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东铮思索了下:“我报文科。”

    高考分文、理,  两类都考政治、语文、数学,文科加考史地,理科加考理化。

    先前学的九章算术,  总结的是秦以前的数学成绩,  书中收集有246个应用问题,  并给出了各个问题的解法,  均以实用为主。

    如第一章方田,说的是田亩面积的计算。

    田也不是都一个样,它有长方形、三角形、梯形、圆形。

    算面积时就运用了分数加、减法,规定了用分母的乘积作公分母等和一些简单的几何。

    第二章粟米,  讲的是谷物粮食之间的比例折算,  这里就说到了粮食加工中原料与成品的换算比例,  用运了乘、除。

    ……

    第八章方程……

    第九章勾股……

    总结一下,那就是比刚毕业的小学生强些。

    这么以来,考试之前,  他只要把初中、高中的数学补上来,其他需要记忆的功课,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有一个好脑子嘛——过目不忘!

    颜东铮琢磨完,再看沐卉就有种学霸看学渣的优越感:“沐同志,原主报的是美院。你画画怎么样?需不需要我指点一二?”

    沐卉:“……”

    在废土,  生存才是第一要素!

    绘画,  对他们来说,就像旧世界城市废墟老旧书本、画报里描述的红酒、牛肉、西餐厅一样——是存在于梦中的奢侈品!

    “我弃考成吗?”

    一家人刷的一下全看向了她,  尤以颜懿洋最为震惊,  秧宝也是一脸不敢置信。

    星际哪有文盲,  贫民窟的孤儿最低受教育程度也是大学毕业。

    沐卉微窘:“要不我换一个专业,  我没学过画,考这个肯定不行。我考农学院吧?”

    说着,沐卉握了握拳:“别的不说,开荒砍坝凭我这把力气,肯定没问题。”

    颜懿洋忍笑道:“随着科技的发展,生产力也将不断提高,未来种地需要的是全能人才,要懂得土壤学、病变学、积肥、气象、膳食营养……还要会开各种农用机械,学会自动化管理等。所以我估计,首批农院大学生的分数不会太低。”

    在星际,农院比机甲系还要难考,毕竟种地也需要天赋。

    沐卉瞬间傻眼了,从小到大,考试她就没及格过:“有没有武校?不用上课,不用考试的那种?”打架,灭异她从没输过。

    颜懿洋摇头:“妈妈还是跟爸爸学学绘画,报考美院吧,这个听说分数不是太高。再说,你既然来自废土,精神力有吧?抽象画画不了,你就走写实派呗。”

    沐卉头一勾,肩塌了,半晌,她弱弱地挣扎道:“现在的生活挺好的,要不,咱就在这过呗,别去外面瞎折腾了。”

    颜东铮都懒得理她,好不容易重活一回,这又是一个人人平等的自由国度,不带着孩子们到处走一走,好好的活一回,都对不起这平白得来的大好人生和天地间的无限风光!

    放下毛巾,颜东铮给秧宝找件小裙子穿上,拿了个壁虎给她玩。

    取出医院带回的中药,颜东铮准备给沐卉和秧宝熬药,本该是饭前喝的,结果一忙竟给忘了。

    家里没有专门用的药罐,床下倒是有一个原主不知道什么买回来的陶罐。

    一个不够。

    门外丢着一个罐子。

    是连长拎来的酒罐,里面的酒大家喝完了,罐子被随手丢在窗下的墙边。

    “妈妈,”颜懿洋挑了本初一的数学,兴致勃勃道,“我给你上课吧?”

    沐卉看到书本就头疼:“你爸不也要学数学吗,要不等他忙完,你给我俩一起讲?”

    颜懿洋朝外看了眼,三碗水熬成一碗,最少也要三四十分钟:“要不我先给你讲讲政治?”

    沐卉看他这样,硬着头皮点点头:“行,你讲,我听着。”

    秧宝跟颜竟革正趴在书桌上看壁虎一步步朝前爬,闻言,忙按停壁虎乖乖坐正身子,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看向颜懿洋。

    在星际,秧宝就没少听哥哥讲课,特好听,跟和尚念经似的,一会儿就把人给念睡了。

    颜竟革不明所以,见妹妹如此,忙跟着坐正小身子,板着张脸紧紧地盯着颜懿洋。

    颜懿洋对别人的各样注视早已习以为常,若无其事地拿起本政治书一目十行看完,提取出几个要点,清了清喉咙,围绕着一个个要点讲了起来。

    马克思主义有哪几个组成部分?党的性质?发展国民经济的主要方针……

    没一会儿秧宝、颜竟革双眼就转起了蚊香,跟着小脑袋开始一点一点,带起了节奏。

    沐卉起身扯了两条毛巾,叠叠往他们面前的桌上一放,张嘴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叩叩……”颜懿洋突然敲了敲沐卉面前的桌子,“沐同学,请站起来回答问题。”

    秧宝、颜竟革免强张了下眼,对着颜懿洋呆呆地看了瞬,头一勾抵在毛巾上,呼呼睡了过去。

    沐卉揉揉眼,慢悠悠站了起来:“小洋老师,该下课了吧?”

    “沐同学,请端正学习态度。你底子薄,不奋起直追,怎么挤过高考这座独木桥。请听题,”颜懿洋双手往后一背,踱步道,“大寨的基本经验是什么?”

    沐卉挠挠头:“政、政治挂帅,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爱国、爱家。”

    “很好,主题是抓住了,这题若是10分,我能给你4分。但是,”颜懿洋敲敲桌面,一脸痛心疾首道,“沐同学,看着白白流失的6分,你不心痛吗?想想,你本可以考上京市的美院,结果只能去个四流城市七流学校,多遗憾!日后人家问秧宝,‘你妈妈是哪个学校毕业的’,秧宝都不好意思回答,丢人啊!现在,请把这段背熟。”

    颜懿洋哗哗把书翻到讲的那章,找到要她背的那一段,点了点。

    沐卉看着这便宜儿子,手痒痒的想揍人,他怎么这么能念,小嘴巴哒巴哒的,损人都不带一个“脏”字。

    颜懿洋看她:“嗯?”

    他这老师当的多尽职啊,一本书主题抓的牢牢的,为她省去了多少时间精力。

    沐卉低头看眼书,抬头背道:“大寨是一个依靠人民公社集体力量……基本经验可概括为:政治挂帅,思想领先的原则……爱国家、爱集体的共产主义风格2。”

    颜懿洋鼓了鼓掌:“不错,我们讲下一个要点……”

    话没说完,颜东铮端着两碗药进来了。

    沐卉双眼一亮,跳起来伸手去接:“哎呀,小洋老师我要喝药了,你歇会儿。”

    颜懿洋推了下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没关系,我继续讲,你听着。”

    沐卉脸一苦,看着颜东铮无声地乞求道:拜托,让他停停吧,耳朵都要被他念得长茧了。

    颜东铮将她那碗,连带着垫碗的芭蕉叶一起递给她,轻笑了声,对颜懿洋道:“我给你冲了杯蜂蜜水,喝完再讲。”

    颜懿洋这才作罢,转身去灶台前端蜂密水喝。

    颜东铮放下药碗,将老二送进里间的床上,盖上薄被。

    回来抱起秧宝在椅子上坐下,药还很烫,他顺手拿起本历史书看了起来。

    他所在的朝代叫尙。

    通过比较他发现,南北朝之前,两个时空的历史是一致的,南北朝之后就不同了。

    要按时间、朝代发展来看,他所在的尙朝与明代有些像似。

    “颜知青、沐知青,”有人过来高声道,“还没休息吧?”

    颜东铮拍拍怀里惊了下的秧宝,放下书本,示意颜懿洋出门看看是谁。

    沐卉先一步撩起门帘,走了出去。

    是前面几排的知青,一起来了七八个,借书呢。

    颜东铮让颜懿洋把他和沐卉要用的书挑出来,其他的抱出去给他们。

    送走借书的人,颜东铮手背贴贴碗壁,药温了,轻轻晃醒秧宝,哄着把药喂下,塞了小小一块奶糖给她。

    秧宝含着糖直哼叽,苦!

    懒在爸爸怀里撒娇,要哄。

    颜东铮给她讲故事,史书上的人物传,他信手拈来,说的直白易懂,声音不疾不徐,如春风拂面。

    没一会儿秧宝漱漱口,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夜里有点凉,颜东铮将她抱进里间,放在了老二身边。

    兄妹俩在狗妈的肚子里贴着睡惯了,感受到秧宝的气息,老二手一伸搭在了妹妹肩头,脸蛋贴着额头。

    沐卉磨磨蹭蹭,一碗药喝了半个小时。

    颜懿洋按照自己的进程,只管讲他的,隔个几分钟提问一下。

    农场电不稳定,11点的时候停电了。

    颜懿洋还想点上油灯继续,颜东铮考虑到沐卉头上还有伤,打开手电道:“今天先到这,明天再来。”

    沐卉欢呼一声,伸手抱了下颜东铮,紧跟着捧住颜懿洋的小脸狠狠亲了口,一阵风冲出门上厕所去了。

    被抱、被亲得措不及防的父子俩,怔愣了片刻,一个轻咳了声,起身洗漱,一个摸着被亲的地方,慢慢红了脸。

    用竹篱隔开的里间,左右墙各摆了张床,分别是15米宽和12  米宽。

    以往是夫妻俩带秧宝睡大床,两个儿子睡小床,现在是颜东铮带着颜懿洋睡小床,老二和秧宝跟沐卉睡大床。

    为了彼此自在些,颜东铮洗漱后开箱找了条床单,挂在两床中间。

    沐卉上完厕所回来,进屋看见,憋了下嘴:“矫情!”

    颜东铮没理她,带着颜懿洋上床睡了,父子俩的睡姿都很好,一晚上没怎么动过。反倒是一帘之隔的对面,沐卉打着呼,磨着牙,时不时颜竟革还会“汪”或是小狗似的哼叽一声,秧宝更是掉了个头,不知什么时候就把没有受伤的小脚脚戳沐卉脸上了。

    沐卉梦见自己坐在桌前,上面摆满了各式肉菜,有一个猪蹄闻着特别香,迷迷糊糊地抓住啃了口。

    秧宝“哇”的一声,抬脚踹了过去,嘴里还叫着有异兽,快跑!

    颜东铮撩起床单,抱起闺女,无语地看向瞅了他一眼,翻身睡去的沐卉。

    “秧宝怎么了?”颜懿洋爬坐起来,顶着一根高高翘起的呆毛,含糊问道。

    颜东铮握着秧宝的小脚翻看了下,有个浅浅的牙印:“没事,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哦。”颜懿洋往后一躺,拉过被子又睡了。

    秧宝这会儿也知道自己的脚被妈妈咬了,哼哼叽叽地在颜东铮怀里扭了扭小身子,控诉道:“妈妈坏!”

    “那晚上跟爸爸和大哥睡吧?”

    秧宝想了想:“跟妈妈睡。”

    妈妈怀里香香的,软软的,舒服。

    颜东铮抱着她去外间:“妈妈再咬你怎么办?”

    秧宝张嘴便道:“妈妈不是故意哒。”

    “行,爸爸把你抱进去,你跟妈妈再睡儿。”

    秧宝一伸手牢牢抱紧了爸爸的脖子。

    颜东铮嘴角一勾:“不是要跟妈妈睡吗?”

    秧宝抿着唇不说话。

    “那跟大哥睡好不好?爸爸去食堂给你买早餐,”颜东铮瞅眼外面的天色,蒙蒙亮,隔壁的陈乐山、丰饮香夫妻早在两个小时前就进山割胶去了,“秧宝想吃什么?”

    “蛋羹。”

    “好。”

    蛋羹是病号饭,只有连部医院的小食堂有。

    颜东铮把秧宝放在老大身边,给她盖好被子,熬上药,这才拿上饭盒,骑上自行车去连部医院。

    早饭打回来,药也熬好了,沐卉的舀进暖瓶温着,秧宝的盛出来。

    老二今天要抽血化验,怕他慌饭,颜东铮给秧宝喂完药,等了会儿,两人吃过饭,这才叫他起来穿衣洗漱。

    颜东铮找起床做饭的陈青青借了个竹编的儿童车座,用麻绳绑在前扛上,另在后座上捆了个稻草垫子给老二,带上昨天画的《开荒》图,走大道。

    起的早,到镇医院,才七点半。

    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食物香味,老二直流口水,几次要跳下来朝临街的人家跑。

    颜东铮哄他,抽完血给他买大肉包子吃。

    本地不适合种小麦,面粉都是从外地购进的三级面,有点黑有点粗糙,一个肉包要一毛钱/一两粮票。

    怕他不信,颜东铮掏了两毛钱,二·两粮票给他。

    颜竟革昨天在食堂,见大哥用钱票买过肉菜和馒头,接过来一把攥在手里,汪了声,这才没闹。

    到了医院东门,颜东铮2分钱把自行车存放在车棚,抱着秧宝、牵着老二去化验科抽血。

    结果要到下午才能出来。

    问清楚具体时间,颜东铮带着孩子去食堂,给老二买了两个大肉包,一碗稀豆粉。

    看着小哥吃东西,秧宝有些嘴馋,颜东铮给她要了个卷粉。

    秧宝胃口小,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被老二一扫而空。

    颜东铮摸了摸他的肚子,有点鼓,小家伙也不觉得撑,反而有一种吃饱的满足感,眯着双眼,一脸回味。

    出了食堂,颜东铮抱着秧宝,带着老二慢慢走,去诊室找陆铭给秧宝施针。

    到了才知道爷孙俩出事了。

    陆湘昨天被蒋士绍劫持,陆铭为救她被蒋士绍踹成重伤,人在病房。

    “颜知青,陆医生伤到头了,躺着不能动。你看,要不要给秧宝换个医生?”护士问道。

    秧宝听懂了,担心道:“跟妈妈一样吗?”

    “没你妈妈那么凶险。”护士对秧宝笑笑,继续跟颜东铮道,“陆医生年纪大了,那么猛踹之下,当时就陷入了短暂的晕迷。清醒后,头疼、头晕的厉害,不能动,一动就恶心想吐。没有几天休养,下不了床。”

    颜东铮颔首:“知道是哪个病房吗?”

    “106。颜知青,沪市来的援助医生,除了陆医生,还有一位老中医……”

    “谢谢,不用了。”出了门诊,颜东铮和两个孩子去小卖铺称了包红糖,买了斤点心,拎着去106。

    陆湘守在爷爷身边,一夜没睡,眼下一片青影。

    她精神不是太好,时不时地看向自己的双手,老感觉手上黏糊糊的有血,一个早上往水房跑了五趟——洗手!

    颜东铮带着孩子过来时,她刚从水房回来。

    “姐姐。”门一开,秧宝抬手跟她打了声招呼。

    陆湘跟见到亲人一样,瞬间崩溃了,一把扑过来紧紧地抱住秧宝的小身子嚎啕大哭。

    颜东铮脸一黑,抬手点了下她双肘处的麻穴,抱着吓呆的秧宝退后两步,斥道:“闭嘴!”

    作为一名医生,也太不顶事了!

    陆铭被她的哭声吵醒,强撑着头疼、头晕和恶心,撑着床铺慢慢坐起道:“湘湘怎么了?”

    陆湘哪顾得上回答,半天一夜的惊吓,此刻似找到了突破口,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

    颜竟革不懂,好奇地围着她转了圈,颇是无趣地走开了,目光盯着床头柜上放的煮鸡蛋直流口水。

    陆铭一脸青紫红肿地冲他笑了下:“想吃自己拿。”

    颜东铮绕过地上的陆湘,按着老二的肩头制止道:“他刚在食堂吃了两个包子,一碗稀豆粉,半份卷粉。”

    “这么多!”陆铭担心地冲他招招手,“竟革过来,爷爷给你把下脉。”

    颜东铮拉过他的手腕递给陆铭。

    号了号脉,陆铭叮嘱道:“小孩子活动大,倒也不碍事。长期可不能这么吃,胃涨大了,长大了控制不住嘴。”

    颜东铮点点头,将秧宝放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扶他躺下。

    见他一直担心地朝嚎啕大哭的陆湘看,颜东铮抿了下唇,冷静道:“作为医生,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你若想让她继续在医生这个职业上走下去,我建议你让她去太平间待一段时间。”

    陆湘哭声一顿,不可思议地叫道:“你、你让我去太平间?!”

    陆铭看她哭着还知道回嘴,唇边露出一个笑,放心了:“行,听你的,等回到沪市我就把她调去太平间上班。”

    “爷爷——”陆湘不敢置信地叫了声,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从地上爬起来道,“你怎么能这样?你明明知道我最怕鬼,还让我去太平间?”

    “鬼!”秧宝惊呼一声,吓得身子往前一趴,头抵着病床,拉起陆铭的被子往头上一盖,扑腾着小腿往里钻。

    颜竟革不知道什么是鬼,以为妹妹在玩躲猫猫,欢呼一声,撩起秧宝旁边的被子,头伸进去,又叫又笑,乐得不行。

    颜东铮看得一头黑线。

    陆铭扯了扯唇,骂孙女:“看你干的好事,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

    这话一入耳,颜东铮眉头就不悦地拧在了一起。

    果然就听陆湘叫道:“爷爷你也承认有鬼了吧。青天白日的瞅不见,那肯定是没出来,鬼一般都喜欢在夜间出来游荡。”

    陆铭扫眼颜东铮的脸色,气得瞪孙女——死丫头,一点眼色都没有!

    颜东铮掀开被子,一把拽出老二,接着又把秧宝从里面薅出来。

    “啊!爸爸有鬼——”

    颜东铮忍不住怼了闺女一句:“你爸我就是最大的鬼!”

    秧宝愣了下,一脸恍然:“对哟!爸爸是大鬼,我是小鬼、小哥是犬鬼,哈哈……天下无敌!”

    颜东铮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抱着她在凳子上坐下,问陆铭:“陆小医生能给秧宝施针吗?”

    不等爷爷回答,陆湘忙举手道:“能、能,你等一下,我去拿银针。”

    说罢,转身跑了出去。

    陆铭笑笑:“经此一事,这丫头也该长大了。”

    颜东铮对别人长不长大没兴趣,出于尊重,看眼床头柜上的食物,他道:“你早饭吃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冲杯红糖水?”

    “麻烦了。”

    从兜里掏出蝴蝶给秧宝、老二玩,颜东铮提起暖瓶帮他冲了杯浓浓的红糖茶,又倒了些热水进盆里,把已经凉透的早餐放进去温温,扶他半坐起来,喂他吃喝了些。

    陆湘别看做事鲁莽不靠谱,一手银针却尽得陆铭真传。

    施完针,颜东铮带着两个孩子跟陆铭告别,秧宝朝陆湘挥挥手:“姐姐明天见!”

    “明见。”

    出了住院部,颜东铮抬腕看了下表,离下午拿化验表还有五个多小时。没取车,带着两个孩子去邮局。

    找服务员要了张贴有邮票的信封,把《开荒》图装进去,颜东铮伏案写邮寄地址。

    秧宝好奇地看着信封上的邮票,抠了抠。

    小镇除了附近的知青,本地人很少来邮局寄信,遂积存了些老邮票。

    信封上这枚是62年发行的,梅老的艺术票。

    票中的他,手握长剑,身穿戏服,英姿飒爽。

    颜东铮写完最后一笔,移开她的小手,封上信封递给服务员,偏头问闺女:“喜欢?”

    他记得原主有本棕色的集邮册,牛皮制,收录了不少邮票,有民国的普票和加价票,还有开国一周年的纪念票,邮电部发行的全套《广播体操》特种票等等,当然,梅老的舞台艺术票,有齿、无齿的也有。

    秧宝点点头:“好看!”

    “同志,”颜东铮问服务员,“你们这儿有成套的邮票吗?要有趣、好看的。”

    服务员想了下:“我记得有几套60年版的《金鱼》,要吗?”

    “拿来看看。”

    服务员找了好一会儿,才递了五套一模一样的《金鱼》和两套《牡丹》邮票。

    金鱼一套12枚,分别印着我国12种名贵金鱼,如:翻鳃绒球,黑背龙睛,水泡眼等。

    牡丹一套15枚,以白色打底,印制有了胜丹炉、昆山夜光等15种我国名贵牡丹。

    金鱼一套8毛,牡丹一套213元。

    颜东铮留出三人的午餐钱,剩下的只够买两套金鱼。

    秧宝喜欢金鱼,也喜欢牡丹。

    “先把金鱼买下来,明天爸爸再带你过来买牡丹好不好?”

    秧宝犹豫了下,才恋恋不舍地把牡丹递还给服务员,并不放心地叮嘱道:“阿姨,你帮我留着哈,我明天再过来买。”

    服务员笑道:“行,阿姨给你留着。”

    中午三人在国营饭店吃的肉丝米线,一人一大碗,秧宝的吃不完,颜东铮先挑了些放自己碗里,又给老二夹了一筷子。

    吃完饭,略坐了坐,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去化验实拿化验表。

    表上显示,一切正常。

    没去打扰陆铭,颜东铮找几位专家写了张证明,证明老二体内病毒已消,不具有传染性。

    三人到家,刚过四点,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半空。

    颜懿洋在家,没去上学。

    一问,上午就没去,起来晚了。娘俩睁眼醒来已是上午九点,一节课都上完了。

    再加上,颜懿洋翻了翻一年级的课本,按他的话说:“这么简单的内容,随便拿张试卷,闭上眼我都能考个一百分。你确定去学校一天一天的坐着,不是在浪费我的生命?”

    遂说什么也不愿去,在家给沐卉上了一天的文化课,都快把她逼疯了!

    三人一回来,沐卉书本一丢,逃也似的跑出屋,跟颜东铮告状:“颜同志,麻烦你,赶紧管管你大儿子,我要疯了,一天啊!整整一天!除了上厕所、吃饭、喝水,他一张嘴巴啦巴啦就没停过,念得我脑壳生疼。哎哟不行了,我要去躺躺。”说罢,风一般冲进里间,鞋一踢扑到床上扯了被子蒙住头。

    颜东铮看向颜懿洋。

    颜懿洋刚从自行车上抱下秧宝,听她指着邮票上的金鱼跟他说哪个最好看,感受到颜东铮的视线,颜懿洋抬头呲牙一笑:“妈妈想去上工。”

    头上的伤还没好呢,上什么工啊,有这时间还不如听他讲课,先把初一的语文、地理、历史过一遍。

    “对了,爸爸,连长伯伯中午过来找你,他让你回来后去趟西南坡。”

    “好。”洗了洗手,颜东铮拿着老二的化验单、专家证明去了西南坡的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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