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佛山附近,有这湍急瀑流吗?
我脑子里有些乱,一时之间,竟然不确定这湍急嘈杂的瀑流声,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自己狼奔豕突之时的幻觉。
又过了一会儿,或者也就是几秒钟……
那瀑流的声音,越发磅礴,并且我甚至都感觉到有水花扑面。
而这个时候,一直宛如跗骨之蛆一般追逐而来的囚徒,却是陡然出现在了我身后一侧,冷笑着说道:“别徒劳抵抗了,还是早点儿洗干净脖子的,等我吸食吧……”
他甚至有些狂热偏执地说道:“融入我的身体,你将与我一般,获得永生……”
此时的囚徒,给我的感觉,似乎已经不是正常人。
反而有点像别人形容的“魔头”……
我感觉很难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丝毫的“人气”。
骤然落地的囚徒,将手一伸,周围的灌木丛立刻如同发了疯一般,直接变异为活物,从四面八方,朝着我纠缠而来。
此等手段,我隐约在小妖姐手上,有瞧见过。
但小妖姐使出来时,大地一片勃勃生机,空气里都充满了甜美的香气……
而囚徒则恐怖许多,那些变异植株狰狞恐怖不说,而且更外围处的植株,则是一片枯萎发黄,仿佛生机都被抽空了去。
我不是没有见过高手,但的确没有瞧见过压迫感这么强的。
并且还带着这般腾腾杀气的……
并不是说他有多么厉害,而是这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给我的感觉,的确是让人窒息。
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着水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结果跑出没十几米,我突然脚下一空,直接顺着陡峭的山坡,往下翻滚而去。
此间夜色浓郁,周围都是白雾萦绕……
我在急速的滑落中,整个人腾空好几次,又重重地磕到了某些东西,最终感觉陡然下坠,整个人直接跌入一大片冰凉的河水之中。
整个过程,不到几秒钟的时间。
等我坠入湍急的河水中时,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但过了几秒钟,我却想到了什么,恢复了一点神志,艰难地从蟠龙佩中,摸出了一颗硕大的明珠来。
避水珠。
几乎是一瞬间,原本被冰冷河水包裹的我,立刻感觉到让人窒息的环境陡然一变。
我依旧再往下沉,但四面八方的压迫感,却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头顶之上,有无数湍急的水流落下。
并且不止一处。
各处水流汇聚,使得水下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力量,最终化作一个涡流。
涡流之中,有下坠的力量,将人往下扯去。
这种力量,不仅仅是漩涡,甚至能够将人的思想,也给扯入无尽的黑暗中去。
在避水珠的护翼下,我紧紧保持着几分清醒,但很快又仿佛陷入了沉眠……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来,瞧见头顶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下意识地双手撑地,方才发现自己居然在一片河滩上。
河滩上满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我上半身躺在鹅卵石上,下半身则浸泡在水中。
右手紧紧握着避水珠,上面冰凉的气息,让我保持着少数的清醒。
恍惚了好一会儿,我方才收了避水珠,挣扎着爬起来。
大地一片黑暗,天地同色。
但我瞧见,在离这儿不到百米的距离,却有一个小房子。
房子的窗户里,有透着微微的光芒。
偶尔还有人影闪过……
我艰难地往前走了两步,感觉浑身酸痛,整个儿都透着一股无力感……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水波荡漾声。
紧接着,有一艘船出现在旁边的河面上……
不,准确的说,那不是船。
而是一叶小舟。
小舟之上,有两个人。
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看上去像是个船夫,或者渔民的男人。
另外一个,却打扮得十分奇怪……
怎么讲呢?
那家伙看起来有点儿像是日本古代剑戟片里面的落魄武士。
唯一不太像的,是他腰上,没有挂着刀。
斗笠男撑着篙靠岸,看了我一眼,抬起头来,斗笠下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接着他友善地问:“怎么称呼?”
我看着那个留着浓密胡子,脸的轮廓却很是俊朗的船夫,感觉到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下意识地回答道:“许秀,巴中许秀……”
眼下这场景,我也只能说出这么一番自我介绍,而不是莽撞地谈及我那尴尬的外号……
雷电法王?
斗笠男似乎并没有听说过我,而是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另外一个下了船后,一言不发的男人,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在心头弥漫着。
这种压抑,让我意识到眼下的这两位,绝对不好惹。
于是我如实说了真话。
我把我在那村子里遇到仇人,然后一路奔逃,最后失足落下山坡的整个过程,与对方一一说起。
那斗笠男听完,挠了挠头,说:“如此说来,的确奇怪……”
随后他看着我满目的疑惑,笑着说道:“别着急,那边有个小酒摊,我们平日里都在那里歇脚,你过去坐坐,等过一会儿风浪稍停一些,我尝试着送你回去……”
风浪?
我回头,看了一眼河面。
因为光线的缘故,我看不清楚这河面到底有多大。
但我能够感觉到,这河面上十分平静,水流缓缓,并不像是有什么风浪的样子……
斗笠男却没管我怎么想,率先往前走着。
他一边走,一边与我温言说道:“哦,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这人呢,时间久了,就不太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别人呢,都叫我船夫,你也这么叫我吧……”
船夫?
我嘴里咀嚼一番,点头说道:“船夫老哥,你好。”
他瞧见我有些忌惮地看着旁边那人,笑了笑,说:“这就是个哑巴,跟着我一起扛活儿的,你别理他……”
小屋不远,我们很快就来到了这边。
没进屋,那船夫便大声喊道:“老杆子,来生意了,备好酒,出来接客呢……”
说完他一推木门,走了进去。
我跟在那哑巴后面进了门,只见屋子还算宽敞,里面摆了五张桌子,坐着几桌散客,柜台上和墙壁上,都有油灯照亮。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瞧见靠门的桌子上,居然坐着一个浑身绿色疤痕的男人。
囚徒。
这个家伙,居然也在这酒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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