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百姓的日子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脸上的笑容都变多了。
姜子延之前买的那条街,曾经都破烂的没人要,后头住的都是一些贫穷百姓。
店铺的主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什么生意做不了一段时间,铺子就倒闭了。
正常养家糊口的银钱都没有,更别提装修铺子了。
姜子延在这里打通了几条连着的铺子, 开了个织布坊, 但一条街两边都是铺子, 另外一边买的时候破烂不堪, 后来有了水泥之后,姜子延他是让人整修这些铺子。
一年的时间过去,铺子也都装修的差不多了。
这条街靠近城边, 地方偏僻。但架不住织布坊生意好了之后来往的人多了。甚至有算命先生说, 这是块风水宝地,和织布业相辅相成。
姜子延一听就知道他在瞎说, 毕竟在之前这块地方破败的不能再破败了。
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整个临安城的地价纷纷上涨, 好多人抢着在这里买铺子做生意。
针对这个现状, 林昭代表县衙特地制定了一些相关规定,如果有外来的富商想要在此开店做生意,可以享受一部分的优惠。
姜子延一听, 这不就是变相的招商引资嘛, 经济货币流动整个市场才会鲜活起来。
他那条街上的铺子基本上大部分都租出去了,不过他倒是没怎么涨价,因为他那个街上基本上租的都是当地的百姓。
老百姓没什么钱, 有的几乎是东凑西凑来的全部的家底了。这才第一年, 还没赚到什么钱, 全部都是投入,所以姜子延并没有收太高的租金。
不过契约上也写了,铺子的租金会随着周围发展的情况转变的。
假如说第一年租金很低,但是一年之后,靠着这个铺子不但回本了,还挣了不少钱,这个地儿的发展前景也不错,那么第二年可能就要上涨一部分租金,不过也都是有比例的,不会上涨太多。
除此之外,还有时间限制,比如契约一次签五年,如果第二年涨价了,那王后的三年四年内全部都是这个租价。
这对于一般的租户来说是相当划算的,因为你不知道第三年第四年也就是往后的这几年生意如何,但光看第一年的情况,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按理来说,这赚的钱只会越来越多。
相对而言,需要承担的风险就很小,毕竟除非因为自身的原因铺子经营不下去,不然按照临安如今发展的势头,只会越来越挣钱。所以这个铺子租的很快。
……
临安县底下一个偏僻村子里。
这个村子名叫长坪村,村里的人祖祖辈辈种地,大多都读不起书。
此时村子里的一户人家里,正在为一件事争吵不休。
这家里有两兄弟,虽然各自都成了家,但没分家,家中老父老母尚在。
老大和老二家又都生了儿子,也算是人丁兴旺。
今天这事就是因为老二家的儿子才吵起来的,这事情也跟姜子延那西街的铺子有关。
这高老二家有两个儿子,大的叫高富,小的叫高田。
高富今年二十岁,因为他们这实在是太穷,家里人又多,加上大伯那边的人算下来,十几张嘴都等着吃饭,所以他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外出谋生了。
混了这么几年,好在运气不错,一开始在临安城里等一户人家里做下人,虽然只是个门房,但管吃管住,一个月还有工钱,也不算太差。
后来这户人家给的工钱越来越苛刻,她索性辞了工,找了一家豆腐门面当学徒,如今学了两年也算有些吃饭的家伙傍身了。
他这次回来其实就是为了能够在西街租一家铺子。他都打听过了,这块儿的空铺子出租的非常快,如果再迟几天 ,恐怕他想租都没有了。
虽然这地方偏僻,但租金比其他地方要低很多,而且门面都是重新装修过的,他如果租了,就不用再重新整修了,直接能用。
高富便动了心思,想自立门户。
自己这些都当了两年,早就出师了。只是师傅一家子太抠,现在给他的工钱也不过是当学徒时候的那些,两年过去,也就给他涨了五个铜板。
他仔细的观察过,西街对面那条街开了一间很大的织布坊,除此之外,这条街上就没有卖豆腐的。
家家户户都需要做饭,谁都想吃一口鲜美的豆腐,铺子开在那,豆腐指定能卖的出去。
他怕到时候铺子被别人租完了,所以赶紧付了定金就回来筹钱。
没想到这事回来刚一说,就引起了大伯一加强烈的反对。
大伯说道:“阿富啊,大伯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也要考虑一下风险啊!万一你这铺子开了不赚钱,到时候这投进去的全赔了怎么办?
家里十几口人都要养活,你堂哥他们赚点钱也不容易,还有家里这几十亩地,你不能把这些钱都糟蹋了呀。”
高富苦口婆心的解释道:“大伯,现在外面的情形不一样了,你有空去咱们县里看看,但凡有个手艺的,都在城里租了家铺子开店,现在往来的商人那么多,咱们县的东西也能卖得出去,这生意如此红火,怎么我开个铺子就一定会赔钱呢?”
高富的爹高老二一直没有说话,高富的爷爷蹲在门口抽着旱烟,一口一口的吐烟圈。
高老二听着自己大哥的话,心里也知道其实大哥就是不愿意出钱,他们家大哥,两个儿子,他有两个儿子,但这四个儿子里面只有高富最争气,每年拿回来的钱也是最多的。
怎么这个时候一张口就全是反对呢!
高富每年在县城里攒的钱,基本上都拿回来了,他想着这次回家借点,应该不是难事。
可没想到除了大伯反对也就罢了,就连爷爷都不支持他。
大概是村里人固有的思想太过保守,高老爷子也觉得风险太大,那么多钱拿出去,万一捞不回来怎么办?
因为没分家,家里的人赚的钱都是要上交到公中的,由高老太管着。
平时两家虽然会留一些私房钱以备用,但这些钱根本不够高富付剩下的租金。
高富有些失望,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一大早,他便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家去别的地方,想想办法筹钱,这铺子他是一定要租的。
没想到您出门的时候他爹也就是高老二叫住了他,让他先别急着走,他有事要说。
等把全家的人都叫过来之后,高老二对上首的高老爷子还有高老太道:“爹,娘,分家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平静,像是思虑好久之后做出的决定。
而高富的娘低眉顺眼的坐在一边不吭声,这个时候她得听他们家男人的。
高老爷子没想到平时这嘴跟个闷葫芦似的老二一开口说的就是分家,他忍不住生气吼道:“老二咋是个这?我跟你娘还在呢,你就提分家?眼里还有没有我们了!”
高老大也不希望分家,毕竟二弟家的高富每年拿回来的钱可比他们家挣得多,这要是他们分家了,那这收入岂不是要少了很多?
于是他赶紧劝道:“二弟,这一大早的,你在开什么玩笑呢?咱爹都还在呢,分什么家?快别说气话了,你要是还因为阿富那事生咱爹的气,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快跟咱爹道个歉,也就没事了。”
高老爷子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儿子说个软话,给个台阶儿,他也就算了。
可没想到高老二态度坚决,他道:“我没开玩笑。这几年,我跟富他娘一直勤勤恳恳的为这个家做事,阿富每年拿回来的银子也全都交到了娘这里,我们自认对这个家没有什么亏欠的。
如今孩子大了,这家早晚都是要分的,光是这房间都不够住。而且你们不是都怕阿富拿了钱开铺子打水漂吗?刚好,咱们就把家给分了,把我们的那份钱给我们,也就不用你们的钱了。到时候就算是亏了,也亏不到你们头上。”
高老二这话说的斩钉截铁,让高富满心满眼都是感动。这两天他爹一直没吭声,他以为他爹是反对的,没想到却为了他能开这个铺子要跟大伯一家分家。
由于高老二态度坚决,僵持了几天之后,这家还是分了。
而高富不能在家里久待,他得到县里守着。他那铺子虽然交了定金,但余下的钱要在五天之内补上才行。
因为分家这事闹了几天,已经过了五天的限期,他没办法只好又求了求租铺子的管事,也是看他可怜,这才多宽限了几天。
等到距离宽限的期限倒数第二天的时候,高老二来了。
他道:“富啊,这是分家咱们家得的所有银子,本来还有一些田地,爹已经拿去换了钱,想着这些应该够你付剩下的租金了,就赶紧给你送来了,你看看够不?”
高富一个大男子汉差点当场泪崩,没想到爹为了他把田都卖了。
他擦了擦眼泪,说道:“够了够了,爹,把田卖了,你们吃啥?”
高老二宽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田地我们还稍微留了一些,我跟你娘饿不死的。就是你两个弟弟妹妹,年纪也大些了,可以让他们在你铺子里做个帮工打打下手,也不用招工了,还能省些钱。”
高富道:“没问题,先让小田和小意跟我在铺子里学着,等以后我一定把这铺子做大,让咱们一家都吃穿不愁!”
高老二回去之后,把小儿女给高富留下了。
其实分家之后,他们并没有得到多少好东西,除去田地和那些现银之外,根本没分到多少粮食。所以这才把幺儿和幺女送到大儿子那里,若是跟着他们待在家里,恐怕是要饿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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