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托辞,显然不能让这位穿着婚纱的蓝色长发僵尸信服。

    她一把拉过提姆的手,追问:“既然如此,你的戒指呢?”

    电光火石间,提姆假装刚刚发现这点,他举着无名指,惊慌地演道:“什么?我的戒指呢?我把戒指丢到哪了?你看到我的戒指了吗?”

    僵尸新娘被他的焦急所感染,稀里糊涂地捡了根树枝,弯着腰在草丛里扒拉起来:“你是不是忘在哪儿了?”

    这么好骗?提姆立刻接话:“我想起来忘在家里了,这就回家。”

    他向韦恩宅走去,僵尸新娘亦步亦趋地跟着。

    每当他回头,僵尸新娘就会双手交握,站在原地,露出文雅的微笑,但当他继续前进,新娘又牢牢跟在身后。

    于是,提姆调转方向,向亚当斯家走去。

    他再度拉响门铃,尽量无视身旁一脸期待的僵尸新娘——对方的表情活像是被他带来见家长。

    门打开了,亚当斯夫妇一左一右站着,拿着一个碗,抓起碗里的硬块洒向他们的头和脸。

    提姆被泼个猝不及防,挥着手:“什么东西?”

    “蜥蜴牙。”戈梅斯很亲切地告知,“按照亚当斯的家族风俗,‘撒蜥蜴牙’仪式是对新婚夫妇的祝福。”

    道理等同于在婚礼上对着新郎新娘夹道撒花。

    提姆拨掉卡在头发上的牙齿,解释:“我只是在路边捡到她。”

    一颗蜥蜴牙不慎落进僵尸新娘嘴角上的腐烂的洞里,她将这颗牙吐到掌心里,好奇地打量。

    莫蒂西亚问:“那么你究竟是谁?”

    僵尸新娘向屋子里环视一圈,走到钢琴的位置。

    她对坐在钢琴旁的管家说:“我可以?”

    勒奇“呃”了一声,点点头,让出琴座。

    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没有任何无聊的旁白,僵尸新娘坐下来,开始弹钢琴。

    提姆:什么情况?为什么开始弹琴?

    戈梅斯喜悦地说:“哦,这个调子我喜欢,蒂西儿。”

    他向莫蒂西亚鞠躬,并伸出一只手,作为回应,黑裙黑发的夫人优雅地将苍白骨感的手叠在上面。

    他们伴着音乐在客厅里翩翩起舞。

    提姆:?为什么开始跳舞?

    卡喀亚看了看勒奇,又看向提姆。

    提姆自以为得到某种暗示,出于礼貌,只好同样伸手:“我能和你跳舞吗?”

    卡喀亚看着勒奇,哀怨地叹口气。

    提姆:?你原来是想选他吗?

    僵尸新娘唱着,她名叫“艾米丽”,活着的时候是远近闻名的美人。

    有一天,镇上来了个英俊潇洒的陌生人,艾米丽和他相爱了。

    但是他很穷,艾米丽的父亲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于是艾米丽在抗争无果的情况下,计划和对方私奔。

    他们约定在深夜见面,艾米丽穿上母亲的婚纱,又带上一袋黄金,在墓地旁的树下等着她的意中人。

    墓地烟雾弥漫,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一个人影从远处走来。

    她朝那个人迎过去,接着便双眼一黑失去意识……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命丧黄泉,骨入黄土,珠宝也不见了踪影。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艾米丽站起来向众人鞠躬谢幕,大家也停下来,很热情地鼓掌。

    提姆点点头:“我懂了。”

    ——所以为什么要边弹琴边唱歌啊!?大家为什么要边听边跳舞啊?!

    他还是不懂。

    韦恩宅里——

    布鲁斯将卧室里所有的窗帘都拉起来,遮住光线。

    在经过他的反复验证,确定眼前的幽灵正是韦恩夫妇。

    虽然不知道父母的灵魂是怎样出现的,他也暂时不想管这些问题,只是决心要将他们留在人间。

    至于怎么留,他一筹莫展,只好打开电脑,看看能不能搜索到有用的信息。

    在他对着电脑忙活不停的时候,和父母的交流也没有停止。

    说着说着,玛莎开始盘问:“你都这么大了,有喜欢的女孩吗?”

    托马斯也开始说:“我想我们的儿子一定不是那种约会过后不负责任的人。”

    布鲁斯:……

    典型的“你听闻父母遇难心急如焚地操劳,但他们不以为然只在乎你有没有恋爱结婚造孙子的苗头”。

    布鲁斯轻咳一声:“爸,妈,你们离开后发生很多事情,我现在是‘蝙蝠侠’。”

    父母互视一眼,困惑地问:“做蝙蝠侠耽误你结婚了?”

    布鲁斯:“……”

    以为当了蝙蝠侠就能逃掉催婚?‘乃衣服,图森破‘。

    突然,有人从外面打开窗户,窗帘也被掀飞。

    布鲁斯刚要发火,发现韦恩夫妇很敏捷地躲进了衣柜。

    蹲在窗边的人露出全貌,正是达米安。

    他才从棺材里爬出来,此刻灰头土脸地提着一把刀,鹰眼般锐利的视线扫过房间:“他们呢?”

    布鲁斯茫然地问:“你在干什么?”

    达米安阴森森地磨牙:“复仇。”

    这是他光辉战绩中的污点——他居然被两个同龄人活埋了。

    跳进卧室,达米安一番搜寻,没找到姐弟两的踪影,只好拉开卧室门,气呼呼地冲向另一个房间。

    布鲁斯再度锁门关窗拉窗帘,韦恩夫妇从衣柜里探出半个身体。

    一个看着门说:“布鲁斯,刚才那孩子是谁?”

    另一个说:“布鲁斯,你的衣服是不是有些死气沉沉?”

    布鲁斯在两个问题之间果断选了第一个:“那是你们的孙子。”

    韦恩夫妇很高兴:“真的?恭喜你,我的孩子!”

    他们从两边扑来,拥抱布鲁斯。

    没沉醉在亲情里多久,玛莎忽然问:“他的母亲呢?”

    布鲁斯:从闭眼欣慰到尴尬睁眼只用半秒钟jpg

    这时,星期三和帕斯利从床底下爬出来。

    布鲁斯脱口道:“你们什么时候躲在这里?!”

    立刻换来家长们的埋怨:“喊这么大声干什么?别吓到孩子。”

    “他们也是我们的孙子孙女吗?”

    布鲁斯充满警惕,先向父母解释:“他们是邻居家的……”

    星期三淡定地挨个问好:“你好,韦恩老先生,你好,韦恩老夫人。”

    两个人也笑眯眯地应道:“你好,孩子。”

    布鲁斯发现疑点:“你们不感到吃惊?”

    帕斯利说:“我妈妈的爸爸和妈妈也经常到人间来玩,不过他们会选择周六。”

    一时间,信息量爆了。

    布鲁斯沉默片刻,决定先从最关键的问起:“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一直留在这里?”

    确实,他的内心很清楚,最该问的问题不是这个。

    他应该拿出蝙蝠侠该有的敏锐和深沉,考虑“这整件事里有没有藏着阴谋”,套话问出“邻居到底是拥有什么身份的危险人物”,或者……

    但是……这是他的父母,他总要先试试,否则如何能彻底心死。

    姐弟两互看一眼,帕斯利问:“我们为什么要帮助你?”

    布鲁斯:……讨价还价是吧?

    按照星期三的说法,她可以在布鲁斯的穿衣镜上做一些改造。

    被她改过的穿衣镜虽然外观十分可怕,但能囚住最多十七个人的灵魂,容下韦恩夫妇绰绰有余。

    布鲁斯沉吟片刻,摇摇头:“太离谱了,我不信,你在说谎。”

    激将法,他在对小女孩使用激将法。

    星期三跳坑了:“我能。”

    为了证明这点,她当场掏出道具,把布鲁斯的黑色边框落地穿衣镜,改成了粉红边框配紫色花纹,点缀数只彩虹小马。

    在一个成年男人看来,这外观同样可怕极了。

    奇怪的是,随着她的改装,镜面逐渐变得如同水面般摇晃着,仿佛人只要一伸手就能穿过去。

    在她的指点下,韦恩夫妇走入镜子,发出感慨:“这里面真宽敞。”

    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布鲁斯乎回不过神,怔怔地问:“完成了?这样就没问题?”

    星期三自信地点点头。

    布鲁斯先是松了口气,然后严肃地说:“我要去和你们的家长谈谈。”

    星期三:……

    过河拆桥,过河拆桥。

    三人刚走出卧室,达米安忽然从门上跳下来。

    他按住帕斯利的后背,将男孩摁在地上,长刀的刀身紧贴着帕斯利的脸颊,刀尖笔直地刺入地板:“抓到你了,小子!纳命,还是俯首认罪?”

    “达米安?”布鲁斯一惊之下,脱口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达米安拒绝吐露下午发生的“黑历史”:“父亲,这是我和他们的私人恩怨。”

    只是一分神的机会,帕斯利趁机掀开他,向外面跑去。

    达米安深沉地看了看星期三,星期三也用深不可测的黑色眼睛看着他。

    两下碰撞,各自深沉,达米安嘟囔:“我才不和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说完,他抡刀追着帕斯利而去。

    考虑到达米安气在头上,不会听话,布鲁斯决定先去重访亚当斯家。

    开门的是一个让他没想到的人,提姆。

    两边同时惊讶地问:“你怎么会在(来)这里?”

    星期三淡定地从他们身旁走过:“妈妈,你们开了降神会吗?”

    莫蒂西亚弯着腰,搂了搂她:“你去哪儿了?”

    “我们下午一直在陪达米安玩活埋游戏,”星期三回答,“现在帕斯利还在陪他玩追杀游戏。”

    戈梅斯感慨:“从下午玩到晚上?两个男孩在一起可真有精力。”

    布鲁斯环视客厅,发现除了帕斯利,只有卡喀亚不在:“还有一个小女孩在哪?”

    “她出门了,”提姆回答,“带着一个……朋友。”

    出门前,卡喀亚说要给僵尸新娘安排一份工作。

    想到那场“唱跳活动”,提姆目前完全不想复述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布鲁斯暂时将卡喀亚放到一旁,只提高戒备,看着在场的亚当斯一家:“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听着布鲁斯提出自己早已想问的问题,提姆也暗自提高警惕。

    但在观察客厅里的众人时,他发现高大的管家竟直径向钢琴走去。

    提姆立刻将管家拦在半路:“好好说话,不要开腔。”

    怕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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