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撕裂的疼痛让纪成川浸了一身的冷汗,他对这些的认识仅局限与手机与图书,描绘的都是那样的美妙绝伦,自己经历起来却只有无穷的痛苦。
李灼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可以说十分粗鲁,没有缠绵的亲吻,没有贴心的抚摸,开场便直奔主题。
纪成川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爱人都是这样,他将这样的行为,归类于因为爱而变得急切,强烈想要占有的表现。
只是这样的爱事,让他十分难受,他像置身于滚烫的沸水之中,身边没有可依靠的浮木,只能随波上下漂浮,身体却被灼烧的难耐。
李灼抬头的瞬间,对上了纪成川泪眼婆娑的眼眸,顿了一下,压着嗓子问道:“疼吗?”
纪成川咬着牙:“还好。”
“起初都会这样,没事的,放松。”
说着,纪成川获得了从进入正题以来的第一个吻,但并不缠绵,只是轻轻的触碰,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加凶猛的后来。
但这样就足够了。
纪成川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能拥有这样一位全心对他的爱人,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更何况那人是李灼。
来这里之前,他想过很多,可能永远得不到李灼父母的认可,可能收不到外界任何一句祝福,也可能需要忍受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但只要想到李灼温柔的模样,他坚定来到这里的决心,就没有被动摇过。
像青春期残留的叛逆,纪成川觉得兴奋不已,他做了人生中属于自己的第一个决定,目前来看,是正确又危险的。
李灼像一头未经驯化的小狼,为人处世嚣张跋扈,一言一行张扬骄傲,像如今,连最令人失控的情爱,他看着纪成川的目光中,都只有对猎物势在必得的凶戾,好像只有纪成川在独自沉溺。
纪成川浑身颤抖,在李灼压下来的时候,张嘴咬上了李灼的肩膀。
李灼回过神来,用头轻轻碰了碰纪成川的后脑勺:“好了,好了。”
纪成川紧紧抱着怀里的男人,他愿意将一生抵押在这个男人身上,只求他能永远像现在一样,爱慕重视着他。他无法想象,也永远不会相信,这个男人会有离开的那一天。
李灼触碰到他软软的腹部,又是一阵燥热。
他自认上过不少男男女女,在床上也算是个温柔的情人,鲜少有像这样失控的样子,完全不顾及另一半的感受,自顾自的横冲直撞,这是非常没有床上道德的行为。
可能因为这不仅是一场情爱,更掺杂了男人的胜负欲,这是他一步一步攻城略地得来的战利品,自然会比平常人更添加情趣,李灼想。
他忽然觉得这种方法不错,原本他今天一点兴致也没有,都能让他立刻精虫上脑,以后这样的方式或许可以继续贯彻。
“再来一次吧。”李灼道。
纪成川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我会注意。”
“好……”
他骗人。
纪成川再次挨过了痛苦的十五分钟,他觉得浑身上下难言的酸痛,膝盖和肋骨更是钻心的疼,但他始终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尽可能的配合李灼的动作,直到嘴里逐渐蔓延开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不想坏了李灼的兴致,都说男人是不能被打断的,从头至尾没有叫过停。爱应该是相互包容和理解,如果李灼的行事一直是这样的,他可以忍受。
起初纪成川的右腿还被小心的搭在沙发背上,后来他实在没了力气,支撑不住,滑了下来,李灼早忘了答应好的事情,习惯的将他的大腿折到胳膊肘,全身力量压了上去。
又过了几次,李灼终于舒畅,打算结束的时候,娴熟的站起身,就自己往淋浴室走,他从来没有管情人处理的习惯。
纪成川的下身仿佛已经失去知觉,浑身瘫软,脑子里嗡嗡直响,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这场酷刑结束了没有,只感觉骤然抽离了温度。凉意袭来,他下意识蜷起手脚,膝盖处的疼痛又将他唤醒,像无数根针扎进骨髓,他僵硬的弯着右腿,轻轻搭在左腿上,企图缓解一些疼痛,但无济于事。
李灼洗完澡出来,看到沙发上的场景,微微一愣。
纪成川弓着身子,蜷着手脚侧躺在沙发上,背部骨骼呈现出一长条的突起,上身的衬衫被撕坏了,露出白嫩皮肤上的青红痕迹,下身赤裸着,大腿在轻微的发着颤,白和红两种颜色给人绝对的视觉冲击,像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这种残败的景象让李灼头一次感觉有点内疚。
纪成川没什么脾气,现在市面上,性格温顺不吵不闹不要钱,任你玩弄的人不多了,这对李灼来说非常实用,能让他体内的暴戾因子完全得到释放。
李灼凑过去瞧了瞧,更是让他心惊。
纪成川脸上毫无血色,嘴唇紧紧的闭着,眉头锁起来,像在思索什么痛苦的回忆。
事后对情人进行安抚,也是一个合格的买家应该做的,李灼于是善心大发,将纪成川抱去淋浴间,进行了清理,等回到客房,将人放到松软的被褥中,他的脸上才渐渐有了人色。
李灼心里得意的不行,别人总爱说他是个大少爷,骄矜傲慢,现在他伺候别人不是也伺候的很好嘛,所以说,那些人都是扯淡。
情爱过后本就心情愉悦,李灼又把自己哄得格外高兴,索性他就在客房留了下来。
他随意的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平躺了一会,又不老实的将旁边的人捞过来,将人紧紧固在怀里,脑袋耸拉进纪成川的颈窝,蹭着蹭着又开始心猿意马。
手不知不觉的滑进了纪成川睡衣的下摆,正要胡作非为,却被一直没什么力气的手拦住了。
李灼拱了拱他的脸:“还没睡?”
纪成川被他的寸头扎得发痒,心里却感觉无比的甜蜜。
李灼没听着他的回话,以为是得到了许可,继续开始探索,而握着他的那只手却使了力气,将他的胳膊拽到那人的怀里。
他受不了这样的撩拨,正要翻身起来压上去。
“生日快乐。”怀里人忽然轻轻开口道。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显得特别虚弱,李灼却听得清清楚楚,这句话竟奇迹的有效,让他瞬间就没了兴致。
纪成川始终记得,李灼说没人给他过生日。
虽然年纪大了,生日也就没那么重要,但当有一个人能在这一天,给予你最忠心的祝福,还是不一样的。
纪成川觉得李灼应该是个喜欢仪式感的人,不然他也不会打电话给自己,但可能现在刚到凌晨,他还没反应过来吧。
迟迟等不到李灼的回应,过度的身体负荷,让他躺在床上很快就困倦了,他强撑着睁开眼睛,不让自己稀里糊涂的睡去,他期待得到李灼惊喜的反应,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亲吻。
但是没有等到。
在他终于熬不住,要闭上眼的时候,身后那人开口道:“谢谢。”
生硬又死板,像对于某些差事的应付,听不出丝毫的惊喜和感动,纪成川有些不舒服,但很快便抛之脑后,以后才慢慢想起那时的不同,或许爱情这东西很难辨别,有没有爱,够不够爱,谎言与感织就会使人盲目,但其实,它就藏在生活的细枝末节中。
阳光洒进来,纪成川醒过来,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身体的反馈。
浑身酸痛难当,如同将人扔进液压机压过一般,膝盖处更是已经开始发麻,只是不可言说的位置却没有丝毫黏腻,除了疼痛,倒是很干爽。
他艰难的调整了呼吸,刚转过头去,就看到近在咫尺的睡颜,忍不住心里一动。
李灼长了一张鬼斧神工的好相貌,一直是毋庸置疑的,无论是高挺的鼻梁还是线条流畅的侧脸,都像精雕细刻再出生的一样,纪成川都不能相信,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竟说着爱慕自己。
他盯着看了一会,好像把前半生没看过的时间都补回来。
腰间一直搭着的手臂忽然收紧,李灼颤了一下睫毛,倏地张开了眼睛,将想要逃离现场的罪犯圈在怀里:“早。”
纪成川紧张的冒冷汗:“早。”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纪成川摇了摇头,又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他习惯性的掩饰太平,可又第一次觉得,李灼是个可以依靠的避风港,在他面前不需要带着伪装,这让他感觉格外轻松。
李灼的手还在他的后腰上来回摸索,见他点头,无疑的有些扫兴,犹豫了几秒,最后只能摁着那人在床上亲了个够,才翻身起来,穿好衣服:“走,去医院。”
他们昨晚闹腾的太厉害,醒过来已经到了快十二点,点了外卖吃完之后,又到了医院中午的休息时间,只能过了两点再去。
好在李灼是vip,不需要排队,挂了专家号先进去了,纪成川一进去,就感到了尴尬。
医生竟然还是昨天晚上给他看病的那个。
那医生也有点意外,毕竟大半夜鼻青脸肿来看病,还不是醉汉的人,也是令人印象深刻。
李灼将纪成川扶着坐到椅子上,随后拿着手机出去了,也没有旁听的意思。
“怎么了?”
纪成川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打马虎道:“今天疼的有点厉害,就来看看。”
“疼得厉害了?”医生捏了捏纪成川的膝盖:“疼吗?”
“疼。”
“这儿呢?”
“也有点疼。”
医生叹了口气:“昨天晚上干嘛了?”
“……”
“算了,先去拍个片子看看吧。”
纪成川拿着单子出去,正好碰上李灼从走廊尽头过来,手里还攥着手机,是刚打完电话的姿势,他对着李灼笑了笑:“医生说要去二楼”
“不好意思学长,我朋友那边出了点事情,需要处理,你自己一定可以解决好的,对吧?”
纪成川话还没有说完,就全部咽了回去,李灼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面容姣好的人求起情来都格外令人动容。
“要不等你结束我来接你?”李灼补充道。
纪成川并不喜欢这种带着弥补意味的讨好,像是他特别的不懂事,好像故意标榜李灼一样,这并不是他的作风。
“不用,其实疼的不是很厉害,我自己可以,有事情你就先去忙吧。”
李灼立即喜笑颜开:“我就知道学长最疼我。”
纪成川也跟着心情有点晴朗:“快去吧。”
临走前,李灼塞给了纪成川一张卡:“没有密码,钱不多,但应该够你付医药费了,早点回家。”
李灼在外的形象其实有点吓人,身材高大面容冷峻,还理了一头野性的寸头,就让人觉得,他是可以一拳打十个的混混头子,不少医院的小姑娘只敢远看不敢靠近,现在他这么一笑,反而让不少小姑娘胆子大了许多。
在他兴致盎然的走出回廊时,纪成川就看到好多小姑娘互相怂恿着要不要上去搭话。
纪成川低着头,一瘸一拐的去交了费,又拍了片子,在候诊室需要等待半个小时出结果。
他并没有用李灼给的卡,毕竟这是自己的事情,让李灼付钱算怎么回事?一段平等的关系,就应该彼此独立才能促进相互尊重。攥着那张卡,在手里磨砂,自己真没用,纪成川想,才跟李灼分开这么一会,竟就开始想他了。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奢求李灼的陪伴,李灼毕竟是大公司的继承人,日理万机,神龙见首不见尾是常态,更不会为了谁专门腾出时间,他也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这点事应该懂。
但此时,纪成川独自坐在嘈杂的医院候诊室中,还是感到有些孤独。
昨夜的尽欢,余韵未消,而李灼就在甜蜜的氛围中抽离了,留下他一人在逐渐变凉的世界里。
来拍片子的,多多少少行动会带些不便,不少人都有陪同的家属,帮忙拿着包,带着水,还能帮着解解闷,护士小姐姐也都习惯了让家属来拿片子,半个小时后,纪成川到窗口取片子。
护士头也没抬:“谁的家属?”
“纪成川,本人。”
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在电脑上敲击着,最后递过来一张黑色的片子。
纪成川回去复诊,医生刚送走一波病人,那个人同样是腿脚不利索,右脚脚踝绑了一圈绷带,这一点小伤,却带了三个人陪同,一个帮忙拿包,一个帮忙登记,还有一个专门负责搀扶病人。
纪成川与他们擦肩而过,显得有些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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