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冰听了苏赫的话,不出意外地炸了毛:“老子人称‘玉面小华佗’怎么就一把年纪了?再说我这不是找不着,是不想找,老子这叫悬壶济世仙风道骨!”

    “啧啧。”

    苏赫和完颜亭白一个眼神看他,那意思:您自个儿瞅瞅,哪个仙风道骨一口一个老子?

    梅冰细胳膊细腿打不过这俩壮汉,外强中干半天哼了一声:“你你你们俩从小就穿一条裤子,你们家的梨花儿白,”他指了指苏赫,他又指了指完颜亭白:“你们家的老普洱,我早晚都喝到!”

    一提那梨花白,苏赫皱着眉揉了揉胸口,倒不是心疼,主要是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星星说得话:

    “从前为了锻炼意志,一瓶一瓶得往我嘴里灌呢,不如哥哥的酒好喝……”

    “哥哥……星星好喜欢你哦,你不要、你不要讨厌星星……”

    “我听话,我听话,别罚我……”

    ……

    星星他那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心口悸动、气血上涌,怎么,一提你那梨花儿白就这么心疼啊?”梅冰不愧为神医,一下就看出来了,他咂摸了一口酒:“啧,酒气冲天,飞鸟闻香化凤;糟糠落地,游鱼得味成龙,当真是好酒。”

    苏赫的思绪收了回来,摆了摆手,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不是梨花儿白,就是从昨儿开始,心跳得极快,心口处还是不是微微发疼……我别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虽说瞧着不像,但说不担心是假的,梅冰把手指搭在苏赫的手腕上:“来来来,让梅神医给你诊诊脉。”

    完颜亭白也紧张地盯着梅冰的手。

    苏赫瞪着眼睛,急切地问道:“没病,怎么着?还有得救么?”

    梅冰撇了撇嘴,抬手拍在苏赫的腕子上,“啪”地一声:“没病你大爷,老子这是‘一片冰心在玉壶’的冰!”

    一听这话完颜亭白反倒舒了口气:“苏赫没事儿?”

    “嘁!嘛事儿没有,要非得有事儿的话……”梅冰突然凑到苏赫面前:“你是不是把我的梨花儿白给砸了?”

    “没有啊……什么玩意儿,那是我的!”苏赫瞪他。

    梅冰兴致缺缺,撇了撇嘴:“不是心疼酒的话那就是看上谁家姑娘心动了,相思病。”

    苏赫憋着一张红脸:“哪儿、哪儿来的姑娘啊?!”

    梅冰挑眉:“啧啧,这么大的人了,是该找个归宿了。”

    苏赫瞪他:“你比我还大三岁呢!小心自己孤独终老!”

    只见梅冰闲然自得,嘴角含笑,反问道:“谁说我会孤独终老了?”这话说起来春风得意,能转个山路十八弯。

    苏赫一脸震惊:“真的?!什么时候?何方人士?”

    梅冰摆了摆手,不愿意多说:“杭州人,是个开医馆的呆子,等以后有机会了让你们见见他。”

    梅冰说这话时一双凤眼温柔似水,看得出是动了真情。他自斟自酌了一杯,笑道:“所以咱仨可就剩你了,抓紧点吧,小斧子。”

    完颜亭白点了点头:“的确是,但他这个月老没给绳儿的……我宁可相信梨花儿白碎了。”

    梅冰若喝了一杯酒若有所思,最终点了点头,郑重地拍了拍苏赫的肩膀:“小斧子,你没利用价值了。”

    苏赫:“……”你们就是馋小爷的酒!

    少年自在不多时,郡王爷在外平叛立了功,击退了北犯逆党,皇帝大喜,赐了他“湍多巴图鲁”的称号,称他为英雄,也借着这个由头,苏赫被特许进宫做了二等侍卫,被当朝天子亲自剥夺了做纨绔的资格。

    一时间多少子弟羡慕苏赫有这样的阿玛,但包括王爷在内,朝中不少大臣看得明白,说好听点儿那是赏,说不好听就是怕你科尔沁郡王领兵在外、功高盖主,把你儿子扣在宫里,施以威慑。

    完颜亭白不禁感慨:“唉,造化弄人,没想到你最终还是入了宫。”

    苏赫穿着侍卫补服,靠在栏杆上,望着屋檐外的天。这话不久前恭亲王也跟自己说过。

    不过苏赫倒是生性乐观,既来之,则安之。他安慰自己,虽说这样不似直接在军中从小兵开始历练得以积累经验,但入宫为御前侍卫的确是坐到一军统帅的位置最快的方式:“啧,你这话说的,跟送青梅竹马入宫选秀似的。”

    完颜亭白被他这个比喻给逗乐了,露着两个小虎牙:“你这人!”

    苏赫挺起身板在廊道上走着,背对着完颜亭白摆了摆手:“当值去了!”

    完颜亭白看着这人的背影,少年身姿挺拔,却略显落寞。

    纵使御前侍卫是天大的荣耀,可有些人更适合广袤的天地。

    其其格知道自家哥哥今天在宫里当值,心想着一定要入宫为哥哥呐喊助威,便走了个“后门儿”,凭着关系进宫去找了书仪格格。

    书仪格格自然高兴,早早地拾掇好自己等着小姐妹来。

    “其其格,你可算来了!”书仪拉着其其格的手。

    今儿书仪算是刻意打扮过的,穿了一件合欢红的衣裳,其其格瞧得稀奇,左看右看:“咦,你这步摇瞧着忒新鲜,我从未见过。”

    书仪局促地摸了摸发髻边那朵淡黄色的一小簇四瓣小绒花:“平日我很少出去走动,如今要陪你出去,总要稍微打扮一下,才不会丢皇兄的人……不说我了,说说你,你知道你哥哥在哪里吗?”

    其其格呼了一口气:“出门时额娘交代了我几句,不过我哥他只说进宫当侍卫,也不知道在哪儿当值,昨晚上他没告诉她。”其其格有些泄气。

    书仪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其其格的手背,冲她眨了眨眼:“别担心,我早就替你让人打听好了!”

    其其格望着书仪弯弯的睫毛下那一双桃花眼,露出了一对和苏赫极为相似的酒窝:“书仪,你怎么这么好,可真是个小仙女!”

    “净、净胡说,不理你了!”书仪的脸颊绯红,别过身去嗔怪着,双唇微微抿起,偷偷露着笑,眼睛里闪着几分期待。

    苏赫兄妹俩在一定程度下特别像,比如那对酒窝,比如对某些事情的迟钝:“好书仪,别闹脾气了,咱们去看我哥吧!”

    书仪地脸上又红了几分,又怕被其其格发现,拉着她的手说:“好、好呀,那咱们快走吧。”

    少女的心里满怀心事,眼角却遗漏不掉满园的春色,书仪停了脚步,拉住继续往前走的其其格,其其格转身:“嗯?怎么了?”

    书仪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指着假山边上的那颗枝繁叶茂、此时正开着浅黄色的花儿的树:“其其格你看,那边的是不是皂角树?”她从未见过皂角树长什么样,只是得了其其格画给她的一张花样,就已经把这花的样貌铭记于心了。

    其其格定睛一看:“诶,还真是。”

    书仪惊喜地说:“原来宫里有这花儿啊,若不是今日着……怕你着急抄了近路,都发现不了。”书仪觉得自己好幸运。

    其其格露出酒窝,挽着书仪的胳膊笑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摘两朵。”说完便提起裙摆要往草坪里走,这模样怕是早就忘了自己要在宫里装个温柔似水的大家闺秀了。

    书仪瞧着那树高,担心地拉住其其格的衣袖:“太危险了,左右这树也不会自己长脚跑了,回头我叫宫人们来摘就是了。”

    张嬷嬷也道:“格格您别去了,那儿太危险,您身子骨金贵。”

    其其格不以为意,笑着说:“没事没事,你们忘了我家是干什么的啦,虎父无犬女,这点事情还是难不倒我的。”说着,便跨过石子围栏,踩着松软的草坪跑了过去。若是被王爷知道自家闺女这么比喻,估计得气乐了。

    书仪还是担心,对张嬷嬷说:“张嬷嬷,你跟霜降赶紧过去看看,可别为了摘朵花儿让她受伤。”

    张嬷嬷点头,行了礼:“格格放心,让冬至在这儿陪您,老奴和霜降这就过去。”说罢便也迈过石子围栏,喊道:“格格您慢点儿!”

    “你们瞧那一簇怎么样?”其其格在树下仰着小脸转了两圈,最终定睛在一小簇既有绽放的、又有含苞待放的一小簇淡黄色小花,伸手指着,问张嬷嬷和霜降。

    霜降性格活泼,笑着说“可真好看,格格的眼光真好。”

    张嬷嬷笑得慈爱:“格格用心选的,我们家格格指定喜欢。”

    其其格自然高兴,脸上的小酒窝像这花儿一样绽放:“那就这个了!”

    只是这树有些高,其其格到底不如苏赫那般高,又不能跟个猴儿似的在这园子里攀爬,让人贻笑大方,只得手举得高高地往上蹦,可蹦了几次都没够着。

    张嬷嬷和霜降生怕其其格摔着,一左一右地跟左右护法似的,张着手护着:“格格,老奴还是去叫人来帮您摘吧?您当心摔着。”

    其其格脾气倔:“不行不行,今儿我非得够着它不可!嘿!”说罢,其其格又往上蹦了一下,可天不遂人愿,依旧没有够到。其其格的小脸红润,气息微喘,插着小腰盯着那簇花儿。

    书仪哪儿还记着去看苏赫那档子事儿,满心想着其其格,担心地直跺脚。

    霜降道:“格格,要不您先歇会儿,奴婢帮你试试?”

    其其格吐了一口气:“呼,我就不信了,霜降,你让我撑一下肩膀,站稳了啊。”

    “啊?”

    还没等霜降反应过来,其其格便扶着她的肩膀纵身一跃,眼瞧着要碰到了,可指尖刚要触碰到花瓣的时候,却被人截了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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