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李允浩，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薛易辰在家里磨蹭了一下午，看样子是想直接和敏静一起去聚会。徐妈妈拉郎配的心态已经昭然若揭，敏静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和他们两个说清楚，当然，得分开说。

    敏静只是隔了一年没有参加同学聚会，便已然发现身边和她一样单身的同学变得稀有，曾经同学聚会的必备节目——调侃每个人学生时代的绯闻——都变得不合时宜，也因此，敏静和薛易辰成为了众矢之的，这令敏静无法再容忍下去。

    对于这样的聚会，敏静通常感到既害怕又手足无措，她从不擅长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装作亲密的样子，问候着并不关心的人，看上去勾肩搭背实则高中三年说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今天在背后说当年老师的坏话多。她有点羡慕起允浩，他这样自由自在的性格，必然不会讨好这些一年联系一次的所谓朋友吧，如果会，她是不是也会成为孩子们餐桌上的谈资，真有这么一天的话，允浩一定不会允许别人说她坏话的。呵，是酒喝太多了还是这聚餐太无聊，怎么总是想起允浩？敏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趁着去洗手间的机会溜了出来。

    “允浩！？你怎么在这儿？“

    敏静看着倚在门口的允浩，惊讶地说不出话。

    “老师这么快就溜了？“允浩似乎并不意外。

    敏静跑上前，拉起允浩的手：“手好凉，这么冷的天，你在这里等多久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老师要走了吗？回家吗？“

    “嗯，回家吧。“

    “如果回家的话，会做什么呢？“

    “嗯？什么？“

    “比如说，会马上睡觉吗？“

    “啊，那倒也不会。“

    “那我带老师去个地方。“

    允浩把敏静抱上摩托车，为她戴上安全帽，出发。

    敏静靠在允浩背上，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寒风凛冽，她感到的却都是暖意。

    摩托车停在海边公路旁，敏静看着星星点点的篝火和围坐在篝火旁三三两两的人群，没想到首尔还有这种地方。

    “这里是？“

    “这里没人，老师坐吧。“

    “旅行时候发现的，冬天太冷，很少有人来海边，这里的店想出用篝火的方法招揽生意，等下给老师买杯热饮，就不会冷了，很漂亮吧？“

    允浩细心为敏静戴好围巾。他没有告诉她，这样的地方他去了好多好多，都是一个人，每到一处，就想着她会不会喜欢，如果还能找到她，一定要和她一起来。

    敏静兴奋地手舞足蹈，刚才的郁闷一扫而光。无边的暗夜里，涌动的潮汐声，周围人群的窸窸窣窣声伴随着篝火的噼噼啪啪声，好像再大的烦恼都不值一提。

    “允浩，你今天怎么来了？“

    “老师没开车，去接你。“

    “你怎么知道我没开车？“

    “看到了。“

    “什么时候？“

    允浩面无表情地摆弄着柴火，敏静看到他篝火映照下的脸有一丝失落。她不知道，她和薛易辰在阳台上的时候，允浩正在楼下看着，当然也看到她坐着他的车离开。

    “冷吗？去帮你买咖啡。“

    敏静不冷，但是既然允浩是故意避开这个话题，她也就不再多问。

    允浩看着前面的队伍，懊恼地站到最后，要是早点来的话可能就不用等了。

    他心里很清楚，每到这种时刻，之所以感到深深的无力，是因为他不能多说一句多走一步，只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样的平衡，生怕这天平倾斜太多给她带来负担，可是他的心却只能感受不会思考，这样的矛盾每天都在将他拉扯，他像是生活在一个患得患失的沼泽，不能畅快地呼吸。

    好一会儿，允浩悻悻地拿着两杯咖啡回来，却没发现敏静的身影。

    “老师？老师？“没有回答。

    允浩感到心脏骤停，脑袋缺氧，放下咖啡，开始在周围一圈一圈地找。

    “老师——老师——徐敏静——“

    光线太暗了，允浩只能漫无目的地一个篝火一个篝火去排查，跑了一圈又一圈，这么冷的天，他的后背却全是汗。

    “允浩——“

    敏静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从刚才开始允浩耳边响起的轰鸣声终于停下来，世界安静了。

    他疾步跑到敏静面前，敏静见他重重地喘着气，眼神死死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她感到气氛不太妙。

    “那个，我不是故意走开的，刚才看到一个孩子找不到爸爸妈妈了，所以我帮他——我不是故意的，允浩，别生气了，别——“

    敏静解释地磕磕巴巴，声音越来越弱，她没有见过允浩这么生气的样子，还想再说点什么，不曾想被允浩一把揽到了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能感受到允浩急促的心跳和沉重的鼻息，他的手紧紧地揽着她的腰和肩，没有一点要放手的意思，敏静手足无措地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的心跳慢慢平缓下来。

    过了许久，允浩才缓过来，轻轻地推开敏静略后退，仍是一言不发地带她回来，神情慢慢恢复正常。

    “咖啡都凉了，帮老师换一杯吧。”

    “不用了，正好走的热了。”敏静把咖啡接过来。

    “允浩，你不生气啦？”敏静探着头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我没有生气。”

    他不是生气，而是太害怕了，像是一个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再也不能承受她的不告而别。

    “还说没有，表情那么吓人。”敏静嘟囔着表示不满。

    “我真的没有生气，只是害怕，害怕老师又离开。“允浩没有说离开谁，他总是在这些措辞上很小心。

    敏静看着篝火下允浩的脸，她心里的那根弦被拨动了，光线很暗，她却看到他身上发着光，有些人，越想逃离却越靠越近。

    “砰——”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一大簇烟花随之绽放，引起人群的沸腾，这是圣诞烟花的预演。

    随着一簇簇烟花的爆破，人群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敏静也拍着手满眼放光。

    有时候爱是一种选择，决定对某个人只是给予，不求回报，不执着于她是否会伤害你，她是否也同样爱你。爱情也许不是降临到我们身上的，而是一种选择。允浩看看兴奋的敏静，又看着远处的烟花，露出了笑容，能这样在她身边，陪她看看风景，就很好了。

    “李允浩！”

    “嗯？”允浩转头看到那张弯着眼睛的笑颜，被烟花映照地光彩夺目。

    “我不会再走了。”

    “什么？”敏静的声音被爆破的烟花声盖住，允浩没有听清。

    敏静站起身，把脸凑到允浩跟前，在他耳边大声地说：

    “我说，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是烟花声太大？是人群太沸腾？还是气氛太暧昧？允浩觉得应该是自己听错了，睁大了眼睛想在敏静脸上找到一点佐证，或者，等她再说一遍。

    “不相信吗？嗯——要怎样才能让你相信呢？”

    敏静抿着嘴做出略思考的样子，然后轻轻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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