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静记得上一次看到沙发上熟睡的允浩还是在首尔家里,和申智的家里。他离家出走赖在自己那里不走,两人一起在沙发上看电视到深夜,她靠着他的肩睡了一晚。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他的侧脸,那时候的她就在想,如果自己年轻十岁,如果是允浩的同学,她一定会成为允浩的迷妹,每天跟在允浩屁股后面。
可是,现在,再也不能靠在他的肩膀上了。
“允浩!允浩!起床!今天要回首尔,忘了吗?”
敏静轻轻推了下允浩,允浩哼唧了一声。
“允浩,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身上怎么这么烫?”
敏静摸了摸允浩的额头,立刻去找来体温计。
“老师我没事啊,只是有点发烧,有退烧药吗?”
允浩嘴唇发白,有气无力地看着敏静忙活。
“都快40度了怎么会没事?起来,去房间里面睡,别睡沙发了。”
敏静用力把允浩扶到她还没铺好的床,给他喂药,安抚他睡下后才出去。
允浩身体滚烫,思绪似有若无,第一次躺在老师的床上,竟然会是这样。但是,还是幸运的吧,至少这样,可以多住两天了。
迷迷糊糊中,允浩感觉到敏静进来看过他几次,量了体温喂了水。当年她照顾生病的叔叔,他都看在眼里,终于是自己了,被她照顾的感觉可真好。
允浩在睡梦中醒来,摸摸额头,应该退烧了。看到身旁的敏静趴在他的床前安静地睡着。上一次看到她熟睡的样子还是他离家出走的第二天,醒来时候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安安静静地像一只没有脾气的小鹿。他的肩膀都快酸死了,但是仍然坚持到她快要醒来才假装闭上眼睛。
当时的他疯狂心动,此刻的他只想吻她。
“老师,几点了?”允浩深呼吸,摇了摇敏静的手臂。
“允浩你醒啦?感觉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吃点粥?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了吧?”
“嗯,饿了。”允浩无奈点头。
“烧都退了,明天休息一天就好了,不用担心。”虽然他很留恋敏静的照顾,但是更怕她担心。
“以后不要淋雨了。啊对,以后你也不会在外面漂泊了。”敏静忙活着给允浩准备粥和小菜。
“星期一我送老师去学校之后就回首尔。”
“啊——哦——好。”敏静摆弄着碗勺,庆幸自己背对着允浩,不然他或许可以看出她的一点点失落。
就这样了吗?在重逢之前,她没想过会有这一天,毕竟如果她不回首尔,允浩怎么会来这种荒郊野岭。但是现在,明明已经相遇了,这次一别,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老师的手机可以借用一下吗?”允浩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失落。
“啊,随便。”敏静心不在焉。
允浩的手机响起来。
“老师的号码我存下来了,我的号码没变,以后可以随时打给老师吗?”允浩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哦——当然可以,老师还想听到允浩考上空军士官学校的好消息呢,老师相信你可以做到。”敏静的乌云瞬间烟消云散。
允浩总是这样,看似不经意地,每次在她难过地想落泪的时候,都在她身边让她开心。
允浩心情也不错——老师的通讯录一号不是叔叔,而是妈妈,她总算是没有这么傻了。还有,换了手机和电话号码却还存着自己的号码,备注是“允浩,要幸福啊,fighting!”。
第二天敏静起床的时候允浩已经泡好了咖啡做好了早餐,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他坚持要睡沙发,敏静拿他没办法。
夏天清晨,阳光正好,厨房和爱。敏静不是没谈过恋爱,但是起床就看到这副场景还是第一次,这是她梦想中的家庭场景,和另一个男人。只是允浩,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情侣,为什么总是阴差阳错地做尽了所有情侣会做的事。算了,反正明天就要走了,大可不必多想。
“老师,吃完我们去逛逛吧,躺了一天闷死了。”允浩一边投喂一边撒娇,她向来招架不住。
“好好好,想去哪里?”
“就去老师平时去的地方吧。”
“啊?平时就去学校还有超市还有。。。”
她想说海滩,最后一次和他约会的地方,带着离别的心情和他约会的地方。但她没有说下去。允浩见证了她和他的开始和结束,那时的她不懂允浩的心意,那一年他该多难受啊。所以现在,在允浩面前,她决定保留和他相关的一切话题。
“那就先去学校吧。”
周日的学校没有人,只有门卫叔叔侧目注意着这个英语老师和帅气的少年。听说徐老师在学校人气很高,但是一直没有男朋友,没想到喜欢这一挂的。
“老师喜欢这里吗?”
看着似曾相识的校园和篮球场,第一次进女校,场景和风波高中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这里很好啊,女学生可你们好带多了,不打架不闯祸不会欺负老师。”
敏静把整个身体靠在栏杆上,望着空旷的操场,笑脸盈盈地吹着夏天的风。
只要她喜欢就好,或许,首尔对她来说,就只剩下伤心了。
敏静带允浩去买学习材料,休学一年,她怕允浩回学校开始读书太辛苦,允浩出乎意料地配合,以前他可是看到书就犯困,也许,休学一年,他真的有好好想过自己的未来。
逛了大半天,敏静带允浩去吃以前经常去吃的汉堡。
“这里不像首尔有那么多好吃的,还好最近刚开了一家,以前你很喜欢吃,不知道口味有没有变。”敏静向来照顾别人的感受。
“喜欢,一直喜欢,很久没吃了。”允浩很想说你走之后就没再吃过了,还是忍住了,既然决定了回到原来的位置,就该安心做她口中那个特别的学生,事实上,他也无法再做别的什么了。
“老师,真的是你啊?”
两人正在有说有笑聊着一年里面各自发生的趣事,当然省略了各自苦恼的那些,突然被身边的声音吓一跳。
“啊是秀智啊,你,你也在啊?”敏静认出这是她班里的班长,向来成熟稳重。
“老师,是在约会吗?”秀智挤眉弄眼。
老师的故事秀智听过,但眼前这个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故事的男主角,更何况如果是他,老师也不会和他在一起吃饭了。
“啊不是不是,秀智你不要误会,这是我的学生,以前的学生。”
敏静急忙解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地这么清楚,声音却越来越弱,不敢抬头看允浩的眼睛。
“哇!长得可真帅啊!你也是高中生吗?我是秀智,你叫什么名字?”秀智立刻来了精神。
允浩看向敏静,见她没往自己这边看,只能轻轻点头回答:
“你好,李允浩。”
“你好,李允浩,姜秀智,很高兴认识你。既然不是在和老师约会,那可以要你的电话号码吗?”秀智直勾勾地看着允浩。
这直球要电话的姿态让允浩和敏静都微微一惊,情不自禁的对视一眼,又立刻闪开。
“啊这个。。。不太方便。”允浩抓起汉堡不再看秀智,自顾自地吃起来。
“李允浩,你很有个性啊。”秀智气得回到自己座位,连给老师鞠躬告别都忘记了。
“老师,女学生真的好带?比我好带?”允浩忍不住调侃。
“额——在你出现之前确实是。”敏静无奈。
虽然她早已接受允浩招蜂引蝶的设定,但是以前好像没有今天这样酸。
“老师想什么呢?东西不好吃吗?”敏静的小心思被允浩投喂来的薯条打断,一抬头看到秀智正盯着自己咬薯条的样子,眼神已经无处躲闪。
两人闲逛了一天,只是说说笑笑买菜逛街,感觉这一年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仿佛回到了一年前。一年前,每一次敏静疲惫脆弱的时候,每一次和他分手的时候,都是允浩给她能量和希望,他是她头顶上的小太阳。这一年来,她从旧伤中慢慢恢复,一个人,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允浩在的话可能就不会那么难了吧,但是她没想到,允浩的这一年过得竟然也这么难,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看着他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她总是心疼地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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