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谦云和弘不容回来了!

    这个消息比天崖三风剑派听到八咫又闯祸回来让天崖三风剑派上下都担心还要让听风崖上的人害怕。

    因为深知对方两个是什么样的人,听风崖上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进入了一种混乱的状态。在广谦云和弘不容才进入听风崖时,追逐打闹并没有在训练的几位弟子看到并且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两个已经变了肤色的微笑露出一口白牙向他们打招呼的奇怪的人。

    在记忆中和面前之人对比后,几位弟子渐渐没了笑容,有反应过来的当即拔腿就跑,没有反应过来的,被二人笑眯眯地左一个右一个攀着肩问为何在此处追逐嬉笑,今日训练了吗,是否进步了,可否每日有写总结,积累了什么经验……

    广弘二人过于热情的“问候”,弟子们都无一不想要。他二人出外游历有些年头了,二人一走,崖内众人那是放鞭炮庆祝,几年来被紧密周严的训练折磨得怨声载道,他俩一走,导致崖中人休闲下来,而后便闲散惯了。

    有道是好习惯养成需费时费力,坏习惯只一瞬的事。现在这两个比自家师父都爱管闲事和严厉的婆婆妈妈,事无巨细的老妈子般的广弘二人回来,起初就是念叨的话多如牛毛,然后就是重新打理磨炼起手脚已经钝化的弟子们。

    不情不愿的弟子们挥舞手里的剑一下又一下,哪怕手脚酸痛哆嗦,苦着脸嚎叫,广弘二人还是没有叫停,而是在一旁训话,说他们如今惰怠,今后要是发生什么大战了,那不是战场上的炮灰吗?

    演武场旁边有座蜿蜒而上的小山,小山上设有一三角攒尖亭子,距离下地隔有一段距离,亭子飞檐上挑,如飞鸟展翅欲飞。

    亭下设一张矮小方桌,几张藤织的坐垫,如要来亭子歇息,为避免弄脏亭子,先要在下面平滑的青石板上脱靴,而后才能上来,一般都是训练累了的弟子们来喝茶畅聊的地方,不过今日却是被白岚和岸原,白天,李今三人占了。

    他三人在日落亭上喝茶,却也能听见弟子们的嚎叫,往下一看,见弟子们闹哄哄的乱成一团,不少脚步快的已经逃离了演武场。

    演武场中央,那两个着酪黄色衣裳的人儿在一旁叉着腰,指挥他们列好队,拿起自己训练用剑挺直腰杆,随着高声喊出的“挥剑五百下”,弟子们响亮的口号挥剑的动作整齐划一。

    白岚看见演武场上那两个来回走动查看弟子训练情况的广弘二人,他没想到广弘二人一回来就重新训练弟子们,更是对崖内弟子恨铁不成钢,严厉以待,他挑眉不由得笑道:“他俩一回来就弄出那么大的阵仗。”

    “不过弟子们是懒了不少,该是要罚的。”

    “安生日子过多了罢了。”白天支着腿,也探出身子去看,“现在比起以前可平和不少,都认为安全了,不用流血了,也就松懈了。”

    小长桌上,灰色长嘴瓶中插着一支松枝与一朵黄色的菊花,一个小香炉中升起袅袅的烟。

    点茶的工具都在上面摆着,坐在最中间的容貌明艳动人,如一朵雍容艳丽的红牡丹,她将发梳成惊鹄髻,俩角翘起中间簪着几朵逼真的红茶花绢花,旁戴着对金钗,斜插着一支步摇,耳带一对泛着些微蓝色的浑圆的大珍珠耳坠,一动时颜色便流光溢彩,一双狭长凤眼垂下,掩住心中想法,着海象紫衣裳。

    她一手扶着建盏,一手执茶筅在建盏中打圈,缓缓道:“广弘二人如今回来,想来是已经有消息了。”

    “哪有那么容易。”白岚倒不抱任何希望,“只四十年时间,也不是处处都去看了。”

    坐在边缘荡着腿的岸原捻起自个儿衣袖看上面花纹,说:“您如此不信任他们,当初又为何将他们二人派出去?阿七不是比他们更是能办事吗,看她在外时间也多,哪也喜欢去窜,他们中间回来一次时,让阿七接手,不是更好?”

    “这事阿七办不了。”李今淡淡道,“况且守则不会让她去的。”

    “百年前那桩事情你忘干净了?现在他看阿七可紧,怕还发生当年那种事。”

    “阿七遇上那些人,会变得莽撞没有分寸,你不是看见过吗?”李今补了一句,令岸原想起当年南谕神殿上的事,他说自己忘了,随后伸手向李今讨了一杯茶。

    “说实话,我是至今仍不知道她为何对南山二字那么应激。”把茶杯交还李今,岸原躺下,“我仍记得当时南谕神殿中,她当面刺杀南山神使的事。虽说阿七不是第一个刺杀南山神使的人,但是吧,哎,她实力又不够,不然当场把那讨厌鬼杀了皆大欢喜。

    我也不喜那厮,说话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且他实在狂妄,如今想来还是觉得他欠揍。只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是龙是虎都盘窝着,我们这些来做客的,自然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了。”

    “那时你怕不怕?”白天用脚碰了碰他。

    “怕是怕的,实力和人数差距在那呢。我们三个人哪里打得过神殿那边上下几千号人。”岸原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不过也是有惊无险,阿七虽去水月牢走了一遭,但是没有受什么大罪。”

    “这点我倒是奇怪,当时我与守则也只尽力阻止了他们把阿七就地处决,我们的建议是先押入水月牢等候审判,毕竟刺杀神使这事,颇为惊天动地,他们也就答应了。

    我与守则提这建议是想着将时间能拖延多久便多久,然后我俩伺机去劫狱,只是,也不知道后来那神使是怎么了,直接不追究此事,然后下令把阿七放出来了。”

    岸原说完,没人回他的话,他看向一直在观看下边弟子们的嘴角牵着一抹笑意的白岚,又看了一眼白天和李今,觉得这气氛不太行,他挪到白天旁边和他说悄悄话,问了他一些问题,白天将岸原推开,说他不知道。

    岸原俏皮一下吐个舌头,又蹭回去张开双手环抱白天,还从白天手里夺李今给他的茶,白天白了他一眼,不过倒没有说他什么。

    三个人忽然没声了,和白岚一样安静的听下面弟子们齐声喊的口号,一种奇异的气氛在他三人之间流转,互相交换眼神,没人率先出声打破这抹清静。

    许久白岚转过头来,瞥了一眼岸原,又看向白天,声音低缓地说:“陈年往事了,总提它做什么,阿七平安是最好的。小集,去叫他俩上来吧。看那些弟子们也累了,几十年来都没那么高强度的训练了,现在这忽然开始,今晚是不好受了。”

    “一群不争气的。”白天站起来,从上看下去,见许多弟子已经累得姿势都已经站不对,还有挥剑力度若有若无了,甚至有的已经累趴下了,“若是还是没有结果,便让广弘二人待在听风崖好好训一下这帮懒惰的,如何?”

    “你净把事情推给你徒弟们去做了,天天在我耳边吹嘘你当年练兵打仗有多厉害,怎么不自己去训练他们?”李今停下手里动作,抬头看向白天,朝他翻了个白眼。

    “不,不是,我那哪是吹牛?当年你我战场上对峙时,我可是英姿勃发,练兵时你也见过,哪是吹牛?”

    眼见二人又要因为这些个久远事情吵起来,白岚及时制止他们两个,使眼神让白天快下去,岸原在一旁忍着笑。

    白天只好将一肚子的话吞入腹中,他坐着穿鞋时还不忘絮絮叨叨,说李今冤枉他,这教弟子们是他想教就能教的吗,他想教白岚还不让他教呢,白岚听见自己忽然就被提到,在一旁却是笑着不语。

    白天字里行间多是憋屈,他站起来,浓眉之下两只眼睛眼巴巴的瞧着低头点茶的李今,李今饶是不抬头,也能感觉到他幽怨的视线,看不得他那副小怨妇的模样,丢给他一条红色发带,白天见到发带,小表情立即抑制不住的开心,李今没看他一眼,催促他快走,别让师父等太久,白天手握发带,缠在手腕,欢天喜地下演武场去了。

    白天离去,岸原凑到桌前问李今:“常看到你二人用些不同颜色的发带,我猜想是些暗语什么的,你与我说说,红色发带代表什么呗?我也学学。”

    李今瞥了他一眼,让他一边去,眼见李今生出怒意,岸原也不敢与李今再多说些恼她的话,一会儿李今要是真生气他可遭不住,便嬉笑着挪开了。

    远远见着一袭金莺黄衣裳的白天,在演武场上的广弘便高兴地迎上去,作揖齐齐喊师父好,白天哈哈大笑,给他们两个各自一个拥抱。

    寒暄了几句,指着小山峰上面矗立的日落亭说着些什么,然后便带着二人上日落亭来,一路上与白天说了不少这几十年来路上游历所见,说到高兴处,广弘二人问出了几十年前他们都不敢问出的问题:“师父要是想知道得更多些,何不出去自己看看?”

    白天笑着摆手:“不行。”

    不说任何理由,就是不行两个字。

    广弘一前一后跟在白天后面,听了摇头笑着,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如以前一样没有结果,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上到日落亭,广弘依次向白岚师徒三个问好,白岚看着他们许久,一身橄榄黄绿的衣裳,戴着黑色的围巾,看得出他们两个在外这几十年很是艰辛。

    他含笑道:“辛苦你们了,你们二人出去游历一番,把自己给游黑了不少,倒差点让我认不出了。”

    广弘二人闻言,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

    他们二人当初中间回来时还是黄肤偏白,现在倒是偏黑了。

    “是黑了不少,不过我们这是健康的肤色。”广谦云伸出手和弘不容对比了一下肤色,弘不容还比他白些

    几个人简单聊了几句,白岚让他们脱鞋上来,又让李今给他们各自一杯茶,广弘二人接过,颇是怀念。谢过李今,广弘二人一口干完许久未喝的李今的点茶,相视笑说还是三师叔的茶好喝,李今闻言,说别拍马屁,说着又给他二人续上。

    “我们可没拍马屁,哪里的茶都比不上咱听风崖的嘛。”广谦云用肩膀撞了一下弘不容,问他是不是,弘不容点头。

    让他二人暂时休息了一会儿,白岚便问起他们这几十年游历过程如何,广谦云还没喝够茶水,使眼神让一旁和他一样巴巴等着续茶的弘不容让他说。

    弘不容不满地剜他一眼,骂广谦云馋嘴玩意,广谦云也不管他说些什么,支手托着脸笑嘻嘻的看着李今让她继续,没大没小的,李今手下动作不停,抬眼看他一眼,接着广谦云便被白天踹了一脚,知道师父在警告他,广谦云收回笑容悻悻地坐直了。

    这边弘不容面向白岚,作揖说:“学到许多。”

    “具体说说。”

    把四十年来所见所闻浓缩成重点,弘不容滔滔不绝的说着,白岚一边听一边点头,没有任何打断弘不容的时候,任由弘不容把他们的故事讲出来。

    阳光明媚,白天走到亭子旁栽的松树玩看松叶,一边还分出心思来听弘不容的话。

    ……

    等到弘不容讲完他们的故事,广谦云递给弘不容茶水,弘不容暂且休息,广谦云接替他说下去:“关于掌门您让我们去寻找的‘门’,我们得到一些消息,但是不太确定是否准确。我们走的乐参、湖州、春涉、苍州这几个地方都有过类似于通天之门的传说,其他地方也是一样。

    传说虽然看似不同,但只要把他们整合,就会发现,在他们的传说中,都有一棵上达天界下达人间的参天巨树,树上居住着一些不同种类的根据地方不同而臆想出来的动物。

    各地方都言要从人间通往神界,必要经由这棵大树,再由树上的神使带路作为向导方能在神界游历。

    我们不知道这棵树具体方位在哪里,各地传说都是以‘天山之北,终南以南,有山连绵,其高峰有木,盖有擎天’来形容,不过这种形容太过笼统,我们无法确定大致范围。”

    看了弘不容一眼,广谦云又把视线放回白岚身上,继续说:“我们不知天山与终南是指哪里。”

    “还有关于一些各地流传至今的传说,也有些许端倪,我与弘不容二人特地记了下来,拿回来让掌门审视。”说完从腰间玉佩中取出一叠装订好的纸册递给白岚,白岚接过,仔细翻看起来,广谦云又接着说:“这些传说的开端和结束都很巧妙,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掌门您只需仔细看过便知道了。”

    白岚阅读速度很快,一目十行,没用多久就将广弘二人记下的三百多张纸看完了,李今已停下手里动作,看向白岚手里那打纸册,白岚见状,把纸册交给她,李今接过,喊来还在一边看蜗牛的白天。白天脱靴,上到亭子中来,广弘二人躲开,让白天到李今旁边坐下,与李今一起看了起来,白天一手捏着纸册上沿,李今一手拿着,一手捏着下沿,随时可以翻页。

    “感谢你们给我们带回了这么有用的东西,还特意标注了值得注意的地方。”白岚嘴角噙着笑。

    白天一边看,一边皱眉,他抬头看了一眼白岚,然后重新看回纸册上所叙述的,说:“仔细看来,那些人出现的时间与当时发生的所有大事都有一定关系,就跟当年斩风行动还有其余事件有他们的影子在幕后操纵一模一样,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出来将此世的水弄浑浊。

    哪有这么巧合的每一件事情发生的原因与结束时的结果都超高程度的重合。他们总喜欢造神,然后弑神。”

    当年的斩风行动由南谕神殿牵起,持续了两百多年,旨在清除藏匿于各界的魔族余孽与作乱的魔修,而名字中带风的门派在清除的头部,无一不糟了大罪,尤其是当年天崖风,由盛转衰的外部原因便是这个“斩风行动”,这次行动,把天崖风一个千年门派彻底打成残废,爬都爬不起来。

    斩风运动一百多年后“斩”至听风崖,白岚因此失去几个徒弟,其余门派也一个接着一个与听风崖断绝往来,白岚不得不改变听风崖的现有格局,隐匿听风崖所在位置以防万一。斩风行动在当年可是引得人人惶恐不安的一次行动,当年因为这个行动流行一句话“斩风行动中你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明天先来还是水月牢的审司先来”。

    闻言,岸原大起好奇之心,伸手向李今要来纸册,李今把还未看完的纸册给岸原,岸原接过,缩在一旁摸下巴渐渐看得入神。

    “‘一面要世人向往,一面又要世人敬畏。唯有这样,才能保持与继续搭建此世最高神所’”李今缓缓念出纸册中所记述的几句话,只是看过一眼,她就已经能把那几句话背出来了,“‘祸世是他们,济世也终是他们。他们要收割所有赞美和恐惧,借此来满足他们的私欲之心和癖好。而不赞同或是叛变于他们的,都将受到他们的惩罚。’”

    仔细念来,略觉熟悉,李今转过头问白天:“你是否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

    愣了一下,白天搜肠刮肚,死命回想,只吞吐出:“是,总感觉在哪里听见过……”

    “这话是我们回来时去了云来客栈休息,然后赤柏先生叫我们写上去的。”弘不容答。

    “我便说在哪处听过,赤柏先生来听风崖说书时就说过这个,新出的书《诸日月》中这句话也是贯穿全书的关键。”听弘不容那么一说,白天大掌一拍,记忆倒是涌回来了。

    “这话是有些含义在里面的。”说完这话白天表情值得玩味。

    “怎么说?”广弘二人不知道这事,听见自家师父这么说,总少不了好奇。

    “赤柏先生这话,是他对那些人的批评。”白岚突然出声,引得几个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算是讽刺他们的,也是在告诉我们他们的可恶啊。”

    “广谦云弘不容领命。”白岚忽地施令。

    “请掌门吩咐。”广弘二人起来受领。

    “此事已经完毕,通天之门打听到此处便够了。你们额外带回来的消息也很有价值,今日之后你们二人就不用再出去四处漂泊搜寻消息了,且留在听风崖,训练弟子们。”

    广弘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见到疑惑,才四十年,这些消息尚还模糊不清,还不是全部,这就结束了?

    广谦云问:“这……掌门,为何?”

    “你们再寻下去,会有危险。”

    “世事瞬息变化,我们听风崖作为最前面的那个,得做准备了。”

    “……是。”

    等到广弘二人领命离开,白天咬着牙犹豫再三向白岚问出这话:“您……您是怕再发生当年那种事情吗?”此话一问出,白天就遭李今打手背,李今嫌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岸原还在一边抿着自己头发丝皱眉看纸册,一直到白岚离开之后,他抬起头环顾一圈都没有发现白岚什么时候走的。

    “斩风行动发生过一次就够了。”语气中有无法掩饰的落寞和悲痛,还有尾音中带的愁思。

    皱着眉站起来,白岚拍拍白天的肩膀,自己唤来黄鹤骑鹤离开了。

    骑着黄鹤于白云间驰飞,瞧着各种模样的云彩,白岚想起遥远记忆中的某张面孔来,在他旁边,还有其余十一人,他伸出手,云彩从他手指缝间掠过,他张开双臂,风都灌进他的衣袍,吹乱他的白发。

    刚开始就据着偌大的,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听风崖,白岚身边却没有什么人。刚开始他喜独来独往,游遍了天下,好似在寻什么东西,最后得到的是失望,转头又回了听风崖。

    次次出去,次次如此。像是积攒太多失望,变成了绝望,白岚因此消沉过一段时间,不过他并不能停滞不前。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过犹豫,他一定要把当初他们设想的那个世界实现出来。

    时间一长,听风崖弟子逐渐多起来,那个冷情的寂静的听风崖热闹起来,身边没几个说得上话的白岚被那些朝气蓬勃的生气所感染,脸上笑容多了起来。

    他经常会自己一个人上无意崖闭关,闭关一说是白岚对白天等人对外的说法,实际上他根本用不着闭关。等他出来,寒来暑往几时休,四季轮回已过数载,他嘴角上无奈勾起笑,眼中却落寞似听风崖上雪,发眉上俱是冻出的凝霜。

    让广弘二人出去寻找的通天之门,白岚大致已经知道是哪里了,狡兔三窟,除了这个,再加上以前那个暂时被废弃的,他想应该还有几处地方,接下来还是他亲自出去瞧瞧吧。望见游涧峰,原本想回人间雪的白岚临时改了主意,对黄鹤说:“小希儿,我们去那处瞧瞧吧。”

    黄鹤鸣叫一声回应白岚,振翅改换方向飞往位于春不渡的游涧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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