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背后紧贴着的滚烫胸膛一时有些僵硬,耳畔那人呼吸一滞。
“师父师父~”潼恩试探性的重复再唤了两声,一瞬间腰间桎梏住她的小臂收紧了些。
“别叫我,”香克斯的声音有些沙哑,竟能听出一丝恨恨的恼意,香克斯从她身后把他的红毛脑袋死死埋到了她的颈间,又哑声重复了一遍,“不准这样叫我。”
潼恩颔首,又开口叫了一遍他的全名,敏锐地感知到身后那人又不高兴了。
潼恩心说看看看看,这就属于有病,反正叫什么都遂不了他的愿呗。
香克斯再度移向她的颈,用牙齿勾住了那条沾有她的温度的细而精致的银链。在留尼旺岛他就细细打量过这条项链,小型冰山一样的东西坠在她的锁骨处,流光溢彩的,一眼就能看出是哪位的手笔。这些天她一直带着不曾摘下。
“青雉送的你很喜欢他”香克斯齿间含着链子,咬字含糊明知故问,“一起去了万国好玩吗,听说那里的海是果冻做的,像蹦床。”
潼恩咯咯笑着赞同他的话,那次回程时库赞那混球二副还把自己陷果冻里拔不出来,潼恩摇头晃脑说库赞特别特别好,他们经常去不同的地方做任务,任务结束后就去各种海滨小岛度假。
“那小姑娘喜欢我吗”香克斯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香克斯你自己明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问,从东海开始你就一直是我放在心上的人。”
香克斯费解,为什么不把那几个多余的字去了,他也想当一次她的心上人。
香克斯嬉笑一声躺下,侧身把潼恩抱在怀里,下颌不时蹭过她的发顶。
“那项链挺漂亮的,像护身符,”他的小臂穿过潼恩的肋骨上方,那两团圆软至极的团子被轻薄的内衣和睡裙包裹着压在他的臂上,香克斯感觉自己从未如此舒坦,这些年枕边总缺个人,看哉阿斯他们日日香软在怀偶尔也会觉得寂寞。香克斯惬意地搂紧了潼恩,身心皆放空放松得像滩畅游在温柔乡里的烂泥,“我也想要,是你给的话,我会天天带着。”
“护身符”潼恩琢磨着,想起来今天洛克斯达脸红得像猛士达的屁股一样,也和她说想要一个她送给他的专属护身符辟邪,说起来她确实应该给大家准备点久别重逢的小礼物,“洛克斯达也想要,原来海贼也会在意这种迷信的东西啊”
“哈给我一个人就好了,船长幸运了大家都会好事连连的吧,”香克斯拉长语调,心下暗骂这混账真是不长眼,打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别给他们,他们可一点都不需要那种东西,但我需要。”
“我也送你一个,我的运气一直都很好,再分给你一点,你得天天带着,像那个银链子一样。”香克斯交代,隐晦地吻着她的发顶。
潼恩抱着横在她胸前的那只手,哈欠连天的说好,催香克斯赶紧睡。
“拉基说明天的早餐是戚风蛋糕和煎三文鱼扒,都是你喜欢吃的吧。而且你说好明天要教我新东西的,你不要赖床到日上三竿。”
“真是急不可耐啊,慢慢来,等航向稳定后你们才出发。我说,混蛋丫头果然是想早点见到火拳艾斯他们吧。”香克斯嘀咕这家伙简直是博爱,心里总是放太多人。
“确实很想噢,没有人在我耳边念叨路飞真的让我很不习惯。说起来,香克斯你其实也很喜欢艾斯吧”
香克斯挑眉问她为什么这么觉得,潼恩岔开了话题问香克斯明天他要教她什么东西,说她学东西向来很快,但如果是刀的话可能会比较磕碜,毕竟那是波鲁萨利诺都忍心给出的评价。
香克斯低笑,卡普也不用刀,以前奥罗杰克逊号在海上遇上卡普,卡普都是赤拳接罗杰船长的白刃。
“霸王色,能穿透云层的霸王色。”香克斯细数道,如果是她的话,期望值应该可以定的高一点,“你的三日月,这刀性烈渴血,和格里芬一样难伺候,你得让他承认你是他唯一的主人,除此之外,你还得压得住格里芬。”
香克斯说格里芬不认主,和一些镇国鬼刀一样只认强者,反正她要驯服不了三日月,就不可能动得了格里芬。
“这些是长期以往的事,我给你一年的期限。但看见未来,我只给你一周。明天开始去和干部们对打,我知会过了,他们不会让着你。”
潼恩听懂香克斯的话,贝克曼沉稳狠厉,耶稣布子弹所及之处与他的目标不会偏差一毫米,在应对这二人出招的过程中见闻色当然会突飞猛进。只是未来那玩意她看了五六年都没能看清一分,竟然能在一周内被迫学会。
“那过去呢,你说过的,我可以看清世界的本源,”潼恩能忆起那个夏夜他的每一句话,他说她是独一份的,他说希望她以后的人生里能有他的存在,“你需要这种能力吗,我可以解开的,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你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潼恩,就算不解开那段历史,我也能带你去伟大航路的终点。告诉我,你更想做什么”
“香克斯,”潼恩清楚的喊着他的名字,吐字清晰,“我有自己的正义,我想做正义的朋友。”
她曾经是名优秀强大的海军,这么多年来背负的正义,不可能轻易抛弃,就算从此以后被冠名海贼。
当然,如果不用一个人背负那就是锦上添花,她喜欢热闹,不喜欢孤孤单单的。
“当然,”香克斯轻笑,鼻息喷洒在潼恩的脑后,“小姑娘尊崇的正义,我也愿意贯彻和保护到底。”
——
早上醒来香克斯果不其然还是赖床了,她睡眼惺忪下床洗漱时那红毛还抓着她的裙角不放。
哉阿斯也为此起一大早,去烤箱里偷了点还未成形的戚风蛋糕下肚就去找潼恩对练——毕竟是船长下的混蛋命令。原还不大舍得下重手,几十招过后发现他下不下重手都无所谓,人能把他弄死在甲板上。
那种远远凌驾于他之上的武装色强悍到恐怖,小姑娘温润如春风,穿着娇嫩的蕈紫运动短裙,那一拳下去他娘的能把他辛辛苦苦建造的雷德弗斯号砸散,最后一拳击向他前迅速避开他的肩砸穿了前桅,柚木渣刺穿了她手背的皮又横戳出来,在虎口旁划拉出几道又深又长的血口子,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十分抱歉弄伤了小雷德,她会负责重修的。
哉阿斯一时无言,赤犬他们是教出个什么玩意儿,人性兵器么。
香克斯被贝克曼从床上拽起来,和睡醒的兄弟们一块儿看了下半程,调侃了哉阿斯几句说他丢人丢到家了,让银河继续上,懒懒摸去餐厅吃还在温热的煎三文鱼扒。
银河温和细心,但不妨碍他战力十足善用柔劲,她往银河身上招呼了几拳,相应的,银河差点把她肩膀卸了。
等到中午开饭前分出了胜负,银河赢得不算轻松,双方多少带点伤,潼恩坐靠在护栏旁等莱姆琼斯给她彻底挑干净刺进手背的硬木渣,贝克曼和银河在旁边给她分析上一场的战局。
午饭时香克斯牵着那才一早上就缠上了止血绷带的手背,叫嚷说他不干了他心脏疼见不得这种场面,被贝克曼狠狠踢了一脚座椅,恶声问他是不是狂犬病发作了。
香克斯不高兴,他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但他不解释,总归就是不高兴,还把不高兴全写在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上,耷拉着眼角摆出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揉捏着潼恩尚且完好的另一只手,被潼恩用几句温言软语轻松哄好。
尽管潼恩也不懂为什么是她哄他,没头脑是他,不高兴也是他。
——
刚开完宴会就无缝衔接转入赤字红灯区,贝克曼耳提面命教育那个宴会狂魔,争执之后还是定下回到新世界后三日内不许再开宴会,香克斯痛心疾首,闹说他没有一点船长的尊严,贝克曼让他滚回东海想怎么开怎么开。
午后香克斯在甲板上教她用刀,三日月的躁动在意料之中,伤到她许多次,倒是狮鹫格里芬,对她的霸气百依百顺收放自如,在她手里像只温顺乖巧的绵羊,哉阿斯心说这东西要能化人,一定和他的混账主人一样顶着张无赖流氓的脸。
抵达新世界那日下午贝克曼带着银河有事出去了,前脚刚走后脚雷德弗斯号就燃起了篝火,推开了上锁尘封不到一周的酒库木门,等潼恩结束对练,活动着有些生疼的肩背路过中央甲板时被香克斯兴奋叫住,拉基也和她招手让她过去玩。
“贝克曼昨天才说三天内不准你喝酒。”潼恩叹气。
“他懂什么,没有酒的航海是没有灵魂的啊,”香克斯仗着贝克曼不在,十分嚣张地嘁声,又大声嚷嚷,“小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啊,快来和师父一起喝酒!”
“老大你撒娇的语气好歹收一收。”拉基咬着肉腿含糊道。
快要四十岁的男人摆出一副‘你快来陪我不然我又要耍赖了’的样子,真是没眼看。
“耶稣布今天要教我练枪,他说我是狙击领域的小天才嘻嘻。”潼恩走到拉基旁边接过他递来的烤得流油的肉腿,香克斯凑过脑袋张嘴咬掉了一大口,被潼恩就着脑门捶了一拳。
“哈又去练枪我还说你是未来的剑豪呢,你也没有天天找我教你练刀啊。”香克斯抱怨着,舞着酒瓶叫唤的样子纯属找骂:“喂喂我问你话呢混蛋丫头。”
潼恩敷衍着应下,拉基和她细说着这次酱料的秘制配方,顺带让她给耶稣布也捎上几串,两人都懒得搭理那个神志不清的红毛船长。
“拉基你看着点他噢,贝克曼回来之前把他弄醒。”潼恩挥挥手,走了几步又回头交代道。
别等贝克曼回来,一上船就看见这醉鬼喝得二五八万跟个什么似的。
“好嘞,你放心吧。”拉基应下。
——
耶稣布在射击场里就能听见甲板上香克斯又在和小姑娘闹着什么,没过一会儿潼恩就拿着一大堆烤肉串进来了。
“耶稣布,快来尝尝拉基的烤肉,他说这次是新的配方噢。”潼恩把烤串递给他,接过他手中刚装好护木的狙击步/枪。
“sauerssg3000,762的口径,缺点是很重,今天下午这把枪就归你了。装实/弹吧,去甲板上。”耶稣布等着潼恩卸弹匣,“这次的烤肉好像确实比上次的更好吃了。”
“在烤料里加了苹果泥和黄啤,拉基的手艺不管见识多少次都还是会惊叹啊。”
耶稣布大笑着让潼恩别夸他,拉基那家伙不经夸她也是知道的。
潼恩抱着那把稍微有些重的狙击/枪,和耶稣布平时习惯用的那把不一样,听说这是他跟随香克斯出海后拥有的第一把狙击步/枪。
耶稣布抬头往空中四处看了看,用见闻色随意定位了几只位置极远且正在飞离的若隐若现的海鸟。
“正前方你能看到的地方有两只,两点钟和九点钟方向各一只,对,你没看错,离得特别远的那只,”耶稣步咬着烤肉指指天空,“如果是你的话,我吃完之前应该能把它们命中鸟眼打下来吧。”
“好耶,打下来的话耶稣布送我一把枪!”
“我和你说我儿子乌索普小时候也是这样骗着让我给他做弹弓的,说起来他从小就…”耶稣布提起乌索普简直是张口就来且滔滔不绝,从东海开始那孩子的名字就已经刻进了她和路飞的大脑。
潼恩瞄准打下离得近的几只,只剩下一只已经濒临狙杀射程边缘,眯着眼都看不大清的海鸟。
真是远啊,甚至都不确定那是不是只鸟。
“换成你惯用的风矢,距离太远,只有你的风拥有无限射程。它飞得很乱,用见闻色,预判它的飞行轨迹。”耶稣布含糊提醒,接过潼恩小心递来的□□。
潼恩呼出一口气,单手握住没有实体的弓,轻拨后拉出一根极为锋利的风矢,满弦指向已经能看到夕阳的天空,试学着用见闻色定位海鸟。
目光穿过海风跨越百米,奋力想看清飞鸟的下一瞬未来。
耶稣布手中还有两串烤肉。
潼恩维持着拉弓的姿势,有汗从她额间滴下,这比和他对/枪时更有压迫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只海鸟飞得更远了,耶稣布并没有放慢咬烤肉的速度。
最后一串。
太远了,完全就是虚无缥缈的幻影。
潼恩的瞳孔忽的骤缩——有那么一瞬好像望穿天际窥到了一丝未来。
终于在耶稣布咬下最后一块青椒裹肉时,潼恩风矢出弩。
耶稣布定睛看着,那一根风矢极速划破云层,在空中甚至出现了真实的形状,两秒后准确贯穿了还在飞翔的海鸟。
香克斯在甲板另一头醉醺醺地看着这一幕,吆喝着让换银河的副舵开快点,他今晚必须要吃那只烤海鸟。
“呼……”潼恩有些脱力,那一瞬间窥得的天机,终于将之前怎么尝试都触碰不到的未来同过去与现实连接,架构起了一座完整的桥梁。
这是香克斯划定期限的最后一天。
“怎么样,看见了吗这种感觉,很令人痴迷对吧。”耶稣布轻笑。
潼恩回忆起那一刹宛如俯瞰时间长河的感觉,颔首赞同:“可惜只有…很短的一瞬间。”
“足够了,狙击手的成败只在呼吸间。”
耶稣布胡乱嚼着最后那口肉感叹道:“令人羡慕的见闻色啊。”
“真是夸张啊,明明耶稣布狙击时能超越时间和空间看见更久远的未来吧。”潼恩甩甩手臂,缓解刚刚紧绷的肌肉状态带来的酸痛。
“哈哈哈哈因为我是耶稣布嘛,”耶稣布自豪地说,又拍了拍潼恩的肩膀:“明天你就可以去找贝克曼啦,他擅长的动态射击也很适合你。做好心理准备吧,那会比今天难得多,那家伙的智商和谋略无解得让对手恐惧。”
“你能听懂他的意思对吧,香克斯想要你亲手杀了那个女人,用你今天学的,用子/弹或是风矢击穿她的,”耶稣布勾唇冷冷笑着,抬手从自己的山根往上划,“眉心。”
潼恩轻笑,定定看了耶稣布几秒,断续读出三十五年前神之谷一役,那场旧恨从何而来。可惜耶稣布当年也不可能在神之谷现场,大多是从他人口中得知,主观色彩过于浓厚。
那一瞬,耶稣布也看懂她看懂了什么。
“真是令人羡慕的见闻色啊。”耶稣布再次低声重复他之前的话。
“那我真的是小天才嘛”潼恩眨巴着大眼睛。
“是是是——当然,仅次于我的儿子乌索普。”耶稣布嬉笑着拖长语音,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
天色已经擦黑,雷德弗斯号的夜晚刚刚开始。
“喂香克斯,你可要保护好她,从此以后,她就是能看清这个世界本源的人了。”耶稣布用手肘拐了拐喝得已经躺下了的香克斯,声音放得不大,只够两人听清。
“在东海,老人称他们为‘’。”
海上突然微光点点,应该是贝克曼他们回来了。
香克斯闻言缓缓睁开眼睛,被悬梯上闪烁的火光晃了眼。
“那种事我早就知道。”
潼恩那家伙已经在甲板上等了好一会儿,贝克曼说过今天要给她带什么小玩意儿来着。
“笨蛋老大,赶紧把你酒瓶收了啊。”拉基从厨房里探出头催促,得到了香克斯对着天空的一个鬼脸。
“啊,是不是‘’什么的无所谓,重点是她是我的宝贝徒儿啊。”
他只有这一个徒弟,这辈子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他当然要好好保护她。
香克斯撑起身来灌下瓶中最后一口酒,在贝克曼登船前把空酒瓶往耶稣布怀里一撂,口齿不清:
“她是我毕生的onepie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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