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侯爷府内也有先皇赏赐的字画,可是虽然他读过很多诗书,也是当今太子的伴读之人,奈何他还是最喜欢兵书。不仅将大齐百年年间经典兵书翻遍,也爱好练武,收集兵器。卫宗很聪明,知书达理,懂得些字画,却不是沈辉、周康这类人那般,热切喜欢。

    盛子瑜挑眉,站了起来来,他身旁的荷包玉穗轻轻晃动,太子乃是一国之君,仅次于当今圣上,皇后所生,当今宰相的外孙,地位尊贵,从小就受万人敬仰,被人朝拜。他的衣着永远是最靓丽的,上面绣满祥云,四爪金龙,好不气派。就是这身太子常服上的金线也是特殊加工,请能人巧匠绣至成功,令人跪拜之余,都不敢抬头直视。

    周康听到其他官员对刘文志这幅画的评价,都是赞美,而单独张在延的解释,前面的赞扬之情溢于言表,后面的说法自己也仅仅是在野史上面听到过几句。

    他当时对此的看法就是,一家之言,仅供参考罢了。当然,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刘文志真迹,就是参考也没有文献跟字画来对比研究。

    “在延你何出此言?”周康也来了兴趣。

    “臣也是无意翻过几本古人野史记载,才会有此结论的。”张在延对这幅画的看法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在众人面前强出风头,最然这些官员里,除了沈、周二人,剩下的都是自己的下属,可是他一贯都不想引人注目,素来是低调行事,好像从“自省文书”后,自己越来越显眼了,无论是这身公主挑选的着装还是宴会之上。

    “臣幼年时,有幸于御书房一览刘文志真迹,可其中线条晕染等等,都不是这般画法。”张在延无奈,圣上给自己看刘文志字画,别人可能不知,可是这也不是秘密,有心人一查便知。若是太子知道他看过的画跟这幅画不同,自己又隐藏不说,那么到时候一定对自己有所猜疑。

    “哦~有何不同?张大人不用卖官司。”盛子瑜走到周康事先命人搬至于此的一大束牡丹花束面前,罕见的闲情欣赏起来。

    一旁女眷处为首的周夫人面带喜色,这花虽然是自家老爷喜爱,可是这几盆搬至宴会的花束可是自家培育养殖的。幸好是些兰花牡丹之类的正派品种,能入得了太子之眼,她一定会大赏帮着指点养花的园艺下人。

    “臣在御书房所见字画,虽笔法有劲,也倒如此画一般灵透不俗,只是少了些许洒脱,倒是多了几分忧郁。”张在延评价着,若是太子知道自己看过那画,必然知道自己对这幅画的看法就该如此。

    张在延不仅仅在御书房见过刘文志早期作品,他甚至还在府内欣赏过此人各种时期的字画。不但如此,张府收藏里还有很多先人前朝的字画,比刘文志技艺高超者,大人人在,且较之刘文志不在话下。

    一个刘文志的字画,他都没怎么在意。当然这句话他不可能说出来的,他只能是表示出赞扬跟惊讶,臣子家中所有之物,如何能盖过君主?这个道理张在延还是懂得。

    “后来臣又在书籍里查阅史料,这才了解了当时的一些情形,大齐七年也就是盛世年间,乃至大齐五年靠后,刘文志的字画都透露着一股忧伤,虽没有了洒脱跟自在,却也是字画里最具灵性的存在。”张在延认真讲解着,下面的官员听得入神。

    “这样看来,那些野史记载为真了!”周康语气中满满的恍然大悟。

    “那这刘文志缘何反差如此?”盛子瑜转了转手里的扳指。

    “大齐五年盛悠王爷欺世残暴,大齐盛世之时,就是他被贬之时,刘文志失去了庇护,自然是不在洒脱。”郑勘望着字画出神。

    “可若是没有盛悠王爷,追崇他的人也下少数,其中多有正人君子、王侯将相,哪一个不比那明轩王爷盛悠强?说到洒脱,他甚至可以自由游历山水,怎么能够落得一个抑郁伤感的状态。”卫宗说得是实话,这刘文志字画乃是出神入化,唯一让文人墨客遗憾的就是他困身于明轩王——盛悠王爷府内。

    “盛悠王爷霸道蛮横,也偶尔会故意下帖请人赏识刘文志的字画,若是他当真被困,也就没有那些洒脱如仙般的作品了。”周民轻轻插话,他一直默默欣赏,老实谨慎,不像他的哥哥周生,喜好高调。

    “人不能断定是否被困,思想确实无法掩盖的,刘文志于明轩王那里,是自由的,是洒脱的,更是心甘情愿,哪由的后世一堆人胡编乱猜。”盛子瑜坐下让寒冰驱散周身的炎热。

    什么欺世残暴的王爷,还不是一帮史官们胡编乱造,他们知道什么,只是看到事情就立刻记载,有没有关注过其中隐情?这明轩王再怎么可恨,百姓还不是一口一个王爷的叫着,盛子瑜内心好笑。

    “刘文志的字画确实有过翻天覆地的改变……”卫宗语气缓慢,“所以你是觉得跟着此人……会是种束缚?”卫宗问像旁边的郑勘,显得无比随意,又像是随意挑了一个身边人询问一般。

    郑勘一顿,没想到卫世子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也只是发表了一句普通言语态度罢了,也没有任何事突出之点:

    “明轩王盛悠如何,也只是他人评价。他于刘文志的意义就不同了。有他才有洒脱,他落难,刘文志的洒脱字画也就失去了光明,显现出来的只有悲缅无奈罢了。”

    “寻常人都认为刘文志会在明轩王落难后重获新生,字画作品会更加升华。哪知,他的字画从那以后,好似失去了一味灵魂那般,不再洒脱飘逸。”卫宗跟郑勘说着话,眼底却看向盛子瑜。

    郑勘没有像其他刚刚入职史官行列的下属那样,唯唯诺诺胆小低头。而是直视卫宗,只是没想到,跟自己对上目光的,却是眼底饶有趣味的太子——盛子瑜。

    他一愣,将内心的想法说出:“刘文志的灵感来源就是那明轩王,他从来没有困在王爷府内一说。相反王爷落难,他本可以自由远离,可是却是无尽悲伤,他懂盛悠王爷,盛悠王爷也成就了他……刘文志于盛悠王爷,相伴相成,忠诚不二。”

    郑勘的忠诚不二,说的是自己,他有抱负,愿意跟着太子施展拳脚,且没有二心。这是表明态度,也是投诚。

    盛子瑜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不傻。

    他这一遭,所有人都以为是冲着周大人来的,甚至又觉得是冲着张在延来的。其实,太子盛子瑜的真实目标确是郑勘。

    张在延无心权势纷争,百姓大事。这不代表别人就心恳于没有用的史官一位。盛子瑜听说过寒门子弟郑勘之事,专门拜访过祖父宰相吴大人,当时收到的回复就是:此人有才,必有大用。

    上一个让祖父欣赏的人,就是那死板史官张在延,而郑勘跟张在延可不同,张在延无心纷争,一心在史册修订上。郑勘却是一腔热血,想要施展自己的伟大抱负。

    郑勘的试卷被太子党羽之人默写下来,他读了一遍,甚是满意,眼底放光。当天晚上就批阅完了近日奏折,第二天专门于周府相会,想来看看此人是何想法。

    郑勘适合为政,盛子瑜没有看错此人,而这日后的夺权之战,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甚至在盛子瑜登基后,武有卫宗,文有吴、郑等人,新/政得以很好的实施。整个大齐,国之盛世,不亚于大齐七年之景。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盛子瑜也只是听从祖父的意见,前来试探一番。

    “那么盛悠王爷有错,也要追随吗?”盛子瑜挑眉问了一句其他官员不敢回答的话。

    也正是这句话,让张在延判断出太子二人此行的真正目的。

    “君主有误,乃臣子之错也,刘文志也自责,这也是他后期字画透露的伤感之因。”

    郑勘有远大抱负,有思想有卓越,甚至有一腔热血,奈何他出身寒门,无权无势,刘家失去了寒冰制造的美差,又抵制新起之秀,以郑勘为首的官员,确实触动了贵族们的利益。

    “也可换了追随,当年很多王孙贵族有意请其入府为宾,荣华富贵不亚于明轩王爷府,他倒是不知好歹。张大人郑大人,哦诸位大人都可以赏画闲谈。”卫世子点了几人,恐怕必须斟酌回答了,至于没被点到的,可以躲着应付一二。

    谈论这种事情,可不是史官的强项。若说他们追随谁?他们一个个史官追随的,可就只有真理了。

    据事要直书。不存在追随谁的,当然他们也会追随自己的上级官员,比如张、沈、周三人。而这三人追随的,恐怕就只有真相了。

    后面的夫人们在卫世子的温厚嘱咐下,也一边离座赏花,各种颜色的花朵竞相开放,竟还有无色珍珠花,算是大饱眼福。一旁有轻轻奏乐以及跳舞的技艺者,可以欣赏,也可以闲谈,比那些请了很多大臣的宴会要自在多了。年纪较小的官家小姐,一边跑着捉迷藏,一边吃着身旁贴身丫鬟拿着的糕点,欢声笑语,和谐多了,真像简单的家宴那般。

    “看来是刘文志糊涂啊!”沈大人被点到了名字,直言刘文志当初就应该选对君主。

    “从一而终,也是他对得起明轩王了。”周康也是中肯点评。

    “若是他跟错君主,就不会有前期之作,他应该陪同王爷落难,繁华是明轩王赠予的,他没能靠能力拯救君主于水火之中,自应是险难永随,否则如何有脸面苟活!”郑勘铿锵有力,他的言语同这些一心只关注史册修订的官员有些格格不入。

    盛子瑜品茶的动作顿了顿,一旁扇着扇子的丫鬟依旧面无表情的卖力挥动着。张在延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点到名字也不用一定发表意见,毕竟太子看中之人已经回答了,且回答的甚合君意,他就不用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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