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初看着眼前的太峪山,赞叹道:“归旭城附近居然有这样的美景!”

    太峪山上有着大片大片连绵的梨花树,微风阵阵,花瓣像落下的雪一样,层层叠叠铺洒在脚下的泥土。

    这一片的梨花树从山脚下从深处无限延伸。

    众人跟随着香灰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踩着花瓣铺洒的地面,鞋子陷入软软的土地,挤出的泥土和花瓣的花汁黏在鞋周。

    夏侯初一阵恶寒,“我们不能御剑飞行吗?”

    闻言,周岁时白了他一眼:“你在空中飞,是想告诉他们赶紧逃是吗?”

    夏侯初被怼得一噎,忿忿不平地继续往前。

    走着走着,他们依旧还是在这片梨花树中,香灰的方向一直没有变化,但他们就去走不出去。

    “你这引踪香真的有用么?可不要把我们带偏了。”正南桑幽幽开口,带着一股不满的意味。

    “你…有本事你来带大家出去啊?”夏侯初面色难看,冷冷回讽她。

    正值关键时刻,见他们还在吵闹,钟意舒内心恼怒,他揉揉眼尾:“别吵了,想想怎么出去吧?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耽搁了。”

    周岁时一脸无言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而观察起这梨花树。

    燕良行若有所思,沉吟着开口“一直走不出去,有可能是我们的眼睛骗了我们,让我们一直在打圈,所以走不出去。”

    “有可能,眼睛既然骗了我们,那我们试试闭上眼去走,这样顺着直走,就没走出圈子了?”

    周岁时福至心灵,她率先闭上眼睛,抬脚准备往前走。

    夏侯初突然牵住她的手,周岁时瞬间疑惑地回过头来看着他。

    “看什么,不牵着手,闭上眼睛,万一大家都走散了呢。”

    “噢,也是,你说的对。”

    夏侯初见她承认他的说法,一脸傲矜。随即另一只手捏住了钟意舒的衣袖。

    钟意舒睨了一眼他被捏着的衣袖处:……

    这还区别对待了?

    正南桑见状,不甘示弱也捏住了钟意舒的衣袖,偏过头正好看到燕良行目光沉沉,暗道一声晦气,她不情不愿地示意他握住她伸过去的佩剑另一端。

    燕良行看着伸道他眼底的灵剑尾端,内心在疯狂的叫嚣着为什么为什么,面上却平静无波,半垂着眼握上了剑鞘。

    一行人就这么连在一起,首位的周岁时闭上眼睛,直直地往前迈步。

    闭上双眼的他们并没有发现棵棵挡在他们面前的梨花树纷纷悄无声息地移动了位置,为他们让出路来。

    良久,他们没有感受到梨花花瓣落在身上的触感,于是都前后睁开了眼睛。

    往后看去,连绵的梨花树已经在他们身后。

    疏忽山中一阵狂风吹起,满树的梨花纷纷从身后飘向他们,形成一个漩涡,将他们包裹在其中。视线突然受限,一晃神的功夫他们便从原地消失了。

    那满片的梨花树栽种的位置赫然是一个阵法。

    眼前一暗,几人出现在了一处阴暗潮湿的洞中。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进来,吹出呼呼的声响,带起了一阵阵冰冷刺骨的感觉。

    还好香灰还在燃烧着,他们只能随着继续向前走。

    身后突然传来嚎叫声,众人一惊,往后望去。

    只见阴暗的山洞里有一双双赤红亮着的眼睛,随着他们快速靠近,嚎叫声越来越响。

    他们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只只魔气四溢的狼,张开的嘴巴一股股尸臭味,他们的牙齿中还残留着一些肉渣,口水直流。

    钟意舒见魔狼的数量实在太多,开口道:“我们先撤。”

    正南桑闻言目露轻嗤,“区区狼群,也值得师兄如此小心翼翼”说完,她挥剑一扫,剑光割伤了领头几只狼的皮肤,渗出一些浓臭发黑的血流。

    被伤的狼群异常狂躁,吼声震震,发着怒一拥而上。

    山洞内剑意阵阵,剑光流转,伴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击打声。

    他们挥退狼匹,没过一会儿又不知疲倦的扑上来。

    “师兄,这些狼的皮肤很硬,斩杀不了,是魔狼。”夏侯初一边挥动着手中的剑,一边大声喊道。

    他还未筑基的修为根本连划破他们的皮肤都做不到,只有正南桑,和钟意舒能够伤到那些发狂的狼匹。

    洞内正南桑和钟意舒在击退这些狼匹。

    周岁时护着燕良行和夏侯初步步往后退,她双手转得飞快,将一只只突过前方两人围剿的漏网之狼砸得发懵。

    剑杀不了你们,我锤爆你们狼头哦~

    被护着的燕良行内心焦急,环顾着洞穴内,眼睛突然被一闪。

    他微眯双眼,不远处似乎是一个水潭。

    有亮光?

    底下肯定是有通道。

    他募然看向前方的正南桑,大声喊道:“那边有水潭,是出口。”

    众人纷纷分出一点心神,迅速往燕良行指着的地方看去。

    在昏暗的山洞内,水潭上银光覆盖,随着水波的晃动而闪闪发光。

    他们便抵抗着狼匹,边悄悄往水潭的方向移动。

    后方的周岁时三人已经抵达水潭边,狼匹似乎有神智,见到他们靠近水潭,愈发狂躁。

    领头的狼匹,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群狼瞬间一起狂扑而上。

    钟意舒,正南桑等人瞬间收了剑势,往身后水潭的方向疾奔。

    扑通一声声,谭水飞溅。

    谭边的周岁时,夏侯初率先跳下去,紧随其后的是钟意舒。

    燕良行一直凝神盯着正南桑,疾奔中的正南桑裙角飞扬,正好被领头狼匹前腿尖锐的指甲勾住。

    她脚步一个踉跄,裙角撕裂,扑倒在地下。

    头狼兴奋地低下头,张开嘴巴欲咬下去。

    燕良行目疵欲裂,时间好像放缓了一样,他只能听到他胸中擂鼓似的声响。

    电光火石间,他飞扑在正南桑身边,一手揽过她,后方抬腿一踹,将头狼的头部踹歪。

    抓住这个空挡,燕良行抱住正南桑滚到一边,拉开与头狼距离后,扶起正南桑往水潭处跑。

    被踹的头狼怒声大吼,嘶吼着往前一冲。

    正南桑余光瞟到身后飞奔而来的头狼,瞬间伸出手扯住带着她跑的燕良行,将他往后一拉,借着这股势将自己往前一送。

    被拉扯到后方的燕良行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正南桑。

    他背后倏忽一阵尖锐的痛意,是头狼锋利的指甲陷入他的后背,又狠狠一划,伴随着衣衫撕裂的声音。

    头狼的冲势带着汹汹的力道,被划伤的燕良行后背又是一股冲劲。

    头狼将他撞的眼前发黑,而他连带着撞向前方的正南桑。两人双双被撞晕着跌落水潭。

    这发着亮光的水潭灵气充足。

    狼群是魔物,他们犹豫着驻足停在水潭边不敢跳下去。

    ——

    正桑醒过来的时候,差点被呛死,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水后,才发现自己在水里。

    她连忙屏住气,双手滑动着,四处游了游。往水下一看,顿时把她惊住了。

    燕良行双眼紧闭,周身晕染着红色,他一直在不停地坠落,满头发丝在水中张牙舞爪。

    好累…

    好累…

    他想睡了…

    燕良行感觉自己沉浸在柔软里,被包围着,他放任着自己,想就这么睡过去。

    正桑迅速游到他身边,探出手摇了摇他。

    半响,毫无反应。

    少女睁大眼睛,内心焦急,双手穿过他腋下,紧紧环抱住他,心一横,抬头凑近。

    她将唇压向对方,紧紧贴着,探出舌头挤开对方的唇齿,将胸腔内剩余不多的气体渡出去一些。

    燕良行感觉有人似乎在抱着他。

    是桑桑吗?

    不,不可能。

    半昏迷的他脑中闪现对方将他当作人肉盾扯到身后,胸腔内一阵酸楚蔓延。

    继而,他又感受到唇间柔软得不可思议。他疑惑地动了动舌头,下意识去追逐唇间的柔软。

    正桑惊地瞪大了眼睛,盯着慢慢睁开眼睛的燕良行。

    两人之间隔着朦胧的潭水四目相对,燕良行惊愕地下意识想要往后退。

    正桑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眨了眨眼示意他。

    开玩笑,这气体不剩多少了,这么突然退开,不得呛水。

    稍顿,燕良行同样眨眼示意,告诉她,他明白此时的处境。

    两人便立刻分开,各自憋着气环顾周围。

    正桑牵住他的手,拉了拉他,又用另外一只手指着不远处水下光最亮的地方。

    两人默契的牵着手游过去。

    “哗啦”一声出水声。

    正桑和燕良行从水里冒出头来后游到岸边。

    刚一上岸就看见钟意舒三人正坐在树下等着他俩。正桑掐了个法诀烘干自己和燕良行。

    夏侯初见是他们,迎了上去:“你们倆没事吧?怎么那么久?”

    正桑随意道:“我没事。”

    她回想起水下燕良行周身开的血水,立刻担忧地上下左右扫视着他。

    他背后的衣衫破开了几道划痕,却没有任何伤口。想了想,应当同在荒城那次一样,魔物对他造不成伤害。

    周岁时见正桑打量燕良行的担忧表情,皱眉道“是受伤了吗?”

    燕良行知道魔物在自己身上造不成伤害的事情不能说,“没事,我没受伤。”

    周岁时松口气“那就好。”

    钟意舒眯眼看了片刻,语气晦涩:“你后背的衣衫破了,像是被魔狼抓伤的痕迹。”

    “不是魔狼,是不小心蹭在山洞墙壁上刮破的。”燕良行面不改色,气息沉稳地开口。

    “哦…原来如此,没事便好。”钟意舒轻轻点头。

    他看得出来他在说谎,只是没有兴趣去追究。转而继续开口“我们继续找找看吧。”

    “可是引踪香已经灭了。”

    众人一阵沉默,只能随意找了方向走走看了。

    一会儿后,他们忽闻有马匹打鼾的声音,目目相对,均下意识地敛住声息,往声音的来源之处轻手轻脚地走去。

    山间的风呼呼直吹,就在他们再次摸不准方向时,不远处传来一声马的嘶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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