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蠪侄?”
听到这个奇怪的名字,我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小游给我解释:“包子姐说,那玩意是山海经里有过记载的凶物,说什么来着,我想想……哦,凫丽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九首、虎爪,名曰蠪侄,其音如婴儿,是食人——这玩意长着九个脑袋、九个尾巴,十分可怖,原本以为绝迹了,却没有想到在忘川河中,还藏着一头……”
我听着小游解释完,问:“那家伙,也跟来了?”
小游点头:“对,跟来了……”
说完他大概是看到了我的脸色不太好,赶忙说道:“不过你放心,那家伙凶归凶,但笨着呢,这些天我们一直在跟它捉迷藏,它就没有找到过我们……”
听到小游的话,我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默。
蠪侄到底有多可怕,作为对气息最为敏感的玄门三品,我其实还是很清楚的。
那些在外人瞧见,头皮发麻的引魂使者,在这远古凶兽蠪侄面前,啥也不是……
但就是这么一头凶兽,包子还敢在它的眼皮之下,冒着巨大的风险,到处去帮我采药……
唉。
千万心绪,以后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没过多久,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我们身边,然后匆匆喊道:“那畜牲就在附近,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小游便开口说道:“包子姐,秀哥醒了。”
“什么?”
包子听了,很是欣喜,过来看了我一眼:“怎么样?”
我全身动弹不得,只有艰难地咧了咧嘴,说:“还行……”
包子撇嘴,说:“瞧你嘴硬的……”
她看着很是嫌弃,但眉眼里却充满了欣喜。
不过虽然很高兴,但危险就在附近,所以包子也没有与我多说什么,指挥着小游带我转移。
我是被绑在一副用枝桠制作的担架上,藤蔓将我捆紧,然后小游将我背负着,随后包子在前,小游在后,开始快速转移。
而在两人行进的过程中,我才理解到刚才小游所说的“世界树残根”,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还以为这儿是一处森林之类的,等被小游背着离开时,我方才瞧见我们居然是处于一颗巨大的植株上。
这儿有着各种枝桠树干,有的树干宽阔十数米,有的则只有几米宽,然后彼此生出枝桠来,密密麻麻,交叠一处,却是将整个一片天地,都给遮盖了去……
而这,居然还只是“残根”?
只能说……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
如此行进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一处树叶遮蔽的地方。
最妙的,是这儿居然有一个能够藏身的树洞。
包子先进去打量了一番,确认安全之后,走出来示意,让小游先带我进去。
我们进到里面,瞧见这里面还算宽阔,甚至比我之前漂泊的出租屋还要强上许多……
光线足够,树洞里面的气味也不沉闷,甚至还有一股浓郁的青草香。
小游把我放到了地上,然后开始喘气。
我有些意外,问:“小游,你的神通呢?”
之前行进转移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小游多多少少,有些吃力。
看他似乎伤势已经恢复了,至少表面上还行,怎么会这样?
小游听了,叹了一口气,说:“没了……”
我一愣:“没了?”
小游回答:“我也不知道,不过包子姐说这很正常——我的神通,需要特定的地域和规则,方才能够施展……这里是世界树残根之地,与黄泉路截然不同……我的本事,只能回去了,方才能够使用……”
我看了一眼外面忙碌、没有进来的包子,问:“她干嘛呢?”
小游说:“包子姐在布置发展,屏蔽气息,尽可能不让蠪侄那家伙发现我们的落脚点……”
哦?
原来如此。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外面忙碌的身影,想着以前小游对包子无感,现在却是一口一个“包子姐”……
啧啧啧,有的人,天生就是做“大姐大”的命。
也不知道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
足足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包子这才忙完,摸进了洞子里来。
她进来之后,摸出了一把小刀,在旁边的树壁上凿了孔,没一会儿,那孔里却是流出了一道涓涓细流来。
包子用这仿佛纯净水一般的树液洗了一下手,然后又找了一个红桶来接着。
弄完这些,她走到我跟前来,说:“闭上眼睛……”
我愣了一下:“哈?”
包子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想啥呢?我要查看一下你的身体状况……”
“哦……”
我回了一声,随后闭上了眼睛。
包子的手,搭在了我的手腕上,轻轻地点了又点。
我感觉一阵暖流,在经脉里流转几圈,最后收了回去。
随后她说道:“可以了。”
我睁开眼,瞧见她已经拿出了不少东西来,放下了旁边。
其中就有不少的绿色草药、藤蔓。
以及捣药的工具。
小游瞧见,十分自觉,把那些东西接过去,开始在角落边张罗鼓捣起来。
他那边在忙着,包子这边则问我:“感觉如何?”
我苦笑一声,说:“感觉身子不是自己的……”
包子笑了:“本也不是你的……不过没事,过些天,慢慢就适应和恢复了……”
随后她端详了一会儿我,问:“我给你松绑,但得提前跟你说一下……”
我被绑得难受,听她这么一说,连忙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包子说:“之前你处于昏迷状态,我们害怕你胡乱抓挠坏事,所以给你绑了——给你松开之后,你也得忍住,不要去抓瘙痒处,免得皮肤无法愈合,知道不?”
我点头:“我懂,我懂……”
包子这才伸手过去,帮我把担架上绑着的藤蔓给解开。
解绑完毕,我这边轻松许多,而包子则揭开缠得我结结实实的纱布,查看里面的情况。
看过之后,她说:“你这边恢复得还不错,比我预计得强很多——行吧,先给你上药,一会儿吃饭……”
说完,她过去把那桶接了大半的树液提过来,然后给我把绷带解开。
我一开始并不觉得,等到了后面,愕然发现——我这身上,除了绷带和黏糊的草药之外,居然……
啥也没有?
这一下我顿时就慌了,脸一下子就红了。
包子却浑然不在意,帮我把旧的药膏揭开,然后用树液清洗……
等她弄到腰下的时候,我终于绷不住了:“这个、这个……之前都是你帮我上药吗?”
包子刚刚催了小游一声,没怎么注意。
等她回过神来,瞧见我一脸通红时,顿时就有点儿恼了。
她也没有回答“是与不是”,而是将清洁的纱布往红桶里使劲儿一扔,气呼呼地说道:“臭男人真麻烦,都什么时候了,还小气吧啦的,好像谁爱占你便宜似的——行了,小游,你帮他上药,我去望风……”
说完,她瞪了我一眼,直接就出了去。
我在这儿,一脸尴尬,不知道该说些啥……
小游捧着一堆刚刚捣好的草药汁,有些尴尬地对我说:“秀哥,我不是很熟悉啊,你忍一点……”
说完,他伸手过来……
一揭。
“啊……”
一声惨叫,在树洞里顿时就嘹亮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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