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铮转过身来,“我就是路过,路过,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

    “你抱着枪去打猎了?打着猎物了吗?”陆浓打断裴铮的废话,十分好奇地问。

    裴铮:“……”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没有,”裴铮丧着脸说,像别人欠了他钱一样,“我本来想两只兔子加餐,谁知道连根兔子毛都没碰到。”

    人生一大滑铁卢,兔子这种生物竟然如此狡猾。

    “哈哈,你不大行哦。”陆浓幸灾乐祸地笑出声,看在裴铮倒霉的份上,大度原谅了他。

    裴铮怒,拒绝再和陆浓交流,无论陆浓怎么逗他他都不说话。

    裴寂安从吊床上站起来,看了看天色说,“回屋吧。”

    陆浓和裴铮两人暂时休战。

    回到木屋,吴妈正哼着小调编花环,老太太不知从哪采了大把大把的野花,分成好几垛,见陆浓他们回来,神采飞扬地向陆浓述说农场里的萝卜有多大,野花也多,于是她秉持着不薅白不薅,一口气薅了几把回来装饰屋子。

    陆浓看着满桌子的野花,嘴角抽搐,这是“几把”?

    她伸手想拿一支来玩玩,“啪”地一声,手被吴妈打掉,“别动,那几枝我打算用来插花瓶,你一拿就乱了。”

    陆浓:“……”看样子这趟出来做对了,老太太容光焕发,都发展出业余爱好了。

    待开饭前,老太太终于把所有的野花都安排妥当,一家五口,陆浓、顾淮还有老太太自己每人一顶花环,给裴寂安和裴铮的则是用细软花枝编的手环,剩下的全都扎成花束别在房间各个角落里装点屋子。

    别说,老太太审美真不错,原本灰扑扑的屋子,被鲜花装点一番,颇具野趣。

    这里天黑得很快,天一旦黑下去,伸手不见五指,四周万籁俱寂,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间屋子,一盏油灯。

    一家人点着油灯在炕桌上吃完饭,收拾收拾就准备睡觉了,到睡觉的时候,裴铮还在为陆浓嘲笑他的事生气,依旧不搭理陆浓。

    陆浓:“……”

    夜晚分配位置的时候,吴妈带着崽崽睡炕头,陆浓挨着崽崽,裴铮和裴寂安睡另远离炕头的一头。

    陆浓和裴寂安挨着睡在中间,裴铮和吴妈睡两边。

    木屋里只有两床被子不够五个人盖,最后陆浓和吴妈崽崽盖一床,裴寂安把另一床被子给了裴铮,自己搭了件军大衣在身上,幸好火炕下烧着木柴,温度高。

    不过也别小看裴寂安的军大衣,本身军队发的军大衣用料就很足,不光暖和还死沉死沉,这么一件衣服能顶一小床被子。

    裴寂安的军大衣又是按照他的身高尺寸订做的,他长得高,军大衣更大,陆浓一个人抱着的时候差点坠下去。

    炕洞下柴火劈里啪啦还在响个不停,听裴寂安说若是不把柴火抽出来,能烧大半夜。

    陆浓不大习惯盖别人的被子,幸好崽崽是个小天使拯救了陆浓,崽崽闻着妈妈的味道,拱进了陆浓怀里,陆浓搂着软软糯糯的小崽,也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娘俩安心睡觉。

    半夜,崽崽起床夜尿,他爬出和妈妈一起盖的被子,爬过陆浓,又从裴寂安身上翻过去,一路翻山越岭,爬到裴铮身旁推他。

    “锅锅,嘘嘘~”

    裴铮立马就醒了,他晚上也有起夜的习惯,以前在家的时候,为了照顾让吴姥姥晚上能睡个囫囵觉,裴铮改了自己的作息,按照顾淮的起夜时间来,每晚带他去厕所,方便完后顺手把小崽子抱回自己屋里睡。

    这回也不例外,兄弟俩出门嘘嘘完,回来后就翻进被窝里,搂在一起香甜睡过去。

    他俩睡得美了,但陆浓怀里没了东西抱,人就开始不老实,漫无目的地瞎摸。

    吴妈离她老远,陆浓向吴妈那边翻身没摸到实际东西,于是她又倒腾回来,这回遇到一堵墙——军大衣外衣有点凉硬。

    睡梦中的陆浓不甘心,小手顺着暖缝钻进去,终于摸到暖呼呼的东西,她像小泥鳅一样,抓住这点暖意一点点往里面钻……

    军大衣的主人纵容这只小泥鳅,任由她将自己整个人都挤进来。

    军大衣再大,也始终不是真正的被子,盖裴寂安一个人都会露出腿脚,更别说再挤进一个陆浓来,为了获得暖意,陆浓只能再进去一点,再把自己往暖炉上贴近一点……

    最终达到的效果就是——陆浓整个人缩在裴寂安的怀里,腿脚缠绕着裴寂安的大腿,呼吸相闻,鼻息相间。

    有人默默平息火气,有人呼呼大睡。

    一些些人世间的参差不齐。

    第天一早,老王班长带了两只鸡鸭来给裴家人加餐,顺便留在木屋和裴家人一起吃了顿早饭。

    饭桌上,老王班长看裴铮闷闷不乐问他怎么了,裴铮这家伙还在为昨天打猎没打着被陆浓嘲笑的事郁闷。

    见老王班长关心他,裴铮眼珠子一转,把怀里的崽崽塞进老班长怀里,企图用崽崽收买老班长,然后搓搓手讨好一笑:“王叔,你今儿有时间吗?带我去玩那个呗?”

    他伸手指了指墙上的猎/枪。

    “嘎?”崽崽抓着勺子茫然,饭饭怎么不见了?

    老王班长抱着崽崽大笑,“怎么不让你爸带你去?”

    裴铮心说,老房子着火,哪有功夫管儿子死活,脸上却嬉皮笑脸着说:“我这不是和您亲近吗?”

    老王班长想了想,转头对裴寂安说,“兄弟,南面部队留下的靶场还在,陪老哥过去练练?”

    又看向陆浓,“弟妹去不去?”

    陆浓感兴趣极了,疯狂点头,眼睛亮亮地看向裴寂安,裴寂安在老婆和儿子还有老战友的三重加压下,最终同意去靶场。

    吃完饭,四人开着吉普车往靶场去,据老王班长说,这山里驻扎着部队,部队时不时下山拉练,便在农场南面建了个靶场,老王班长手痒的时候常到靶场去练练。

    到了靶场,老王班长拿出几只射击专用的枪,像爱抚情人一样,“都是淘汰下来的,我跟部队的人要来当猎/枪使用。”

    裴寂安从接过老王班长手里的枪开始,整个人又戾又稳,气质都变了,仿佛这东西天生就该在他手里。

    他拉开保险栓,子弹上膛,抬手瞄准八百米开外的靶子,几乎在抬手的同时子弹就射/击出去,眼都不带眨。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比电视剧里拍的动作还要标准,还要迅速,如果对面真的敌人,想必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和机会。

    接下来裴寂安毫不犹豫连开三枪,枪枪上靶,陆浓简直要被他帅到腿软。

    裴铮大步跑过去把靶纸拿下来又折返跑回来,满脸兴奋地说:“全都是十环,爸,你真厉害!”

    老王班长笑眯眯地说,“你爸当年在军校碾压其他人,后来进了部队那就更不得了了,军区第一神枪手,年年射击比赛第一都是他,后来他不参加了,记录过了五年都没人打破,我跟你们说……”

    裴铮和陆浓听得入神,裴铮虽然从部队的叔叔们那里知道些他爸的事迹,但老王班长说得都是裴寂安早年的事,有很多事他都没听说过。

    陆浓对裴寂安的了解程度甚至不如裴铮,她听得就更认真了。

    老王班长意犹未尽地讲完,裴铮和陆浓两双眼睛四只眼齐齐转头看向裴寂安,目光里的崇拜之情都快溢出来了。

    裴铮酷爱热武器,他最先忍不住,一双小狗眼扑闪:“爸,你教教我教教我。”

    陆浓恶寒,猛男撒娇,有时候男人为了达到目的毫无下限,就是说。

    裴寂安也皱了下眉,“你正常点。”

    裴铮委委屈屈,上次他见陆浓用这招好使,怎么他用就不行?

    老王班长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你爸没教过你?这可不行,俗话说上阵父子兵,裴铮以后考不考军校,直接去部队也行,我看你的体格准没错。”

    裴铮当然有当兵的打算,他都想好了,等大学一毕业就进部队,如果不行就先去考军校,以他的水平,考什么考不上去?就是这么自信,

    裴寂安到底是个当爹的,让裴铮举好枪,纠正他的姿势,告诉他持枪的要领,瞄准的方法和诀窍。

    裴铮自小在大院里长大,和部队的叔叔们也熟悉,亲自摸过枪,也有关系好的叔叔教他射/击。但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爹会亲自教导他,把裴铮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

    结果刚感动没多久,就看他亲爹扭头走到后妈身边,温声问后妈:“要试试吗?”

    裴铮:“……”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这句话是后妈某次脱口而出的话,裴铮觉得现在用来形容他的心情就很合适。

    那边陆浓跃跃欲试,这可是真枪啊,她摸了又摸,难得热血沸腾起来,想象自己学会以后,就是一个暴力美人啦哈哈哈哈哈哈。

    裴寂安像对裴铮讲解那样,又耐心给陆浓讲了一遍,他并没有什么女人不能拿枪的偏见,裴寂安知道陆浓身手不错,多学一点东西有时候并不是坏事。

    陆浓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几乎能迅速理解裴寂安说得话,并且付诸行动,裴寂安想到顾淮过目不忘的能力,顿了顿,开始教导陆浓实际操作。

    在裴寂安的指导下,陆浓举枪摆好姿势,却几次卡壳,裴寂安环住她,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专心,不要被四周打扰,你的目标只在前方,打出去。”

    “嘭”

    陆浓被枪的后座力震得一个踉跄,被裴寂安从身后扶住,“好姑娘,你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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