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从宋桀那得知烈阳军一案居然是太后的手笔, 要知道当年先帝还在世,她那时就已经有这么大的野心了。
林昭回想起在会心楼雅间外面看到的那个人影,担心道:“恐怕我和宋大人见面的事情已经传到太后耳朵里了。”
姜子延没想到太后的耳目竟然都伸到了他的酒楼里, “那这样我们岂不是更被动了?”
“不过事情还没那么坏,王府里守卫森严,而且几乎都是在这里服侍多年的老人, 冯将军的事情太后应该还不知道。但是我们查武安侯的事情, 就不一定了。”
“那太后会保武安侯吗?”
林昭笃定道:“不会。”
“为何?武安侯可是长公主的夫婿, 那就是太后的女婿呀, 她会坐视不管?”
“在皇家,重要的不是血脉亲情,而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她应该巴不得武安侯早点认罪, 这样这件事就没人能察觉得出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到时候死无对证,这件事就永远的过去了。”
姜子延没想到然后竟然是这么冷血无情又狠辣的一个人, 丝毫不顾及她女儿的感受。仿佛给她女儿换个夫君是稀松平常的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你觉得武安侯手里有没有可以指认太后的证据?”
林昭其实也拿不准,以他来看, 这武安侯如果不是被感情冲昏头脑, 在他脑子清醒的时候,是个非常有智慧和手段的人。
这样的人除非是他自愿的,否则他绝不会轻易被别人利用。
而至于他手里有没有太后参与的证据, 还需要和他当面交谈之后才知道。
那么问题接着来了, 武安侯和他们现在处于对立面,压根不可能跟他们说实话,所以要想办法从武安侯嘴里套出话来。
至于宋桀建议的从长公主入手查起, 也是一个不错的方向。
林昭道:“先让陈叔派人盯着长公主府还有武安侯府, 主要盯着长公主的动向。至于武安侯, 这个人这辈子的软肋恐怕就只有那一个,想要跟他谈条件,还在从这个软肋入手。”
姜子延瞬间就领悟了他说的软肋是什么,“你是说卫祈?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吗?这个时候再提起他有什么用?”
“不,有用。最起码他不知道卫祈当年死的真相。”
姜子延明白了,“你这是想拿这个与他谈条件?我得提醒你一下,武安侯只要一接触和卫祈有关的事,那就是一个疯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林昭道:“这个我也知道,只能说情之一字,让人快乐,也会害人不浅。跟武安侯谈判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毕竟武安侯是导致烈阳军全军覆没的直接凶手,他身上的罪责是无论如何也推却不了的。
如果确信他手上有关于太后在背后谋划的证据,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先拿着证据将事情捅到皇上那,让皇上先治武安侯的罪,在大狱里与武安侯谈判,告知他卫祈死亡的真相,出于对长公主的愤恨,他一定会说出关于太后的实情。
所以问题的关键是如何确信武安侯手里有扳倒太后的罪证。
姜子延分析道:“如果我们想要确定这一点,那么从长公主下手,也许是个好方法。而且她是太后的亲女儿,从她入手的话,说不定还能查到关于太后的证据。”
与武安侯与太后都有关联的人,或者说都比较亲近的人,那绝对非长公主莫属。
“你说的对,陈叔已经让府上的暗卫去监视长公主的行踪了,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如今他们知道许大夫是宋桀的人之后也不再防备着他了,多亏了有他在,冯毅的情况逐渐稳定了下来,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现在整个荣王府暗中的守卫加强了一倍有余,围的跟个铁桶似的,就怕冯毅出什么意外,他现在可是烈阳军一案唯一的人证,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陈管家派去盯着长公主的人是王府的暗卫首领隐一。不仅隐匿功夫一流,刺杀的功夫也一流。
只是这件事不能着急,得需慢慢等待。
林昭在这之后开始忙着修建大运河的事情。他在工部任工部侍郎,上头有一个工部尚书,另外还有一个与他同职的工部侍郎。
修建大运河事关重大,很多事情都要商量着规划,不过好在有工部尚书在上头顶着,还有另外一个工部侍郎帮忙分担任务,林昭肩上的担子要轻松一些。
林昭这边忙着公务,姜子延则是忙着做生意。他的商业版图以京城为中心,开始向南延伸,姜记商行逐渐在大魏版图上片片生花。
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还没等隐一在长公主那边查到什么消息,姜子延这边倒是先出事了。
他在京郊外开的酒厂走水了。
酿酒厂最忌火,平时连个火星子都不敢有,毕竟酒这种东西遇火即燃,很容易出事。
不过既然是开酒厂,那种防火措施肯定是做得非常谨慎的,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大火。
可事实是,不仅出现了,而且大火烧的十分旺盛。
姜子延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被惊醒了,京郊酒厂发生大火,因为里面放置的酒多,大火蔓延起来,发出了响彻天际的爆炸声,他在王府人都睡着了,还被这一声爆炸给惊醒了。
陈管家来报了消息之后,他穿上衣服就匆匆忙忙的朝着京郊赶。
姜子延心急如焚,酿酒厂爆炸可不是一件小事,普通的用水灭火根本不起作用,而且他担心的是人员伤亡问题。
林昭看他着急的乱了分寸,衣服都穿反了,安慰道:“你先别急,这会儿成门已经锁了,你就算着急,没有官令也是出不去的。”
“我怎么可能不着急?酿酒厂里面那些还在发酵的酒含有大量的乙醇,遇火即燃,而且光用水扑很难扑灭,到时候火势蔓延开来,附近的那些工人就危险了!”
林昭不知道他说的乙醇为何物,但也不难理解,这可能是一种易燃易爆物,他一边说一边穿衣服,“我知道你的担忧,我跟你一块去,拿着我的世子令,城门应该能放行。”
他们两个没有坐马车,马车太慢了,干脆让下人牵了两匹马过来,骑马过去。
出了房门,姜子延一边走一边问管家,语速飞快:“可知道现在伤亡情况如何?火势怎么样?”
陈管家道:“伤亡情况暂时还不清楚,但火势很猛,京郊外驻扎的守备军已经赶过去救火了。”
姜子延一颗心都在揪着,光听着那声巨响,他就能想到这次的火灾会有多猛烈。
他担心的不是这次要遭受多少损失,而是来他酒厂里上工的那些工人,如果他们因此而丧了命,大概怎么跟他们的家人交代?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人若是得知死讯又该有多难过。
林昭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吩咐道:“立刻将此事报与巡防营,让他们加派人手到京郊救火。另外,多找一些城中的大夫,让他们跟着巡防营的人一起去。”
“还有,让巡防营的人准备些湿的棉被,还有沙土用来灭火,一定要叮嘱用这两样东西,就跟他们说用水灭火不管用,记住了吗?”姜子延补充道。
陈管家点点头,“公子放心,老奴都记住了。”
下人将马牵来了之后,他们两个翻身上马,朝着城门直奔而去。
京城的城门都是有宵禁的,此时已经午夜,城门早就落了锁。
到了城门处,姜子延看向林昭,林昭拿出腰间的世子令牌,道:“京郊酒厂走水,本世子前去调查,赶紧开城门。”
这话没有作假,因为站在城墙之上,能看到远处高高燃起的火焰,还有那不断往上升空的浓烟。
守城的士兵立刻打开了城门,姜子延和林昭骑马直奔京郊而去。
从城门处到酿酒厂大概有十几里地的路程,姜子延挥舞着马鞭,一下一下拍打着马儿,致使马儿跑得飞快,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
一下马他就看到好多人在空旷的地上或躺或坐,灰头土脸,还有一些人身上有大片的灼伤。
姜子延看到这般情形,心像是被揪着难受。
他眼尖的看到酿酒厂的齐管事,上前一把拽住他,语气急切的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死伤多少人?”
齐管事说道:“东家,您过来了!我听到声响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好在这是夜间,大伙都回去休息了,只剩几个在酒厂值班的人不幸葬身大火。”
姜子延神情悲痛,“回头你仔细核实一下情况,务必要好好安慰他们的家人,给他们足够的补偿,到时候钱不够的话就来找我领。”
“好的,我知道了。”齐管事应道。
“还有今日那些受伤的,不管伤多重,都算是工伤,所有的医药费全都记到我的账上,务必要让大夫给他们开最好的药。你把我说的这些事情都交代下去,让他们千万不要担心,好好养伤,酒厂的事情我来处理。”
林昭看着他勉强镇定心神交代着后续的处理事宜,十分心疼。
这个时候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没用,还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他分担一些比较好。
守备军的将士们还在努力的救火,姜子延走过去看他们正在从附近最近的水源处一桶一桶的提水救火。
姜子延找到守备军的负责人明威将军,说道:“用水灭火太慢了,无异于杯水车薪。将军,应赶紧让人用湿的棉被还有砂土扑上去,这样灭火灭的快!若是待会起风了,火势会蔓延的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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