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太阳正烈，张晴的礼仪课刚开始，这是她第一次带着一群人在外边儿训练。
一眼看去，全是身穿红白制服的男女，个个被教得气质出众。
周歆予打头阵，带着一群人绕着操场转。
上节课放了一节来化妆，一群人顶着浓妆和标准笑容在学校出满风头。
化妆对周歆予这种人来说，确实有点儿困难，她忙活半天化了又卸，最后干脆只涂了抹颜色浓艳的口红。
一七六的身高，踩上高跟秒变一七□□，和班上男生差不多。
“背挺直！”张晴跟在一旁示范着，“别拿手挡脸！昂首挺胸！气质拿出来，这没什么丢脸的！”她腰间挂着扩声器，说教着。
话毕，张晴看了眼周歆予，朝她使了个眼神：“带操场上去。”
周歆予应了声，她忐忑着步伐向前走去，越近越紧张一番，上一秒的自信在此刻烟消云散。
紧张中，一棍木棍轻敲了下周歆予的背。
“挺直。”张晴看了眼不远处的大群男生，又看看和周歆予一样松垮下来的女生，“都给我走好了！别看到几个人就松懈下来！别害羞！都把自信给我拿出来！”
“走好了才有人注意！”
张晴也是二十三四岁的年龄，将班上女生的心思抓得死死的。
周歆予收回眼，脚后跟被高跟磨得生疼，张晴守在一旁，她硬着头皮挺直了走。
一席人停在了操场正中央，十分引人注意。
总给人感觉带着几分故意。
“我话先放在这里！”张晴在前方来回踱步，眼神犀利地扫视着一排整齐，“你们将来都是要做乘务员的人，即使以后出来不干这行，也要挺胸抬背，不要恐惧其他人的眼神！”
“每一届的我都会这么训练。”张晴说，“等会绕着操场给我走一圈，有一个人走不好我们下一节课就继续。”
话毕，张晴朝周歆予使了个眼神。
周歆予轻抿了下唇，艳红的口红沾在唇上有些不舒服。
“注意手势和背，每人间隔一臂，我一个个看。”
周歆予吸了一口气，在张晴的眼神示意下率先走了出去。
一群人很难不让人注意，见这场面，周边歇息的男生瞬间叫唤了起来。
树荫下，陈贾瞥见周歆予时吹了声口哨，他连忙去烦身旁的姜泯。
“哥哥哥！”
姜泯烦躁地啧了声，他睁开眼，冷冷瞥了过去。
陈贾手指领头的周歆予：“你女朋友！”
闻言，姜泯顺着手指方向看了过去。
周歆予领头，今天一身白衬衫，红色包臀短裙将身线衬得更加笔挺，凹凸有致，本是夏季的制服，因为天气原因提早穿了出来。
周围人散散起着哄，张晴没有叫停。
所谓自信是训练出来的。
周歆予很想置之若罔，但当她对上那双眸时差点儿破了功。
姜泯眸子带着打趣，他手上拿着部手机，光明正大地拍摄着，手机摄像头就跟着周歆予走。
一群人在太阳下训练了足足四十分钟，在操场上只走了一遍。
国防班的要用跑道训练。
一节课有半节课，班上的女生都是魂不守舍的，眼神直直甩去了跑道上的少年身上。
“好了，解散。”
课铃拉响，张晴拍手吼了一声，一点不带犹豫，丢下一句就朝外走去。
人影一走，整个队伍顿时松散一片，挺直的背早已不知道弓到了哪去，女生穿着一身制服直接坐去了草坪上，毫无形象而言。
周歆予忍着脚上酸痛朝教学楼走去，还未几步被一个空水瓶砸了一下
周歆予转头看去，姜泯躲在树荫下，他朝空地偏了偏头邀请着女孩。
周歆予扫了眼大片松散的人群，而后忍着脚后跟的痛意走了过去。
此刻的太阳已随时间阴下一片，周边尽是歇息的，周歆予等会没课了。
“等会还有课吗？”周歆予看了眼散散的人群盯着姜泯问出一句。
姜泯将放在椅上的衣服拎起，他撩了下额前的刘海，尽是汗：“没了。”
“要回家了。”周歆予说。
“行。”姜泯带着周歆予朝教学楼走去，“一起。”
闻言，周歆予挑挑眉：“晚上没训练吗？”
“没。”他摸出手机淡答，“我楼下等你？”
周歆予应了声，慢条斯理地上楼拿了书包，再下来，天空已灰白，冬天的天儿总是出人意料，给人惊喜。
姜泯靠在墙上，低眼划拉着手机。
周歆予强忍着脚下疼痛走了过去：“走吧。”
姜泯抬眸看了眼周歆予，他立起身来朝外走去。
教学楼门口有一台阶，周歆予下得小心翼翼，记得她刚穿上高跟鞋的时候，就三个阶梯，她拐了不止一次。
“化妆了？”姜泯看了眼身旁的女孩，注意到她的大红唇。
周歆予应了声，被眼神打量得有点儿不自在：“口红。”
“挺好看。”他打趣，“比上次好多了。”
闻言，周歆予表情一僵，她未语，安静向前走着，鞋跟踩在地上作响，极其有节奏，要是姜泯不在这，周歆予指定高唱两首。
一段路，两人在节拍下安安静静地出了校门。
“那我先回家？”周歆予率先停下脚步，她指了指小巷询问着。
姜泯盯着正经的周歆予静了几秒，他突然乐了，将周歆予搂了过来：“多粘粘老子不行？”
周歆予一愣，被腰上的力带着向前踉跄了几步。
脚上刺痛一片，她微蹙了下眉头。
“”
“可以。”半会，“那我能先回去换个鞋吗？”周歆予认真询问着。
姜泯愣了下，他挑了下唇：“怎么？”
“没怎么。”周歆予抿抿唇，她垂下眼，“就是穿着有点儿别扭。”
“不别扭。”姜泯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挺好看的。”他说，“穿穿就适应了，让我多看看。”
周歆予静了几秒，最后轻轻嗯了声。
“上次本来想去吃那油茶的。”姜泯牵上周歆予带着她朝前走去，“结果突然冒出个事儿来。”
周歆予闷闷应了声，整段路就一个词能形容她的感受：酸爽。
周歆予突然发现，姜泯的步子迈得很大，以至于他总是走得很快。
两碗油茶，两人再晚点就收摊了。
“擦了干嘛？”姜泯撕开卫生筷包装，他盯着拿纸擦口红的周歆予不解出一句，“挺好看的。”
周歆予没理，她将纸丢去一旁，口红没擦下多少，需要卸妆水。
“因为不想中毒。”周歆予冷冷出一句，低眼搅合着油茶上的配料，“男朋友上点心吧。”
姜泯好笑地挑了下眉，懒懒出一句：“得。”
周歆予看了他一眼打趣出一句：“你这些年接的吻算是吃了半根口红吧。”
话毕，姜泯手中僵了一秒，他笑着应了声，“是吧。”姜泯停了下，去看周歆予，视线停在了她的唇上，“不知道在你这能吃进多少根口红。”
闻言，周歆予抿了下唇：“你吃不到。”
“嗯？”姜泯从鼻间哼出一个音节。
周歆予安静着朝嘴里喂了一口热乎乎的油茶，“我不涂。”她说，“纯天然无公害。”
姜泯扬了下眉梢，盯着周歆予眯了眯眸：“我试试？”
周歆予咽下一口，她抬眼看去，淡吐：“看我心情吧。”
姜泯嗤笑了一声，他好笑地舔了舔唇，低声喃喃着：“行，心情。”
十二月份的天气寒冷，最尤其是晚上，一阵冷风嗖嗖，周歆予光腿光膀子吹得她一阵鸡皮疙瘩。
她硬撑着吃完东西，手心凉得跟块冰似的，再热和的东西也热不起来。
周歆予抬手看了眼表，晚上七点半左右。
“回家了吗？”她问。
周歆予去看对面的姜泯，他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而后站起身来。
“不再转会儿？”姜泯站起身来朝周歆予伸出手，“前边有条夜市，逛逛吗？”
周歆予顺着力站了起来。
“里面好多小玩意，喜欢什么我给你买。”姜泯阔气出一句。
周歆予看了他一眼：“姜泯，你对每一个女朋友都这样吗？”
他抬了下眉，“不。”姜泯说，“你是我第一个主动邀请的。”
闻言，周歆予微蹙了下眉头：“你是冤大头吗？”
姜泯没否认，只听他淡吐出两字
“有钱。”
周歆予抿直唇，她看了眼远处的霓虹没应。
“冷啊？”姜泯突然笑出一声。
“不。”周歆予嘴硬道。
姜泯无奈地瘪了下嘴，他牵起周歆予的手放在手心搓了搓：“你这手凉得跟快冰似的。”
周歆予静静盯着那双大手，心底突然一阵酸：“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姜泯动作微顿，而后皱了皱眉，他语气认真：“周歆予，以前的事别揪着不放行吗？”
周歆予静了会儿，最后还是没憋住，她垂眼笑了声：“以后我在你的嘴里会成为以前的事吗？”
姜泯无奈地吸了口冷气，带动整个胸腔都颤了下。
“我不能求着你对我认真点儿，但至少多我有印象点儿。”周歆予的声音很平静，“我和她们不一样。”
“然后呢？”姜泯冷冷出一句，他眉头微蹙。
“我野心很大。”周歆予抽出手，她扯了扯姜泯的衣服，“你混蛋归混蛋，但我想要拉你一把。”
姜泯愣了下，他嗤笑一声，将外套脱下：“自视清高。”
“你好不到哪去。”他语气淡淡。
周歆予应了声，她将衣服套上，还有姜泯身上的温度，带着一股浅浅薄荷香味。
“我有没有说过。”周歆予拉上拉链去看姜泯，她慢条斯理出一句，“你有时候做事太急了。”
“没有慢慢感受过一切。”
话毕，姜泯俯身凑近，手揽过周歆予的腰枝带进了怀里，他轻描淡写道：“是，这就是为什么我女朋友换得这么快的原因。”
“那至少在我这慢一点。”周歆予盯着那双眸，没有一秒犹豫的接上了后句。
“开始不就是这样吗？”周歆予长睫轻颤，“我的自视清高。”她咽了下口水，眸子里仿佛盛着光，“姜泯，你想把我拉下去。”
“你试探我，你想撕开我的面具，你想看看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周歆予语调平平，一双杏眼看着纯真无害。
静默中，少年的喉结轻轻滚动，一双黑眸让人摸不清情绪。
“对我真诚点儿吧，趁我现在对你还有兴趣。”周歆予顿了顿，说，“这样，你做什么混蛋事我都会原谅你。”
“”
“还逛吗？”半会，姜泯不耐烦出一句。
周歆予吐了口气，她低头嘟囔出一句，赌气般地取下高跟，上一秒的人仿佛是个假象：“脚疼。”
闻言，姜泯愣了下，他皱了下眉：“刚刚怎么不说。”
周歆予：“怕扫了你的兴。”
话毕，周歆予脚下腾空，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下意识搂紧姜泯的脖子。
“这不浪漫。”周歆予吓了一跳，心还悬在半空中，没忍住吐槽出一句。
姜泯吊儿郎当地笑了声，他带着周歆予朝前走去。
“行了，别他妈挑。”
“”
两人慢慢前进着，街边路灯迸发出暖黄，周歆予第一次喜爱周边的人烟稀少和平和。
她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姜泯，“那如果我不是你看到的那么高洁”周歆予突然低声喃喃出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会注意到我吗。”
姜泯愣了下，侧头看过去，女孩眼神装满了温柔
第一次这样看着他。
姜泯呼吸微顿，视线突然粘在了那双眸子上，想要再看看，太稀有了。
愣神之际，周歆予勾住姜泯的脖子在他脸颊上轻点了一下。
姜泯脊背一僵，动作停了一秒。
一秒后，他吞了下口水，移开眼继续脚下步子。
周歆予拿拇指轻蹭了蹭那块被自己亲过的皮肤，温柔得不是半点儿，仿佛爱惜一个宝贝般。
“很多女生亲过吧。”
她轻声喃喃一句，在这黑夜里莫名带着几分惑人的意味。
没有得到回应，周歆予去看安静的姜泯，少年眉头微蹙，脖颈尖球在这黑夜里轻慢滚动了几下。
周歆予抿唇从鼻间轻扑出一口气，她心累地将脑袋埋进姜泯的胸口，享受半刻宁静。
至少她拥有过，
至少她现在还拥有。
一条路大概十几分钟，放在今天，周歆予却觉得异常的快
是因为姜泯的腿长吧？
停在巷子口，周歆予将手中拎着的高跟鞋丢去地上，她把着姜泯踏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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