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两个要死的,可看清这是我家,这些都是我的东西,不是大路上拦路的石头。”
“这些东西坏了,你们就算是卖肉也赔不起!”
少年何曾见过养父这般模样?原来真正骗他的人,是他一直敬着爱着的人。
眼前的一幕让他心如死灰,这些年自己的坚持仿佛都只是个笑话。
“你就是个灾星,谁遇到你谁倒霉。”
“就因为你,我老婆没了,还因为你,我这辈子也瘸了。”
往日养父对他的咒骂声犹如在耳,那时的他,每听他骂一次,心里就愧疚更深。
可每逢邻居问起,“老冯啊,这孩子遇谁克谁,你怎么不将他送走啊?”
他养父高兴时,便会道:“这孩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他跟我亲儿子一样,克就克吧,反正我都这样了。”
正是因为这样,他明知自己是被捡来的,也不愿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冯家院子里,老冯还在追着两个酒鬼打骂。
少年已从开始的震惊、痛心,到现在只剩下失望。
“走吧,我愿意随你们回侯府。”
王小悦欣慰不已,暗中赞赏的看了许景之一眼。
还是他有办法,否则也不会让少年这么快就知道真相。
饶是一路上做了许多心里建设,当真正到了侯府门前时,少年却犹豫了。
王小悦随之望去,道:“小侯爷不进去吗?”
少年沉默不语,之前绝然说出那些话来的人是他。
如今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去,怕是不妥。显然,王小悦与许景之也猜到了他心中的顾虑。
“小侯爷直接上前,那门房自是认得你。”
王小悦都这般提醒了,少年还是站在原地。
许景之见此上前,准备让门房去通报一声。
王小悦将他拉住,两人往后退了好几步,她才道:“小侯爷之前随我们来过。”
“身为侯府下人,且会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我们能帮的都已经帮了,剩下的让侯府自己解决。”
少年闻言,知道剩下的只能靠自己,鼓起勇气走到侯府门前,仍然不敢靠太近。
许景之根本不用她解释,在她将他拽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
但王小悦似乎还不愿意放过他。
“你有没有想过,侯爷可能也不想让别人插手,我们这时候过去,且不是讨人嫌。”
说完,两人站在转角处默契回头,见那少年依旧在侯府门口徘徊,都只能叹气一声。
“现在人是找回来了,怎么感觉真正过不了心里那一关的人,其实是侯爷呢?”
不然,这人都在门外大半天了,也没见有奴仆出来将人请进去。
许景之将她转了过去。
“你方才还说不管他们,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又为他们操心起来了?走吧,先回酒楼。”
他本就不太想管侯府的事,之前所做所为,也不过是因为王小悦想还定远侯的人情而已。
之前她开了口,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他自然求之不得,怎么可能还会放她回去参与?
王小悦一拍脑袋,现在是她的事情更重要。
这几天酒楼生意有了起色,可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恰好这时翠微也过来找她,“小姐,做菜师傅已经将菜谱理出来了,让您过去过过目。”
见主仆两一同进了厨房,许景之趁机去了回廊转角处。
“何事这般着急?”
眼前的青衣男子一见到他,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主子,皇上给你选中一位未婚妻,为了让你们更好的培养感情,那位明日就到。”
男子清楚自己主子的性子,索性连姓名也不用说了,反正许景之也不会想知道。
只是人就要到了,就怕到时候想推脱也推脱不掉。
许景之心里一震,他在外面待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没能摆脱被指婚的命运吗?
男子似是猜到了他心中的担忧。
“主子不用担心,目前只是选中,还未下旨,一切就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吗?他现在离上京城还太远,一切都变得很被动。
不过也万幸,还没有真正被指婚,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吧。
至于那所谓的未婚妻,许景之是一点都不想见。
“你看情况,尽可能的将之拦住,能拖多久拖多久。”
男子显得极为为难,“请恕属下无能,袁小姐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您。”
许景之一时哑然,对方颇有点奉旨前来的意思,确实不是一个侍卫能够阻拦的。
一想到未婚妻,许景之不由自主的想到王小悦。
那般娇小可爱的女子,做生意时有铁血手腕,却没有半点城府。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能做到坦坦荡荡。
即便是与他人斗智斗勇,她也一样能做到问心无愧。
“主子,恕属下多嘴,与其躲着不见,倒不如见一面,如此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许景之闻言,只觉得心烦意乱。若是以前,他对此没什么感觉,就是去见了也没什么。
如今他心里已经有人了,突然被安排一个未婚妻,即便还未见到其人,他也深感厌烦。
侍卫见他不愿应下,只能继续苦口婆心道:“不管怎么说,如今袁小姐都是您的未婚妻。”
“明日到了,怕是也要与你们一同回上京城的。”
王小悦忙完那边的事,满心欢喜的出来找许景之,哪知刚到这里,就听到这样一句。
顿觉如雷轰顶,头晕眼花得厉害,随之而来的,是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只听到后面有许景之的声音传来,至于他说的是什么,却再也听不见了。
浑浑噩噩的转身,口中呢喃着三个字,“未婚妻……”
原来是她自己痴,是她自己傻。
一直觉得他对她的心是真的,到头来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
“你都有未婚妻了,还来招惹我做什么?还让人无端的误会,那我有算什么?”
又觉得现在说这些十分可笑,不由自嘲道:“不过是把我当傻子一般愚弄罢了。”
她就是个傻子,真是傻透了。这般念头一直在脑海里重复着,如没了魂魄一般离去。
若是以前,许景之定会发现有人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如今他心神不宁,哪里知道这边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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