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抖擞了两下折扇,斜着眼朝一旁的街道上瞟着,银宝的队伍关了水香居的门,而后步子紧紧地朝南城门去。
“我听说,二弟昨天抓住了一个刺客,”李江眸子狐疑地划过苏墨卿的脸,“没伤到你吧?”
冰冷的墨子凝视着前面地上的帕子,苏墨卿扬起右手,随身伺候的伙计上前来,熟稔地摊开手心。
修长的手指匆匆写下几个字。
“那刺客不是来杀我的。”
伙计在耳畔悄声说出这句话,李江听后,眉间紧蹙,惊讶地抬眸看了眼冷若冰霜的苏墨卿。
不错,不管是那个刺客,还是苏墨卿入城的时间,都是李江和苏玉欢定好的。
反正苏墨卿这小子,在京都的风流事儿不少,打着杀他的名号,若能成事,把碍眼的任银行给解决了,当然更好。
若是不能成事,顺手把苏墨卿给杀了,也不错。
这样苏家的大好家业,可就全都是李江的,没他苏墨卿什么事儿。
苏墨卿凤眸瞥到李江疑惑琢磨的神色,伸出手,又写了几个字。
“大哥是不是想要杀那个女人?”
李江眸子一颤,往周围看看,急忙把苏墨卿和伙计拉到一旁,小声地嘟囔着,“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好生生的,和一个无良女眷计较什么?”
修长的手指,在伙计的手心上又画了几笔。
“我可以帮你。”
冷峻的眸子又一次扫着慌里慌张的李江,他两眼滴溜溜地转,趴在苏墨卿肩膀上,耳语一番。
炙热的口气冲击苏墨卿冰冷如瓷的脖颈,他眉头一阵紧锁,握着篮子的手缓缓地收紧,迟疑了一下,还是从了他这副姿势。
“三月之后,玉欢阁的婵杯鉴宝大赛,大晋有名气的赌玉大牛都会出席,第一名有一万两黄金奖金,还能将所辨识出来的玉石以开采价买走。”
“二弟,你我兄弟齐心,我赌石,你切削,我们再拿到京都去卖,共同发财!”
“那个娘们蒙玉的本事挺大,绝不能让她活过三个月!”
苏墨卿冷冷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短暂的嘲笑,在李江看向他的时候瞬间消散,又流露出呆愣的表情。
在伙计的手上只写了一个字。
“好。”
然后便脚步匆匆地提着篮子出城去了。今日是他师傅的忌日,若不是给那蠢货杀手上了一番酷刑消消火,也不至于晚了这些时辰。
李江看着苏墨卿远去的背影,朝地下啐了一口,满眼不屑。
不过是个空有一副皮囊的哑巴,从小便蠢地要死,同在京都,连个学堂都考不上。问他一加一等于几,都要愣半天。
这种傻缺为何娘亲还要收养他?还不如当时屠他满门时,直接给灭了。
倏地,李江停住心中的想法,心头有鬼的朝四下看了看,踱着步子走了。
......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东山山脚下,天还未黑,大家停下赶路的步子,纷纷坐在山涧的石头上喝点水,吃点干粮。
银宝敲了两下轿杆,二哥扶着,慢慢地下轿舒口气。
“囡囡,你眼睛可有不舒服的?”二哥伸出手在银宝的眼前晃荡了一番,她还是呆呆地,没有一点反应,长叹一口气。
银宝乖巧地笑着,扯扯二哥的袖子,温柔而平和道,“除了看不见,没别的不舒服。”
远处的林木突然抖动起来,大哥警觉地立刻站在马车上,只见一个油光锃亮的大脑门眼镜眼神,带着十多个人朝这边兴冲冲给地跑来。
再近一点,大哥才看清楚,急忙高兴地喊道——
“囡囡,诸葛先生和铁骏两口子来接我们了!”
十多人见到坐在石头上休憩的银宝,纷纷弯腰作揖行礼,却看到银宝无神的双眼,和有些骇人的异瞳。
大哥将人带到旁处,小声说了这半月在米庄发生的事情,众人唏嘘。
诸葛先生扶着眼睛,担忧地看着银宝苍白的面色。
“可是这盲地着实奇怪,堂主可说要怎么办了?”
大哥抿着嘴摇摇头。
“可惜东山已经再青,树苗都种起来了,堂主现在看不见,如何评判入堂会的标准呢?”
“我可以摸。我还有触觉。”
二哥扶着银宝,走到众人面前。
银宝迟疑了一下,笃定地说道,“虽然我现在看不到,但是大家不要心急,肉眼没了,心眼还是亮的。”
“我们堂会在米庄的生意已经有了小的起步,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是养足我们百十号人,绰绰有余。”
“此番我们回村休整三天,顺便将堂会的各司捋一捋,按照时辰来算,现在已经不早了,我们快些赶路回去吧!”
“是堂主!”
十多匹马的长队,三顶大马车,成箱的货物粮食,从水花村的村口低调地驶入。
村民们背着满满一篓的野菜,擦擦浑浊的眼角,瞪大了眼睛朝车队看着。
“这是任家大院那些人吧?”
“好像是吧....诶对的,你看那领头骑大马的,不是任家大哥嘛!”
“米庄生意这么好做吗,你看他们穿的衣服,后面那麻袋里,不会都是粮食吧?”
“那怎么可能,衣服估计就是哪个烂摊子捡的,咱这穷村,你还指望他们发达?”
“唉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回家生孩子去,一天天的,你瞧瞧人家隔壁男的,你是不是不行!你整夜听着人家隔壁嫂子叫,你臊不臊!”
人群稀稀拉拉地散着,却有不少人都跟着马队一路到人家大院去,看到任家盖起的大阁楼,大院子,前前后后坚固的围墙,骨子里羡慕,心里酸,眼里妒,嘴里骂。
人群后,就有个肥头大耳的胖子,眼睛红地像是狮子一般,手里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个“纯金”的拐杖,走路一瘸一拐。
一个贼眉鼠眼的小瘦子从人群中窜出来,“顺子爷,人太多了,混不进去!”
“妈的!”
刘顺子伸手给小瘦子来了个泰山压顶,一捶头下去小瘦子疼地哎呀叫唤。
刘顺子低着声音,贼溜溜的眼神就盯着任家院子,“老子昨天就让你点粮草,你个二傻子蹲那墙上骑半天,你特么是不是想女人了?连个墙你都骑?”
身后几个混混龇牙咧嘴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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