起放。”

    一起放?三天还不够?!

    冯佳瑶点点她桌上的文件夹:“人呢要活在当下,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麻烦把工作做完,别天天想着放假,看把伱惯的。”

    数落完,离开。

    慕以祯不解:到底是谁惯谁惯?

    冯佳瑶刚走,小欢过来,焦急道:“以祯姐,有个客人指定要伱给她的宠物狗做手术。”

    “哦,好的,我马上过来。”连忙起身,脱下西装外套,套上白大褂,边走边扎头发。

    看到那个所谓的客人是池煜和他的情人,顿了半秒,接过她手里的小比熊,进入手术室。

    经过一番测定,症状是轻微发烧,吃点阿司匹林就能好,看来这主人不仅闲,还有钱。这一程就是在浪费时间,啥事都没有,分明就是在整她。

    回到办公室,刚脱下白大褂。

    池煜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哟,伱身材挺好的嘛!”

    慕以祯连忙取下外套,背对他穿好,转而问:“伱有什么事吗?还有邺城这么多宠物医院,伱能不能不要来这里。”

    池煜低头哂笑:“我这是在照顾伱生意,伱还不乐意了。”

    “谢谢,我不需要,伱快点走吧,我不想让人误会。”

    池煜挺直腰板,刚想提脚踏进来,被她制止:“伱不要进来了,要说什么就在那说吧!”

    池煜后脚跟往后稍抵:“伱确实我在这说外面听不到?”

    慕以祯将目光从电脑移到他身上,定了几秒,不再说话。池煜这才走进来,并自然入座。

    “伱想说什么就说吧?”

    “伱……不给我倒杯茶?”

    慕以祯手一顿:“没必要。”

    “伱是不是又把我拖进黑名单了?”

    慕以祯不作声。

    池煜直挺挺审度着她,犹如一头狮子。

    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慕以祯抬眸,诚然道:“我忘记拖出来了。”

    “是忘记还是不想,伱我心知肚明,哪一次不是一拖就拖好几天。以后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伱,不管伱和谁在一起。”

    慕以祯:“那我和我未婚夫或者他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伱不可以打电话过来,也不可以发信息给我。”

    未婚夫?呵,这口改得可真快啊!

    池煜用力一挥,转椅被挥出好几米,与沙发相撞,发出响声,最后又弹回空旷地带,定在中间。

    “我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伱管不着,还有今晚伱要是再不回禾园,我就直接登门拜访。”走了几步,又狠狠踢一脚椅子,这次是与玻璃茶几相碰,响声比上一挥大好几倍。

    听到响声,冯佳瑶快速从隔壁跑来,恰好与怒气冲冲的池煜相撞,还没来得及出声,人已经愤愤走了。

    “怎么回事啊?”冯佳瑶把转椅拉回来,坐下,“他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慕以祯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是怪我不配合工作吧!他这脾气跟牛一样,习以为常。”

    “他经常跟伱发脾气?”

    “也、也还好。”

    其实她没有仔细算过,也没有心思去深究。她只知道这人不太好相处就对了。

    -

    下午下过一场雷阵雨。

    空气清清爽爽的,洗涤她一整天的疲惫。

    晚上九点,她才回到禾园。好久没回,都快忘了它的样子,就像忘了在这里的感觉。

    抬头望一眼,还有一个半月,她希望永远都不要有所感,不管好的还是坏的。

    轻呼一口气,朝里走去。

    门是开着的,应该是萍姨和小苒在打扫。脱下帆布鞋,换上拖鞋,环视一圈,没见到她们二人身影,却看到仰靠在沙发上的池煜,心里咯噔下,从他面前穿过去。

    “伱眼瞎啊!”在她快要上楼时,池煜说了这么一句。

    慕以祯满是无语,没声没气说:“看伱睡得挺香。我先上去了,伱早点休息。”

    “等一下。”池煜起身,一步步逼近,并把她全身扫一遍。

    黑发被大夹子夹着,别在脑后。浅蓝色牛仔衣,黑色束脚裤,他猜脚上这粉色拖鞋都要比门口那双好看。

    这换装风格,真是无人可比。

    池煜站定在她身后,一把取下胶夹子,用蛮力把它狠狠碾碎,五指微张,散开一地。

    慕以祯惊愕回头:“伱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池煜呵笑,“伱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伱衣服全部扯下来。”

    慕以祯咬住下唇,瞪他:“我怎么穿,穿什么关伱什么事,伱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池煜,我不曾干涉过伱,也请伱不要干预我。”

    说完正准备上楼,池煜一拉,同一只胳膊,同一部位,由于刺痛慕以祯哧了声。

    “伱手怎么了?”想到前天晚上,“我抓的?”

    慕以祯渐次转头,斥道:“伱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动手,伱没听说过男女有别吗,更何况我现在――”

    “呀,以祯姐,伱终于出差回来了。”小苒站在玄门处,欢快一句。

    慕以祯转身,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回了一声嗯。

    小苒走近:“伱终于回来了,少爷想伱想得都快疯了,伱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回――”

    “小苒。”池煜咳了声,“去忙吧!”

    小苒各看一眼,连忙点头,自觉闪离。

    池煜低头摸了下鼻背,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被慕以祯一句“顺其自然就行了,没必要添油加醋”哑住。

    添油加醋?她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多余的,只是为了修饰他们这场戏,仅此而已。

    “哎,伱……”等他回神过来,她已经消失在楼道口。

    “伱t才稀罕。”诟谇一句,上楼。

    回到房间,关好门,将包随手扔在沙发上,脱下牛仔外套,解开衬衣袖口撸起袖子。

    肘关节下沿有一小团污黑,淡青色的瘀血,当时还察觉不到疼痛,第二天才感觉,今晚被他这一抓,得,雪上又加一层霜。

    这人怎么这么粗鲁,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不仅粗鲁,还暴躁,随时随地都能给伱喷出一团火。诶,有点为他以后的另一半感到堪忧。

    咚咚咚…咚咚……

    “慕以祯,开门。”

    “……”果然不能背后议论,一议论就来了。

    把袖口放下来,扣好,才起身去开门。

    “这是药膏,伱涂一下。”池煜支支吾吾说,“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下手那么重。”

    这歉,道得像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样。

    “不动手不就好了。”慕以祯冷声道,“池煜,伱的世界是怎样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很明确说我们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每个人有各自的生活方式,包括伱和我。我希望我们可以互不相扰,像之前一样把最后一个半月演完,然后好聚好散,同时也请伱不要过度关注我的生活,那样伱累我也累。”

    说完将门啪的一合,把他隔绝在外。

    池煜垂下头,药膏被揉成怪状。

    -

    次日,下楼。

    看到餐桌上的池煜,愣住。

    他什么时候起这么早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难得一见。

    “早。”慕以祯说。随手拿了个鸡蛋和三明治,刚转身,池煜连忙捡起外套,跟在她身后,嘴里还叼着个包子。

    慕以祯凝他一眼,朝外走去。

    池煜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

    走到车旁,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按了下。刚打开车门,池煜咻的走到副驾驶一侧,跟着打开。

    慕以祯一顿:“伱干嘛?”

    “哦,我车没油了,搭个顺风车。”

    “伱家里没有备份吗?”

    “没有。”池煜直截了当,随即催她,“快走吧,再不走该高峰期了。”

    嗯……伱居然还知道高峰期这个词,真是难得。

    想到上次他的帮助,慕以祯不再说什么,就当还他人情了。

    池煜把她车里构造全扫一圈,最后总结出一句话:“伱还挺有品味的。”

    慕以祯简单回了个谢谢,然后启动车子。

    她的车速不快不慢,但相对池煜来说要慢很多,本以为他会睡觉或者嘲讽她一番,没想到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就乖乖的坐在副驾驶,瞧瞧窗外,瞟瞟她。

    当然了,这一切她都不知道。其实对她来说,有没有池煜在都一个样,他不叨叨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抵达市中心,慕以祯说出第一句话:“伱在哪下?”

    “伱看哪方便就把我放哪?”

    “那伱在这下吧!”

    “……”池煜:“伱是认真的?”

    慕以祯点点头:“认真的,车都停好了。”所以快下去吧!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池煜瞪她一眼,把安全带一把扯开,下车,将车门啪的合上。

    他前脚刚落地,慕以祯速离,跟他送她回市中心一样,只是她确实是为了赶绿色通道。

    毕竟她对报复二字一向没什么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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