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本来就冷, 然而,这个时候并未下雪,买炭的并不多。这个时候姜子延的超市铺子里出售的手套成了当下十分紧俏的东西。
天气虽然冷, 可老百姓们应该上工的还是要上工,尤其是那些泥瓦匠还有米粮店扛包的,几乎人人都买了一双手套戴着。
这种专门上工戴的手套虽然薄, 并不耐寒, 可它在一定程度上耐磨, 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 一时之间很受大家的欢迎。
而这种手套是姜子延的超市里面独有的,缝制的手法独特,附近十里八村的都来买, 一时之间供不应求。
本来超市没有开张的时候徐娘子他们几个在里面做工, 可自从超市开张了之后她们就没地方去了。
因着开张前攒了一批手套,并不着急让她们接着做, 所以姜子延给她们放了几天假。
可没想到手套的销量这么好,应该说整个超市的效益都非常好, 他的本钱已经回来了一些。
姜子延从账上支了银子寻了一处大点的院子, 简单改造了一下,这便是徐娘子她们做手套的新地方。
新院子有四个房间,东西两边各两个, 姜子延找人将两间房子打通了, 分为东厢房和西厢房,香坊里面设置了大通铺,专门给徐娘子二丫她们这些来做工的留宿用的。
除此之外, 姜子延还请了一个厨娘专门给她们做饭, 每天一到饭点就会将做好的饭菜送来。
姜子延一开始找来做手套只有六人, 趁着冬天天气冷,手套比较畅销,他便让青山又回去找了几个绣活好的,现在这个手套小作坊已经有12个人了。
因此青山这次回去叫人的时候好多人来毛遂自荐,这几个名额十分的抢手。
每天能拿几十文工钱不说,还管吃管住,这对他们那些乡下出去做工的人而言是顶好的待遇,好多人都想来。
甚至有人试图讨好青山,想给点好处让他放放水。不过青山可不吃这一套,在他心里郎君说什么就是什么,郎君说要挑绣活好人品好的,那他就要挑这种,谁的面子都不给!
姜子延新定了几条规矩,以后他们就住在新院子里做工,每隔五天休息两天,工钱还是按件给。
除此之外姜子延还定了一条规矩,鼓励他们创新,谁能做出来更实用更好看的手套,会有额外的奖励。
二丫她们几个先来的生怕会被新来的她们几个比下去,每天都铆足了劲儿做绣活,早上一大早就起来,也不嫌天冷,早饭匆匆吃完就开始穿针引线,晚上要不是因为嫌灯油贵,他们恨不得点着油灯也要多缝制几双。
这天逢休,做了五天工,这个手套小作坊里的女人们到了休息的日子了,之前她们的工钱都是按月结的,后来又招了几个人,定了新规矩以后,姜子延便把月结的工钱改成了五天一结。
大家伙做完五天工,第二日一早就可以排队领工钱了。因为现在暂时只有一个账房先生,就是周幸,所以领工钱全部都要到超市铺子那里的账上领。
而超市辰时开门,他们必须要在开门之前领完,不然等超市开门之后,周幸白天就没有时间给他们结算工钱了,只能等到晚上。
这些钱来做工的女人只想早早把工钱领了然后带回家去,所以今天早上起的格外早,有的甚至连早饭都没吃,直接就奔着超市去了。
超市每天早上都有新鲜刚出锅的烧饼,二丫领了工钱就进了超市,买了四五个烧饼揣进了兜里。
青山刚做好一锅烧饼送过来,就见二丫正准备在那装烧饼,他道:“二丫,你先等等,我这里有刚做好的热腾腾的,你拿这个路上吃吧!”
二丫闻言咧嘴一笑,大眼睛笑得弯弯的,道:“谢谢青山哥!”
青山摸了摸后脑勺笑了笑,只觉得二丫仿佛变好看了许多。
“二丫,你怎么买这么多烧饼,一个人吃得完吗?”同村的崔婶子见她买这么多惊讶的问了几句。
二丫道:“婶子,这些不是我自己吃的,这不是今天回家嘛,我专门给爹娘弟弟妹妹们带的,他们还没有尝过呢!”
崔婶子听了直夸她懂事孝顺,二丫咧嘴的弧度更大了。
她现在隔五天就会发一次工钱,爹娘现在都对她可好了。等时间长了以后两个弟弟读书的钱也有了。
靠着二丫每次拿回去的工钱,他们家里的日子渐渐好了不少,虽然做不到顿顿有肉,但每顿都能吃上白米稀饭,前几天她娘还扯了几批布,说是今年过年要给她们做新衣服。
二丫从记事起就没有穿过新衣服了,她好高兴。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姜小郎君,不仅给的待遇好,而且发的工钱也高,她发自内心觉得姜小郎君是个大善人。
平安村里有很多这样的人家,因为姜子延的关系在悄无声息发生着变化。而这些姜子延一无所知,此时的他正在研究造纸术。
他从百科全书上找到了一种改进的造纸术古法,现在正在琢磨着怎么实现它。
现在已经是腊月了,等翻过这个年头就是开春,他记得后山的竹子长的很旺盛,刚好可以用作造纸的原材料。
现在市面上用的纸也是用竹子做的,但做出来的纸非常粗糙,然而就这种纸售价一刀还要三百文,更别提那种贵族用的好纸了。
姜子延吃过早饭后就开始翻看他的那本百科全书,看的太过入神以至于家中有人来敲门的时候他都没听见。
敲门的人敲了好一会,姜子延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去开门。
开门之后见到来人,他有几分惊讶。
沈周站在门口,看他有几分呆愣,道:“怎么,难得老夫来拜访小友,怎么,难道小友不欢迎?”
姜子延闻言赶紧道:“欢迎欢迎,只是没想到您会亲自过来。”
将沈周迎到屋里,他去泡茶,两人落座后他道:“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过来了?若是有什么要紧事,差人来唤我一声便是,您这把年纪应当注意身体。”
“唉小友别担心,老夫这身体好着呢。”听到对方关心的话语沈周心里暖洋洋的。
姜子延这话说的有几分嗔怪,但处处透露着小辈的关怀,让人听了很难不产生好感。
沈周抿了口茶,味道不大好,有点涩,喝了几口驱散寒意后他便不喝了。
这茶叶是姜子延从集市上买来的,他不会品茶,所以买茶叶只是为了招待客人。
沈周道:“老夫过两日就要走了,今天来是特地向小友告别的。”
这消息来的突然,姜子延道:“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京中有急事要处理,本来想在这边多待些日子过过清闲生活呢,可是事情紧急,所以不得不走了。”
“您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您。”
“后天一早。”
“时间定的这么急?东西来得及收拾吗?”
事实上朝中发生了大事,皇上急召沈周回去,所以走的急。
沈周自是不可能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他道:“来得及,这次回来也没带多少东西。”
“小友,老夫这次前来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您请说。”
“小友可愿随老夫一同去京城?”
去京城?
姜子延沉默不语,他现在还不能回去,且不说原主被追杀的事情大都还没搞明白,就只说现在。他还是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而且也不想离开阿昭他们兄弟两个亲人。
沈周见他沉默不说话,问道:“老夫看得出来,小友是个十分聪明的人,而且想法奇多,又有一身才华,窝在这个小地方实在是屈才了。”
姜子延没想到沈周对他的评价这么高,“老爷子您过奖了,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你是担心你家里的两个弟弟吗?”沈周说道,“如果你想,可以让他们跟你一块走。”
姜子延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抱歉沈老,我有我的人生规划,现在还不能跟您一块去京城。”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侯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肯定是没有现在这里安全。
沈周不清楚他的顾虑,见他坚持如此,也只好作罢。
他从袖袋里拿出来一个小木牌子出来,小木牌牌上镶着金边,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下面挂着淡青色的流苏,上面还刻着个沈字。
沈周将小木牌递给姜子延,“我是前太子太傅,这块木牌象征着我的身份,它应该能给你带来许多便利。这段日子跟小友相处的十分愉快,临走了也没什么送出手的,就把这个送给你吧。”
姜子延听到他的身份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在听到他要将自己的令牌送给他的时候他惊讶了,这块令牌如此贵重,只怕以后也是个大人情。
他在思索着到底要不要收下,这副样子在沈周看来就是他宠辱不惊,听到他的身份对他也没有丝毫惧怕,不由得对他更加高看了几分。
姜子延想了想,还是伸手接过了木牌。人情归人情,对方官位高,这块木牌的作用也就大,以后如果他回了京也能多一份保障。
见他收下了木牌,沈周还是挺高兴的,坐下又聊了一会儿才走。
出了门的沈周上了马车,前面的车夫问道:“老爷,是回府吗!?”
“不,不回去,转道去镇上的私塾。”他来这住了个把月了,还没来看过岑夫子这个老骨头,临走前准备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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