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的叫张晓予,之前跟我表白让我拒绝了,就到处说我始乱终弃。后来不知道怎么勾搭上高年级的混混了,那混混给她出头,就找校外人把我打了一顿。“顾恒吃了口饭,面无表情地说着,没有了刚才的笑意。
他和郑京原本就有别的过节,这张晓予从中一撺掇,郑京正好有了正当理由打顾恒一顿。顾恒本可以不受这么严重的伤,但那天被打时,他突然觉得好累,这种打人和被打的循环,他不想再经历了。
于是他索性不反抗了,打死更好,这烂世界,他再也不想待下去了。
可没想到,他黑暗无光的世界里突然闯进来了个傻丫头,傻丫头硬生生把顾恒封闭的世界撞开了裂隙,而光从那裂隙中,照了进来。
顾恒看着眼前的傻丫头,久久没有说话。
“原来不是你抢了人家女朋友啊。”傻丫头没意识到顾恒情绪的变化,还傻傻地说着。
顾恒听到莫筱月的话,疑惑地挑了下眉,问道:“你哪听来的小道消息啊?谁说的我抢人女朋友了?是那女的死皮赖脸非往我身上贴的!”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谁知道真的假的,我就那么一听。”莫筱月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有些心虚。
果然,顾恒抓住了机会,挑眉笑着说道:“合着您说的尊重隐私就是不听本人说,然后去听其他人说是吧?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问别人你为什么转学啊?”
“我…我不是故意听的。”莫筱月想了想又加大声量说道:“尊重这事我都道过歉了,再说我又不是主动问的,他们说的时候我就一听!”
“哦——这样啊,你不主动问,不代表我也不主动问,你说大家能把你转学传成什么样呢?我有点好奇啊!”顾恒把手搭在莫筱月的椅子上,故意跟她拉近了一些距离。
莫筱月连连后仰,她磕磕巴巴地说:“不用…不用问别人,我…我也不是不能说。在之前的学校我打架…打架来着,那人家里有钱有势的,我在学校就待不下去了,就…就转学了。”
顾恒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不可思议的话一样,诧异道:“你说什么?你打架?!”顾恒实在想象不出来这像小白兔一样的小丫头怎么打架。
莫筱月看出顾恒的不相信来,她突然有些不服输,挺直腰板说道:“对!我打架!我还给那人头上打出血了!”
顾恒彻底震惊了,他收回了搭在莫筱月椅子上的手,说道:“看不出来啊!看你文文弱弱的还能打架呢!我之前是小看你了。”
“当然小看我了,告诉你,以后别惹我,惹我我也打你!”莫筱月觉得自己扳回一城,笑嘻嘻地说道。
顾恒也笑了笑,他打架的时候,莫筱月还不知道在哪玩娃娃呢。但他没说话,他看着莫筱月得意的样子很高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笑。
“那你为什么打架呢?”顾恒问道。
莫筱月的欣喜明显地消失了,她慢慢低下头,不想说话。
顾恒看出莫筱月情绪变化,装作不经意地说:“不说算了,我也没那么好奇。”
“因为他们骂我的家人。”莫筱月只这么解释了一句,再多的话她还是没能说出口,她还是不能完全地信任顾恒。
顾恒了然,他虽然没有家人,但有家人的人一定受不了别人骂自己在乎的人,他没体会过,但他理解。
“那你打的好,这些人就是得寸进尺,你越不说话他们越觉得你好欺负,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也打回去,我给你撑腰!”顾恒也不知道怎么就顺出这么一句话来,之前他根本说不出这么酸的话,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太不对劲。
莫筱月抬起头看了顾恒一眼,突然笑了:“你怎么撑腰?你自身都难保呢,别到时候给我添乱!”说着莫筱月看了一眼顾恒的瘸腿,眼中的揶揄显而易见。
“这是意外,有机会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顾恒当然看出莫筱月的轻视,但他一点都不生气,他只是十分想证明自己。
莫筱月和顾恒度过了一个平和的中午,吃完饭后,莫筱月扔了饭盒就回了座位。今天她趴在桌上,很快就睡着了,尽管她还是能感觉到一道目光,但已经不是那么如芒刺背了。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莫筱月不再频繁地回头,就是出去上厕所的时候,会从后门出去。她路过顾恒的桌子时,顾恒正趴着睡觉。
就在这时,曹小彤抱着一摞作业从后门进来,本来走得好好的,在路过莫筱月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一摞作业就这么倒在了莫筱月身上。
莫筱月被吓了一跳,顺势就退了一步,她没站住,抱着掉在她身上的作业就往后倒去。马上就要碰到睡着的顾恒身上。
她怕压到顾恒,连忙错了下身,不错倒好,这一错直接撞到顾恒的桌子。一阵“劈里啪啦”,莫筱月摔在地上,而顾恒,自然被惊醒。
顾恒红着眼睛抬起头,那一瞬间,他像是被吵醒的狮子,除了愤怒就是暴躁。
莫筱月愣愣地坐在地上,心道完了,刚哄好又要生气了。
“哎呀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没看见我拿着一摞作业吗?作业没事,你别摔出事来啊!”曹小彤虚情假意地扶起莫筱月,莫筱月十分无语,明明是她故意手滑的,怎么现在看来是莫筱月没看到曹小彤撞上一样。
扶完莫筱月,曹小彤又笑着看向顾恒,说道:“吵到你了吧?都是我们不小心,对不起啊!”
得,好话赖话都让她说了,莫筱月真像吞了黄连一样。
“对不起……”莫筱月低下头,她现在除了道歉,也说不出什么来,她在想顾恒会不会又生气了。
“前门那么宽敞不过?非得从我这过?”顾恒冷酷的声音传来,莫筱月没听过顾恒这么对她说话,她把头垂得更低了。
“抱着那么作业非从这挤,我看你就是成心的。”顾恒又冷笑一声。
莫筱月听出不对,她抬头一看,顾恒并没有看向她,而是冷冰冰地盯着曹小彤。原来刚才顾恒的话不是对莫筱月说的,她不禁偷偷松了口气。
“我……”曹小彤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还不把东西捡起来,等着我捡呢?”顾恒指着地上的狼藉,一直盯着曹小彤,示意她捡。
莫筱月弯腰捡了起来,她刚想捡起一本作业,顾恒又开口道:“谁抱的作业谁捡,你那么闲?”
莫筱月抬头,顾恒正看着她,这话是对她说的。莫筱月默默直起腰,她真不想帮曹小彤。
下课时间,班里人都无所事事,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吸引了一众人围观,有些想帮曹小彤捡作业的人都收回手,毕竟顾恒这种人说什么是什么,尤其此刻正在气头上,更加是谁都不敢惹,于是都专注看起了热闹。
曹小彤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她本来是想让顾恒以为是莫筱月撞的,好让顾恒教训莫筱月一顿,也不知道怎么顾恒今天这气突然就冲自己撒了,她又气愤又羞恼,涨红着脸捡起了作业。
上课铃响,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莫筱月没能去上厕所。曹小彤收拾好了作业,头也不回就跑了。
回座位前,莫筱月回头看了一眼顾恒,顾恒眼中愤怒烦躁没有了,反而有了一丝得意,他冲莫筱月挑了下眉,示意我替你撑腰了。
莫筱月偷偷笑了一下,也冲顾恒挑了下眉,示意我看到了。
莫筱月直到放学心情都很好,原来有人撑腰的感觉这么爽,要是顾恒早点出现,那她在原来学校的日子或许不会那么难熬。
但随即莫筱月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如果顾恒早出现,那么他们俩之间也不会有交集,她看不到顾恒小巷中的狼狈,顾恒也不会注意一个不起眼的女生。
一切得失,都是注定好的。
放学铃打响,莫筱月故意留下做了一道物理大题,她要去喂大力,索性可以等等,跟顾恒一起去。
顾恒更是不急,他就这么坐着,班里连扫除的人都走了,他才慢悠悠起了身。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莫筱月身边,轻声问道:“写完没啊?”
莫筱月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公式,她抬头看到顾恒,说道:写完了。”
“学霸就是学霸,利用一切时间,和我们这些学渣就是不一样。”
莫筱月没理他,赶紧收拾了东西,她怎么能说她为了等人都走完故意写了题呢?
“我去喂大力,你去吗?”莫筱月往外走着,装作不经意回头问顾恒。
顾恒心中了然,他从莫筱月开始做题时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想等他还不说,他很乐意陪莫筱月装下去。
“去啊,我的狗我为什么不去?”
“那走吧。”
两人慢慢走着,顾恒下楼梯的时候有点费劲,但他没让莫筱月帮,作为一个男生,不能被女生看轻。
莫筱月也不急,就陪着顾恒慢慢地走,一步一步地走着,比她正常下楼梯长了一倍的时间。
等走到小巷口,大力都饿得不行了,趴在地上,眼睛湿漉漉的。
大力一看到两人竟然一起来了,也不管自己饿了一天了,连忙就奔向二人。
莫筱月蹲下等着大力跑过来,大力扑进莫筱月的怀里,汪汪叫着。顾恒站着旁边看着一人一狗,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情。
夕阳的余晖给两人一狗镀上了一层橙色的温柔,天边的晚霞为天空留下最后一抹鲜艳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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