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越发大了。”

    姜曦元抱着她,进了一间小屋,小屋应当是用作安置看守的耳房,这间屋子被闲置了,几乎是没什么人来过,四处已经结出了蜘蛛网,连烛台都没有,唯一能照明的地方,是一扇半透的小窗。

    姚七七向后看了看,有张乌漆嘛黑的小床,那上面结满了蜘蛛网,床板上还有些粘腻腻的黑渍,她素来爱干净,心中想着,要是触碰了一二,回去一定是得重新沐浴的。

    可她还在气头上,一转头便对上了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惹她生气的人突然凑近,在她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心里的火气不知为什么越来越旺,她道:“罚了禁足,又与我这般,怕是要砸了某些人的脸面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姜曦元把她抱紧,刚沐浴过,她的香气灌进了他的鼻腔,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她骄横的模样也能牵动他的心弦。

    既然生了气,自然是要哄的。可他从没哄过女人,思来想去,也只憋出一句:“别别气。”

    “”

    这倒是让姚七七没法接了。

    “殷莫婉她还好吗?”许久无言,姚七七忽然开了个头,白日的所有委屈她都忍下了,可在这一刻,忽然很想哭。鼻头酸涩,几滴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委屈地蹭了蹭他地肩头道:“不是我推的”

    其实她怎么被罚都无所谓,只不过还是很想问一句,他到底信不信她。

    “我信你。”姜曦元看着她的眼神微微晃动,借着微弱的烛光,姚七七眼中的他,绝无仅有的虔诚。

    “从你进府到现在,你说的话,我都信。”

    姚七七顿了顿,她好像确实没有在意过这些,可她第一次见面时说了玄武国偷袭,他便立刻派了兵埋伏。那天她被人抵着脖子威胁,她说等一下,他便真的没动手。

    好像王爷,一直都很信任她。

    姚七七回忆的时候,脖子微微往后仰,足够姜曦元看清她的小脸。

    他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抹掉了她脸颊的泪珠,还记得姚七七刚来那天,瘦得像小猫一样。如今却也重了不少,在这王府,虽然没什么熟识的人,总归也算将她照顾得不错。

    “七七,她们一家于我于姐姐有恩,你能明白我吗?”他的语气不能再温和,姚七七莫名有些恍惚,从什么时候起他竟对自己这般耐心了。

    仔细想想,又好像确实有一段时间了。

    “嗯,我明白。”她心中委屈也不全是因为这些,既然有人信她,便也没那么气了。

    “那王爷以后多召我出来。”姚七七抹干净眼泪,道:“就像今天这样。”

    姜曦元求之不得,笑道:“成,你想吃什么,想见什么人,都告诉我。”他很少用“我”这个字,如今在他嘴里听见这句话,竟有些别扭。

    “嗯!”姚七七忽然笑得很开心。

    姜曦元忽然心头一松,原来哄人,也没有那么难。

    他小心地将她放下,又不舍得松开,一只手揽着她的肩头,往门口挪去,可又好像不太合适,在那帮子门客面前,太过亲密,总归是不成体统。

    姚七七把他的大手从肩膀上摘下,轻轻地牵住,一双眼眨了又眨:“王爷且去吧,七七不碍事。”

    他把她的小手捏了捏,推开了门。

    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仍然没什么人敢先说一句。只是方才两人还有什么隔阂似的,如今却挨在一起。

    从那间小屋出来之后,两人的关系好像也更近了一步,忽然的如胶似漆眼神拉丝,看得在场的人都有些失语。

    “咳,王爷,臣等方才商议良久,或许王爷的想法可行。”一个长了灰色胡子的大叔说道。

    “不是说再试一次新刑吗?这二人胡搅蛮缠,侧妃一人怎能降伏?”一个眼神尖锐的年轻人说道。

    门客们显然是分成了两派,姚七七听得云里雾里,可有件事确是肯定的,今晚她或许要用一次自己的幻术。

    胡椒不知从哪拽出了一根稀奇造型的藤条,他拿着藤条,看得投入,一张脸皮揪成了没人能懂的程度,他皮笑肉不笑,道:“本椒赞成,就先再试一次新刑吧。这次不行,下次本椒还有新点子。”

    姚七七倒是看见过他这副表情,茶花却吓了一跳,她起了一身冷汗,好像那藤条是要抽到她身上一般,茶花吞了口唾沫,离他越来越远。

    听他们说了一圈,姚七七总算明白了把她叫过来是为了什么。

    果真是利用姚七七的幻术,王爷想借姚七七的幻术审一审杜鹃和迟灵。说到底,这二位与她竟有些渊源。

    那迟灵是她当初为博取姜曦元信任,根据上一世的记忆,直接透露的。说实话,他在军中并没有露出过破绽,因为姚七七的存在莫名躺枪,这对他来讲并不公平。

    可他实为敌国的奸细,立场不同,若不铲除,只怕是后患无穷。

    况且,他做了许多不利于民不忠于君的坏事。

    杜鹃是他的情人,也是他的下线。似乎知晓姚七七的身份,还险些要了她的性命。

    两人在这王府,被审了多日,仍不肯松口,说出泄露的情报和线人。

    若是利用她的幻术,姚七七觉得把握不大,但的确值得一试。

    如今,屋子里的两方争执不下,一方支持幻术的物尽其用,一方支持用传统的刑具继续逼问。

    可说到底,是她该不该参与进军中事务的本质。

    若是用那幻术,姚七七定然会知晓很多。只要她稍有异心,恐对王爷不利。往大了说,恐对朝廷不利。

    “好了。”姜曦元被他们吵得头疼,只能叫停:“先让侧妃试试。”他直接下了命令。

    “可王爷,我朝的确未有过女子审问的先例”反对派面露愁容,为首的大鼻子显然有些痛心疾首。

    “本王知道你们担心的是什么,今后若王妃有异心,本王亲自清理门户”言辞简洁,丝毫没有给反对派留下余地。

    姚七七也冲他们点点头,大鼻子显然一怔。

    他们商议片刻,还是半信半疑地同意了此事。

    如此,重担便压在了姚七七的身上,在去往关押迟灵和杜鹃之处的路上,姜曦元捏了捏她的小手,那双手冰凉冰凉的,手的主人显然非常紧张。

    他俯身凑近,拍了拍她的背,轻轻安慰道:“不用怕,你只管施展幻术,重复我的话便好。”

    她的心短暂地平稳了一下,却在见到杜鹃后,轰然揪住。

    短短几天的光景,她已经狼狈不堪,像换了个人一般,一头长发散乱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眼神里尽是怅然。

    她瞧见姚七七,嘴角忽然勾起,冷笑一声:“呵,琥川王果真英勇,到底是派了你来。”

    说完,杜鹃的身子猛地向前探去,她的牙床狠狠地咬住了下唇,鲜血喷涌而出,姚七七一个没站稳,栽进了姜曦元怀里。

    “别怕,别怕。”他捂住了姚七七的眼。

    “哈哈哈哈哈。”杜鹃达到了目的,笑得癫狂,四根铁链绑住了她的四肢,却绑不住她的声音。

    “要是害怕,便算了,不碍事的。”姜曦元见她小脸惨白,宽慰道。

    姚七七摇摇头,拿掉了他的大手。

    杜鹃知晓她会些奇怪的本事,也似乎明白了眼睛是她攻克的阵地,自然是不愿配合,方才还是鬼哭狼嚎,在姚七七凑近后,却渐渐没了声息。

    她闭着眼,头扭到了另一边去,只当自己晕死了过去,不给姚七七一丝机会。

    僵持不下间,不知是谁在门口喊了句:“王爷,迟灵已带到。”

    杜鹃猛地回眸,姚七七钻了空子,强行进入了她的意识。喊话的人是方才那位大鼻子,众人都有些不忍,这方法他们试了无数次,对这女人,竟百试百灵。

    她是真的抱有期待,对自己的爱人,满怀期待。

    可她的意志还是很强,姚七七使了狠劲,攻入了她的意识。

    良久,她拉了拉姜曦元的衣袖。

    他俯身在她耳边悄声说:“先问些简单的。”

    姚七七心领神会,淡淡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杜月娘。”

    这倒让姚七七察觉到一丝异样,上一世,便有这么一位杜月娘,可却并不是跟在迟灵身边,好像是雍王从坊间赎回来的风尘女子。

    若是这一世,杜月娘先与迟灵有瓜葛,是否雍王,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你家在哪?”

    “我娘家在玄武国大松山。”杜鹃忽然咧嘴一笑。

    她果然不是朱雀国人,门客们屏气沉思,这件事他们想方设法问了无数次,竟被侧妃两句话便问清楚了。

    “娘家?你的夫君是谁?”姚七七顺着话茬往下问。

    “夫君不是夫君,是我的爱人,我的爱人,是朱雀国的迟灵。”杜鹃的两眼空洞洞的,涌出了一行浑浊的泪。她停了半晌又说道:“我这腹中有了,那人权势滔天,迟灵就这么把我献出去了。”

    她的眼泪夺了眼眶,一颗一颗地掉落。

    姜曦元又悄声道:“可以了,问她迟灵的线人。”幻术施展久了,姚七七的眼睛有些微红,她的头很烫,他怕伤了她的身子。

    姚七七却并没有依他的吩咐,她想了很久才问:“迟灵送你去的,是不是朱雀国的雍王府?”

    “不是,是朱雀国的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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