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媚的讲述让我感觉老爷子八成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还不好讲,我必须亲自过过眼才能得出结论。

    刘媚黯然神伤,看了我一眼道,“你跟过去能有什么用,难道你懂这个?”

    我眼珠子一转,知道她并不相信我的能力。我的确没有能力驱邪,却感觉这会是验证我学习成果的一次好机会,我虽然不能驱邪,可我认识能驱邪的人啊,一定不能错过这样的实践机会。

    于是我说道,“大家都是老同学了我也不瞒你,前几天我自己也撞邪了,是靠一个老先生给我治好的,不信你看!”

    怕她不信,我专门撩起了袖子,将胳膊肘上的刺符纹身露出来。

    刺符纹身上的巫神看起来挺邪,刘媚一个小女生吓得差点惊叫出声,边往后躲边说道,“吓死人了,你怎么在身上纹这种东西?就算要纹身也纹个好看点的啊……”

    我满头黑线,说这不能赖我,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一个老先生帮我纹上的,这是黎巫正神,你别他长得很吓人,可是有专门克制阴邪的效果。

    一般来说,民间比较让人容易接受的法师是道士跟和尚,原因很简单,佛道两家的神祗大都多面目慈祥,比较让人容易接受,因此深入人心,不像黎巫神祗基本都是张牙舞爪的,看上去就邪乎,容易让人感觉不舒服。

    经过我的解释刘媚才安心了一点,她很好奇地靠近我,伸手来摸我的符文刺身。我赶紧躲开制止她,“巫神是有灵性的,不能随意摸,你这样会被当成不敬,万一他不保佑我了可麻烦。”

    刘媚半信半疑,“你真能帮我?”

    我说信不信在你,要不是看在同窗三年的份上谁肯陪你接触那种东西?如果确定了是撞邪,我有办法替你联系驱鬼先生,当然,人家上门驱鬼是要收费的。

    黎巫擅长和阴灵打交道,自然也懂驱邪,不过张麻子是个比较现实的人,请他出手也是要花钱的。

    刘媚说应该不会很贵吧?

    我想了想,虽然我现在很想弄钱还债,但刘媚毕竟是我老同学,价格上我不能占她便宜,于是跟她说,“价格的事好商量,我和那个老先生认识,他肯定不会漫天要价。”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刘媚最终同意了。

    她老家在晋西村,距离县城还有十几公里山路,我关上店铺陪她去了车站,买了两张票一起上车。第一次有个大美女愿意主动跟我坐一块,我挺兴奋,马路牙子泥泞不堪,车上颠来复去少不了身体接触,弄得我这心里痒痒的。

    刘媚心事重重,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眉头暗皱,上车更是一句话不说。

    车子只能把我们送到乡场。下了乡场有条小路,农村的道路很窄,刘媚在县城生活太久不习惯走这种小路,因此我们走得很慢。

    我边走边打听她高中毕业后的生活,她说自己高考成绩不错,去了一所大学学工商管理,当时以为这个专业前景很好,谁知毕业了才知道,十个大学生有九个都是学管理的,管来管去最后也只能管自己。

    毕了业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才知道自己当初选择的专业就是个坑!

    我们步行走到了刘媚老家,一栋很典型砖木结构的老宅子,大门三进三出,雕梁画栋很气派。我一打听才知道,这老宅是上世纪打土豪分地产的时候留下的,她爷爷当年是生产队队长,所以才分到了地主家的大宅院。

    刘媚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对我的不请自来表示好奇。进了屋,我把在乡场买的礼物递给两个长辈,刘叔笑呵呵地接了,请我快坐。

    刘婶则拉着刘媚去了一边,两母女低声念叨着什么,刘婶问东问西的,不时偷偷朝我这边瞟。

    我想她肯定误会我跟刘媚的关系,正要解释,话未开口却听见老宅子里屋传来很大一声响,好像有人在撞门。

    刘叔赶紧操着扁担跑向里屋,六婶也吓变了脸,低声说怎么大白天也犯病了……

    等和刘叔冲向里屋时,门板已经被晃得天塌地陷,门框都在发抖,刘叔如临大敌地抓着扁担,见我跟在自己后面,他满头是汗笑得很尴尬,“小叶,你还是去外面坐坐吧,家里有病人……”

    事发仓促,刘媚没有来得及跟家里解释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说道,“刘叔你不用管我,老爷子的病我知道。”

    刚靠近最里面这间屋子,我胳膊肘上的刺符纹身就传来一股躁动,好像被针扎了一样,莫名其妙地产生刺痛感。这是刺符纹身感应到阴气之后的自然反应,同时我身上某个部位也隐隐觉得有些冷,看样子是体内的龙灵蛊感受到了阴气的存在,因此产生了共鸣。

    刘叔很诧异,说小伙子你不怕?

    我说怕就不来了,我是专门为了老爷子的事过来。

    这会儿大门上的“砰砰”擂门声已经停下,我又听到屋里传来一个很细的哭声,阴恻恻的就像个女人,刘叔脸色格外难看,又惊又怕,身子往后躲,我说道,“叔,能不能开开门?”

    “不能开门,老爷子会……会发疯乱咬的!”刘叔有点难以启齿,我理解他,谁家出了这种事不嫌丢人?

    刘媚主动帮我劝说她爸,说老爸你把门打开吧,小叶懂这个。

    “你懂?”刘叔不相信,看我的眼神带着疑惑。

    主要我太年轻了,跟他女儿还是同届的毕业生,既不穿道袍,也没拿着罗盘,一身休闲打扮跟个串门的没什么两样。他不信我也正常。

    架不住劝说,刘叔拿钥匙替我开了门,我注意到他开门的时候胳膊一直在抖,试了两次才成功把钥匙插进锁眼。

    屋子里散发出一股霉灰味,陈设凌乱,到处散落着啃得支离破碎的旧家具,书架倒了乱成一堆,地上是凌乱的桌腿和木椅,那条死狗身上的肉已经开始腐烂,味道很重,难以想象一个大活人是怎么跟腐烂的死狗共存一屋。

    刘叔替我开门后,屋里飘来的一股冷风,沿着裤腿钻进我的肚皮,冷飕飕的寒毛乍立,屋里好像装了台大功率空调,门窗都被封死了,光线很暗,我看到墙角蹲着一个老头,想必就是刘媚爷爷。

    我走进屋子,老爷子正用后背抵着墙,蹲在墙角卷缩成一团,他脸色好白,跟刘媚形容的差不多,嘴唇上全都是血迹,已经干涸了变成紫黑色的凝固状。

    老爷子的眼仁也缩小成一个点,大半个眼球都是眼白,白中泛黄,像是剥了皮的葡萄。

    我一进门他就抬头看我,表情阴恻恻的,嘴里不停在磨牙,目光似乎一直集中在我的手肘上,往后躲了躲身子,露出害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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