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个样貌俊俏的大男孩却手染鲜血,联想刚刚推进去的妇女。

    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刘姨见状暗叹不妙,小跑着拉陈澈去卫生间处理血迹。

    陈澈没开口,情绪也没什么起伏。他沉着脸用手背感应水龙头,在潺潺的水流下一点一点搓掉干涸的血块,清水洗过一遍手后,又按压出洗手液搓出细密的泡沫进行二次清洁。

    确认双手没有污物,陈澈抬头伸手抽一旁的纸巾,刘姨心领意会直接递上。

    “小澈”询问的话在刘姨嘴里反复咀嚼始终无法吐出。

    陈澈擦手的动作一顿。他的身高在男孩子里是偏高的,一米八七的大个微垂着头压迫感十足,眼前刘姨写在脸上的想法无处遁形。

    “不是我,具体原因得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湿润的纸巾被陈澈叠成小方块丢进脚边垃圾桶,他思量几秒,“但那个孩子估计保不住了。”

    刘姨心里重担落地,不怕旁人骂她冷血,她反倒觉着孩子没了是好事,那坏女人不作妖,就不会再来叨扰这对祖孙,几家欢喜、天下太平。

    卫生间门口不方便谈话,两人再次返回急救室门前。

    四下望去,陈志斌的身影消失不见,陈澈明了,不徐不急地安排:“陈姨,我这趟来回匆忙,奶奶的贴身衣物都没带,粥也没来得及煮,烦你回家一趟,顺便联系个人,把车开去清洗。”

    方才瞧见那幕的病患家属还带着好奇、打量的眼神审视陈澈。陈澈不惧目光把车钥匙交给刘姨找了个空位松松散散坐下,等待里头的消息。

    刘姨离开没多久,老太太被转到单人病房。急症室人手不够,派了个小护士和陈澈一起推着病床去心内交接。老太太无比疲倦,一直昏睡着,一路吵闹也没有转醒的迹象。

    陈澈无心做其他的事,双手插兜倚靠窗框放空。

    是个晴天,连傍晚的夕阳都异常肆意,橙红的落日挂在西方,四周的薄云被霞光染得一片通红。

    陈老太太呼吸声很轻,病房内静默无声,陈澈的影子被柔光无限拉长,延伸至门口时,病房门被从外面打开。

    陈澈第一时间看向老太太,还好,睡得很安稳,没有被吵醒。

    “有事出去说。”

    他对着来人做出口型,不顾那人看没看懂,不容置疑地“压着”他前往几米外的楼梯间。

    “手术结束了,孩子没了。”陈志斌苍老了许多,说话有气无力。

    陈澈墨色的瞳仁里混杂几分疏离,他无声地注视着陈志斌,看他的痛苦、看他的悔恨。最后由于眼睛干涩,动了动眼球。

    “养好身体,以后再生。”有那么多安慰的话可以说,但是他不想、亦不允许自己说。

    这句话像压在孙悟空背上的五指山直接击垮陈志斌,沉默片刻后,他深色的唇向上弯起,露出苦笑,自嘲道:“没有以后了,为保命,连子宫都摘除了。”

    “是吗?没有她你还可以有别人。”

    “我保证了不会。”

    “呵,你的保证算什么东西?”陈澈咬牙低吼,细白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像一头发狂的小兽,“你当年向我妈保证绝不背叛她,事实呢?是你,是你逼死了我妈,害死了自己的小孩。”

    “陈澈!”

    陈澈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精准地扎进陈志斌最柔软的部位,两人对峙,争吵一触即发。

    动静闹得太大,引来了当值的寻房医生,他沿着走廊找到楼梯间,敲门打断父子的对话。

    “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休息,麻烦二位有什么事到外面聊。”

    单人病房住着的非富即贵,今天这位是张副院亲自交代下来的,心里再不满,他也不敢当面发作。

    陈澈忍下怒意,颔首道歉。

    医生满意离开,他再度压低嗓音:“孩子流掉的事,在老太太身体恢复前不要告诉她,来探望就装得正常点,否则这里不欢迎你。”

    前后脚的功夫,陈姨已经带着东西找进病房。正巧陈老太太睡醒,精神恢复了许多,半靠着问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什么都没发生,您被送进去抢救,我和刘姨在外面等着,陈志斌找人给您转病房,他刚刚来看过一趟,只是您还睡着,就先离开了。”陈澈冲刘姨使眼色,走过来给老太太掖被子,“您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刘姨揭开保温壶,热气蒸腾、米香四溢。她倒出一碗,用瓷勺搅拌降温,陶瓷碗摸着不烫手了,便要伸手喂老太太,不想她一口拒绝。

    “我还没老到吃饭都需要人喂。”陈老太太取下氧气面罩,接过碗,“小澈你明天要上课,早点回家休息吧,我这有你刘姨就行。”

    胃里空的难受,年纪大,身体各项技能退化,漏吃一顿都浑身不舒服,老太太一口气喝了小半碗粥,又在两道热切的注视下解决剩下的。

    月色融融,皎洁的明月在空中挂着,没有任何遮挡,散发出阵阵寒光。宁市的道路拉起长长的灯带,一颗颗焦急归家的心有条不紊地前行。

    陈澈离开时老太太非要刘姨带上外套去送,知道她抹不开脸亲自把车交给他,两人心知肚明,走至住院部门口陈澈不再继续。老太太刚被从鬼门关拉回来,他最不希望再有闪失,陈家的孙子没了,该告诉她,但不是现在,交代刘姨瞒下消息晚上睡觉注意空调温度,他独自拦车回家。

    随便塞了口残羹剩菜,荒唐的一天就此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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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两点的太阳最毒辣,哪怕是数九寒冬,没有云层的遮蔽,阳光直射也晒得人睁不开眼。

    刘姨加了价,沾了脏的真皮内饰直接丢了换新,当晚车就被送回别墅。陈澈不是没开过豪车,这辆价位不高四十万出头,但以他现在家教的身份而言夸张了些,所以他特意将车停到小区公共停车场。

    门铃声响起时姜莱还赖在床上呼呼大睡,被吵醒她第一时间呼喊妈妈去开门,没有得到回应,只好套上家居服满脸幽怨地挪过去。

    “刚睡醒?”陈澈对这双草莓熊拖鞋免疫,面不改色换上。

    姜莱皱着一张小脸瞧都不愿瞧他一眼,生理期的第一天,她浑身不爽,只想躺平。她也是这么做的,无视了陈澈的问候,走向沙发,直挺挺倒进去。

    “看来是还没睡醒啊。”只要见到姜莱,陈澈的心情就莫名愉悦,他跟着姜莱到客厅,把手上的纸袋放下,“睡着的人是不是喝不了奶茶?”

    放下豪言,老了牙齿掉光也要喝奶茶的姜莱掀起眼皮确认陈澈口中的奶茶的存在是否属实。斜眼一瞧,包装袋还真摆在茶几中央。

    没有人会无聊到专门拿个包装袋上门骗人,姜莱心动,却不行动。

    陈澈觉得她这样很好笑,戳上吸管递到她的手边。

    “坐起来喝,趴着容易呛到。”

    有台阶,姜莱不再矜持,懒洋洋坐直身子,双手捧起奶茶“强制开机”。

    陈澈有点点单天赋在,温热的乌龙奶茶丝滑醇香,入口淡淡的茶味与浓郁的奶香交融搭配软糯的小芋圆,爽滑弹牙。

    陈澈念着本职工作,先一步去书房,姜莱在客厅磨蹭了几分钟,到时看见妈妈留的便签小脸一红。

    来不及害羞,孙娴的电话打了过来。

    “乖乖,小陈老师来了嘛?”

    姜莱捂着听筒,一双圆眼停留在伏案批改习题的陈澈身上。他总是一身黑,无论冬夏,怪的是如此单调的颜色他都能穿的极好看。

    “来了。”

    “你定闹钟了吧,大姨妈第一天烦你也忍住,静下心来写题目,热水袋和充电线我都放在你椅子上了,你先充好了捂着。”孙娴那儿声音很嘈杂,还要抽出空闲去回答别人的问题,“妈妈在超市买年货,太吵了,听不清,总之你好好学学习就是,我先挂了,有事再联系。”

    孙娴一向风风火火,姜莱一句再见才说一半,通话结束提示音钻进她的耳朵。

    热水袋已经被插在插排上加热了,所以,陈澈看到了这个便签!

    “生理期就别站着了,过来坐。还有两题马上改完。”

    姜莱不止一次怀疑陈澈的后脑勺长了眼睛,她背着他做点什么都能很快被发现。

    脸也丢完了,姜莱自暴自弃拔掉充电线,将热水袋隔着衣服放置在小腹处,坠痛与不适缓解了不少。

    陈澈在总结卷面的错题类型,姜莱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眼神游荡时发现陈澈换了手机,是最新款的机型,而且,听取了她的建议,带上纯黑色手机壳!心里有一丝甜从某个缝隙流入,无言的快乐,不若如此。

    陈澈收起笔杆见小姑娘缩着一团盯着自己的手机发呆,一双大眼圆滚滚,藏不住一点情绪他更是没由来快乐。

    “看上哥哥的新手机了?要不你乖点,等会儿真题做到120分。”陈澈弯弯嘴角,妖冶勾人,“哥哥也送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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