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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周围已经被家丁围了起来,现在无声无息离开已经没可能了。徐翾站在马旁边,静静等着要来人。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里头传来了脚步声,不知一个人。此时纵使是见过风浪的她,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手心已经沁出汗。
终于伴随小厮引路的声音,一个湖蓝身影跟着出现在门边,手上的墨玉戒指在修长手指上熠熠生辉。
不是窘迫还是害羞,徐翾看向落在地上的花瓣,躲避着他的视线,但旁边变得恭敬的小厮已说明一切。
其实先出来的是谢永,一见是她,立刻向主子示意。谢明懿一刻也没有多等,径直跨了出来,也不管四下小厮们的反应,直接走到徐翾面前。
“不是说要去任家铺子那边吗?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吩咐旁边的小厮去喂马,四下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人,拉起她的手进了渡涧园。
徐翾额头上有汗珠,手中还捏着花枝。谢明懿看见了,拿出自己的锦帕,仔细帮她擦了汗,又伸手接过花枝,接着说道:“先进去再说,外面多眼杂。”
事情发生的太过意外,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徐翾跟着他慢慢往里走。
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只听见心砰砰直跳,穿过门口竹林又走上流水小桥,整个园子的景致才渐渐展露全貌。
各色冬花不逊桃李,各有各的缤纷姣妍。山石流水亦别出心裁,湖心亭在湖中沙洲上,雪夜初霁时在其中赏月,定然别有风味。
走着走着,心情随着视野开阔起来,徐翾看着惊喜,脚步也跟着慢下来。
谢明懿没有催促,只是随着她的步调,不急不缓地陪着,眉眼间也不喜不嗔,好像景色不能打动他分毫。
最后她们在湖边的一座小院停下,上了二层小楼,谢明懿叫人送来茶点,同时也吩咐了谢永找花匠来修理花树。
那支朱砂梅被他随意插在小几上的瓷瓶里,白瓷红梅就着品绿的纱帘,与窗外的景致也算相得益彰。
府中的下人还算麻利,坐下不过片刻,刚刚那位穿松绿锦袍的公子就带着点心上来,一叠山楂定胜糕并一碗桂花酥酪。
放置妥当之后,他就安静退了下去,轻声关上房门,此时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不知道你会过来,也不知道你中午吃了什么,希望这些你还喜欢。”谢明懿将糕饼都推向她面前,温柔的解释道,“他是渡涧名义上的主人,名叫李竹枫,行事谨慎妥帖,刚刚应该没有为难你吧?”
徐翾吃了一块糕,摇着头低声回答:“没有,他出来看了看,然后就进来叫你了。”
谢明懿点点头,倒上茶水,接着问道:“你不是要去任家铺,怎么又到这里来?是迷路了?”
“不是,今日出来的早,所以在城中随意走走,见渡涧的梅花开得好,所以去了城西之后又折返回来,只是为看看这梅花。”徐翾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听罢,谢明懿微微一笑,“那你喜欢这园子吗?”
“那是自然,但要是能再有一座画舫就好,不过那样肯定不便宜。”徐翾嫣然一笑,拿起勺子轻轻舀着酥酪。
一抹遗憾从他眼中一闪而逝,放下茶杯谢明懿低声说:“可惜这园子我不打算再留下,今日预计会把它卖掉,要不一会儿我再陪你逛逛?”
“为什么要卖掉?”徐翾放下勺子,十分惊异地问道,虽然她不大懂,但也看得出来,这园子花费了主人许多心血。
谢明懿只是温和地向她解释:“我们要去京城了,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用了。”
“可是你不是花费许多在这园子上吗?许多地方也是精心布置,听说光花木就价值千金,怎得轻易就舍弃了?为什么呀?”
“我们要去京城了,这里也不会再用了,翾翾。”他只是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此外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徐翾想再劝劝他,可他态度十分坚决,便自知多说无益,渡涧被舍弃已成定局。
一想到此处即将归属他人,徐翾只觉得遗憾,一花一树看起来都令人感伤。
谢明懿走在一边,知道她心里惋惜,于是一边走一边说道:“等我们到京城,我们在运河边买一搜画舫,只要你喜欢天天都能去看,京城比航州更有趣。”希望这样能稍加劝慰。
“嗯。”徐翾点点头,此时她只想在多看几眼,记住渡涧的模样。
见她淡淡回应,谢明懿又继续轻声说:“你如果实在喜欢园子,等来日我们再去北境看看。或者一段时间,再去江南的其他小镇,不只航州有好景,别处或许有更和你心意的地方。”
徐翾回过头莞尔一笑,“我知道了。”没有赌气,没有委屈,语气平缓,可以说体贴极了。
她自然知道此时如何回应最好,他既然已经退了一步,就没必要再揪着不放。
谢明懿松了一口气,不吵不闹自然最好,只是心里隐隐觉得愧疚,想着以后找机会再好好补偿。
整个园子逛下来,徐翾没有摘一朵花,也没有再折一片叶,看过一遍之后两人一起乘车回咯侯府。临走时,已经来了十余个花匠,正在园子里修剪花木,小心细致兢兢业业。
回到侯府时,已过了晚膳的时辰,房中已经点上灯,另有几个新的女使在过来伺候,木棉木槿还没有回来,但侯府里不缺可用之人。
灭掉烛火,谢明懿在黑暗中轻声说:“过几日有宴席,侯府可能会有些忙,来来往往的人也多,翾翾这几日就呆在家中,嬷嬷会讲一些谢氏族中的事情,免得到时候发生误会。”
“那你呢?你不可以告诉我这些?”
“我们要回京城去,现在准备起来,侯府还要事情要打点,近日可能会忙不过来,嬷嬷是我父亲身边的人,礼仪规矩肯定不会差。”
“那好吧,我留心学就是。”
此后一连几日,谢明懿只是在书房中,不停有人进出,大多神色平静。
徐翾呆在府中,除了找白落行拿药,也没有十分重要的事情。白落行没有在找过长夜,郑询还和之前一样,时而出去时而在府里找闲逛,只是也在准备回京的行囊。
宴会的日子,终于在有条不紊的准备中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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