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上午,金铭回村部报到,农村的习俗没有过上八是不开工的,因而王晓燕的店没有开门,她回娘家去了。李莲香报到后,因没有什么事就回家了。
中饭没地方着落,这是金铭没有料到的,在城里只要有钱赚,大年初一也不歇业。
黄玉萍说:“中午去我家吃饭吧。”
“算了,我吃方便面。”金铭说。
“这大年佳节的,吃方便面,让人听了好生心疼,这样吧,本姑娘发个善心,赏你个饭吃吧。”黄玉萍开玩笑地说。
“这大过节的,叨劳人家合适吗?”金铭推辞说。
“不就是吃个饭吗?考虑这么多干什么?别犹豫了,走吧。”黄玉萍继续邀请他。
盛情难却,金铭说:“好吧。”
走过王晓燕店门口时,奇怪店门开着,金铭看见王晓燕正在收拾房子,他喊道:“嫂子,今天开门营业哪。”
“你们都上班了,我也开业呀。”
“中饭开火吗?”金铭问。
“客人上门,哪有不开业之理?照常营业呀。”
金铭转身对黄玉萍说:“嫂子开业了,我就不去你家啦,谢谢!”
“行,你有地方吃饭了,我就不管啦。”黄玉萍说完回家去。
本来今天是不开业的,王晓燕知道金铭今天回来上班没地儿吃饭,她就提前开业了,金铭哪知道她的这番情义,她问:“吃什么呢?”
“随便,有什么吃什么?”金铭对吃饭没有特殊要求,只要吃饱就行,他接着问:“嫂子,蕊蕊、薇薇呢?”
“在我娘家哪,两人玩疯啦,不肯回来,等今天收拾好后,明天接她们回来。”
“难得亲戚家的小朋友都在家,让她们好好快乐快乐!”金铭说,以前春节是要走亲戚的,每家轮着走,小朋友们在一起快乐极了。现在风俗习惯渐渐变了,尤其是城里人怕麻烦,不作兴走亲戚了,只有农村还保留着这一风俗。金铭认为走亲戚的风俗习惯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一年里难得碰面的亲戚们聚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让小辈们彼此认识,相互联络,增进感情,增加家族凝聚力,多好哇。
下午,市纪委的两名同志找上门,他们说:“我们是市纪委的,我姓汪,他姓胡,你是金铭同志?”他们出示了证件。
金铭一愣,这新年第一天上班,纪委的人找上门不是什么好事?
他说:“是的,请坐,请坐。”
这来的都是客,又是新年上班第一天,金铭热情接待。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与你村的主任黄玉萍是恋人关系,请你如实向组织说明情况。”老汪说。
“这不是事实,我们根本不是什么恋人关系?”金铭一口否定。
“金铭同志,没有掌握一定的线索,我们是不会找上门的,我们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希望你主动说明情况,不要隐瞒事实。”老胡严肃地说,这老胡年纪四十左右,给人的感觉很精干,看样子是个科长之类的小领导,说话带着官腔。
金铭焦急地说:“这没有的事,你叫我如何说明情况?不信,你们尽管查好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我们就查不清楚吗?我们这是给你悔过自新的机会,既然你不配合,那我们就按程度走,我来问你,你是什么时候与黄玉萍认识的?”老胡严厉地问。
金铭是第一次接触到纪委办案人员,对老胡所提的问题拒绝回答,大家就这么僵持着。
纪委是代表组织出面找你谈话,你不配合就是对抗组织,这后果金铭当然明白,可冤枉的事他能承认吗?
老汪打破尴尬的局面,他和声地对金铭说:“你刚参加工作,考虑问题或对问题的认识不够全面是难免的,只要你说清楚你们两人的关系,不影响工作就好了呀。”
老汪的话让金铭听了舒服多啦,他说:“这黄玉萍在城里打工,被一个富少欺侮,她叔公求我帮忙,作为村支书,村民遇到危难,我责无旁贷地站出来帮了她,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他没有说是官二代欺侮黄玉萍,怕老汪他们对号入座,引出麻烦事。
“说你帮她开烧烤店,这烧烤店是你投资的吗?”老汪问。
“不是的,她在城里出事后,她爸妈就不让她去城里了,她自己在家呆着非常无聊,我就给她出主意,叫她开烧烤店试试,她就开了一家烧烤店,这店与我无关,我一分钱也没有投入。”金铭说。
“说你常常找人来她的店里吃饭,是吗?”
“这是事实。圣岩村山清水秀的,有许多城里人喜欢到这里来玩,我有一个设想,把圣岩村建成一个度假村,与其说为黄玉萍烧烤店拉客人,不如说这烧烤店是我的一个试验品,如果她办得成功就可以佐证我的想法没错。”
“成功了吗?”老汪问。
“可以说是成功了,你不是看到村里开了不少类似的店吗?”
老汪点头说:“刚才进村时看到了。”他接着问:“你有没有帮她拉过选票?”
金铭一听,心里怨那徐大宝:“这个大嘴巴,什么事都藏不住。”
“实话跟你说吧,这圣岩村是由原圣殿村和棋盘岩村合并而成的,牌子是树立起来了,可原圣殿村村民根本不认同这种并村,第一次村民委员会选举因圣殿村村民不参加而失败,为了加速两村村民的融合,郭书记与我商议要让圣殿村的村民当选村长,所以让黄玉萍当选是我的任务,这事郭书记都知道,你们可以去问郭书记。”金铭说。
“好的,我们会去乡里问的。”老汪说:“你们交换八字怎么回事?你要知道按农村风俗习惯,这交换了八字等于定婚了,这黄玉萍可以说是你的未婚妻啦。”
这,这事怎么被他们知道呢?金铭心中暗暗叫苦,这纪委的人能量太大啦,可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呢?难道是黄玉萍说出去的?不可能,这是他俩的私下协议。金铭反问:“这事你听谁说的?”
老汪是老纪检人员,他欲擒故纵地说:“我可以透露给你,是黄玉萍的爸爸亲口说的,不会有假吧?”
这真是应了那句古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事已至此,不能隐瞒下去了,否则有损黄玉萍的清誉。
“这事当然不是真的,你既然提起农村风俗习惯,也应该知道黄玉萍的年龄了吧,她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这在农村已经是大龄青年了,她妈怕她嫁不出去就催着她去相亲,她不是刚办了烧烤店吗?她不想放弃经营,她就谎称自己有心中人了。
在她妈的一味追问下,她就抬出我来。一次,她妈找到我要我妈的电话号码,她的理由是将来到城里,可以上我家玩玩,我在这里工作,她是我的乡亲呀,你说我能拒绝她吗?于是我把我妈的电话号码给了她,谁知她向我妈要我‘生辰八字’,我妈打电话给我,我才得知真相。
我当时非常生气,找黄玉萍算帐,她说:‘不想这么早结婚,我要创业。’就求我帮她隐瞒一阵子,你说我能不帮忙吗?看着她为难吗?我答应帮忙她。我妈听了我的解释后,就胡乱提供了一个假‘八字’。”
“你说你妈提供的是假‘八字’?”老汪问。
“这我说不准,我妈是这样说的,我又不知道什么‘八字’?应该是假的,我妈早知道我有女朋友啦。”金铭说。
“你说你有了女朋友?”老汪问。
“是的,她在省城工作。”
“那就太好啦,你能不能提供一下她的电话号码?便于我们核实。”
“好的。”金铭答应,他从手机中翻出杨茵的电话号码,报给老汪。
人家有女朋友啦,看来这一切可能是误会,老汪说:“小金,谢谢你的配合,你说的情况我们回去一一核实,好了,打扰你了,我们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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