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大人……”
一路走出假山，方瓒忍不住唤了一声了尘子，后者却似没听见一般，呼地一声起身，直向方家后院而去。
方瓒见状大惊，带着方青羽连忙追上，可了尘子的速度岂是他们可比的，因此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方怀义和方怀礼的院子已是一片废墟了。
了尘子正坐在唯一一把完好的椅子上喝着茶，面前方怀义和方怀礼浑身是血地跪伏在地，眼神中满是惊恐，万灵之主不过是比仙君高一个等次而已，竟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他们在他面前就如同刚出生的孩童一般，毫无还手之力，短短数息，便被废了全身修为，打断了手脚丢在了这里。
更可怕的是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招惹了这么个煞星，他不是家主请来破阵救他们的么？怎么反倒一副要杀了他们的样子？
“院长大人！”方瓒看着这一幕，眼前止不住一黑，果然，以了尘子这性子，善罢甘休是不可能的，可他也没想到这人会这么迫不及待便动了手，根本不给他们应对的机会。
听到方瓒的声音，方怀义和方怀礼宛如见到了救星：“侄儿！侄儿救我！”
了尘子闻言，转过头来，浅笑着看向方瓒：“方家主不必忧心，抓那头蠢牛的时候你还不是仙君，要算账也算不到你的头上，至于别的事，我既允诺于你，自然不会毁约。”
方瓒只觉得头脑一热，差点就要跳起来指着了尘子大骂了，他交出云家的财产和功法典籍、求他破阵都是为了保住方家的仙君，只要有足够多的仙君坐镇，即便失去些身外之物，方家也还有机会东山再起，结果现在一下子被他废了两个，整个方家就剩下他和方琼两个仙君，还有什么资格跻身一流家族之列？
只是……看了看方怀义和方怀礼的凄惨模样，方瓒到底还是忍下了这口气，缓了许久才颤巍巍地开口道：“多谢院长大人。”
“方瓒！”这明显是要放弃他们了，方怀义和方怀礼不由得一阵绝望，继而怒由心生，指着方瓒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二人难以置信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方瓒，嘴里鲜血汩汩，徒劳地开合着，却只能发出些破碎的呜咽之声。
方瓒收回拍在二人天灵盖的手，用帕子擦了擦，看着他们瘫软的身体，眼中晦暗不明。
云梦灵看着眼前这一切，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真是痛快，但随即，心底却是一片悲凉，她不理解，他们……不是家人么？对家人痛下杀手，真的可以眼都不眨一下么？
被欲望侵蚀的人，到底能残酷到什么程度？
指尖传来一道温暖如水的灵力，轻轻柔柔地包裹住她，将她从情绪的深渊中拉扯回来。
抬眼，炎月忧心的眼神如同丝丝缕缕的阳光，一点一点，将那片悲凉驱散。
是了，这才是家人该有的样子啊！至于方家，只能被称为一群为利所驱的傀儡了吧。
方瓒转过身来，带着方青羽给了尘子深深一礼，而后道：“院长大人仁者慈心，救我方家于水火，只可惜两位叔叔命中该有此劫，未能撑到院长大人出手便已辞世。”
了尘子眉尾一挑，眼神一瞬间变得凛冽：“你威胁我？”
“老夫不敢。”方瓒面上平静，只是攥紧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他。
了尘子轻嗤一声：“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这人名声本也算不得好，到也不在乎再差一些，更何况灭个方家而已，倒也算不得什么大恶之事。”
说罢，便带着云梦灵和炎月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怀义和方怀礼被废了修为，活着对方家来说不仅没用，还是个累赘，继承了云家全部阵法典籍，却让人在家里打伤了两个仙君，这事怎么说也是不好听。
若是曾经的方家，这事许还有别的解决办法，可现在的方家可再经不住任何风浪了。
既然这两人注定要死，方瓒自是要尽可能地争取更多利益，若能借此拿捏一下了尘子自然是最好，毕竟随意残杀仙君的罪名，即便他了尘子再超然，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至于方家的斩龙阵，他倒是完全不担心，云家阵法无双，当初设置的残阵一百年后自行运转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却没想到了尘子居然对名声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对方家起了灭门之心，这让方瓒有些慌了，了尘子的实力他今日见识过了，若真对方家下手，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方瓒心思急转，也许，现在是时候该用那张底牌了。
翰林书院。
“师父，那个夔牛……”云梦灵有点想问了尘子，为何一定要救方家，即便是不想自己动手替云家报仇，让他们就这样被阵法反噬而死不也很好么？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师父一直在全心帮她，她不该怀疑师父对云家的情谊。
了尘子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却也不点破：“是我早年间收的，按理你是该唤一声师兄，这小崽子蠢笨得很，但身强力壮的，倒也不必忧心，晚些我去把他捞出来也就是了。”
看着了尘子那满不在乎的模样，云梦灵暗暗在心底吐槽了一句：不担心还把人家仙君给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好嘴硬的老头子。
“师祖，方家的阵法您真的准备帮他们破了？”炎月自然也知晓云梦灵的心思，她不好意思问，他便替她问了。
“破是要破的，毕竟答应了人家。”了尘子笑眯眯答到：“只是我只答应保住他们家几个仙君的命，别的可没保证过。”
云梦灵闻言，心底猛地一松，感激地看了一眼炎月，虽然一直告诉自己要相信，可到底不如亲耳听到来得安心。
了尘子揉揉鼻子，感觉到自己有点多余让他十分不爽，伸手直接点了云梦灵的几处大穴，封了她的灵力，扯着她便往书院里走。
炎月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去，却被直接关在了门外，门内传来了尘子的声音：“你小子自己回去吧，丫头灵力涨得太快，留我这几天调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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