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静悄悄，顾翰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依旧专注浏览设计图。莫小沫屏住呼吸，心里有点隐隐期待，期盼能得到顾翰林的夸奖，可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顾翰林常年看多了珠宝设计，对他这种业余选手肯定是瞧不上眼。
就算特别差，起码也能说句鼓励的话敷衍他一下吧。
莫小沫默默叹气，算了，以这一世顾翰林的脾性，估计鼓励什么的是不可能有了，不嫌弃他都是难得。
顾翰林关上文件夹，看着莫小沫的眼睛，“有待提升。”
莫小沫松口气，他就知道，总算比说出很差两个字要强的多。
“你对设计感兴趣？”
顾翰林问这话时是认真的，不是随口一问。他看过很多呈报上来的设计产品，专业设计师们的作品有时候他都觉得差强人意。莫小沫的作品可以看出并不是专业出身，但他能从中看出一种设计的灵气，也就是说莫小沫在珠宝设计当面是有点天赋在的。
他一向挑剔，也一向爱才，只要他认为是人才，就会给机会。
莫小沫诚实点头，他确实喜欢画画，也喜欢宝石，更喜欢把两者结合起来。
要是他以后也能设计出一款闪亮亮的珠宝饰品就好了。
顾翰林什么都没说，只低头发了条信息。莫小沫以为这篇儿已经掀过去了，没想到等晚饭过后，管家居然给他送来一封快递信。
莫小沫先是纳闷儿，回想自己什么时候订过东西，等打开快递信封时他彻底惊呆了。里面是一张珠宝设计师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另外附赠课程时间表。
他啥时候报名了？
见莫小沫陷入疑问，管家耐心解释，“是少爷安排的，这家设计学院很有名，半年招一次生，每次只招收三十名，是珠宝设计业内最为权威的学院。错过了就得等下一次，有人排很久都没等上。”
回想起白天顾翰林的问话，莫小沫恍然，原来他早就安排了，问自己喜不喜欢是为了给他报课。
莫小沫喜滋滋笑起来，他还发现顾翰林这一世的一个新特点，做好事不留名。
正巧这时候棉花糖跑过来找莫小沫玩耍，莫小沫抱住狗头轻蹭，赶紧告诉爱宠好消息，“我周一要去上学了，如果能把顾翰林还有你都带去就更好了。”
“它不能去。”顾翰林刚从楼梯上下来，听到自己与狗齐名，心里滋味儿怪怪的。
莫小沫放开狗头冲到顾翰林跟前，“你呢？”
顾翰林瞧他一眼，“我可以接送你上学。”就像老父亲接送孩子一样。
突然发现自己有种喜当爹的错觉，顾翰林微蹙眉头，过后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莫小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偷笑，总觉得是没想到什么好事。不过有顾翰林专车接送，他还是很高兴。
“那上班怎么办？”
“课程一般一周集中在两天，一二上课，三四五上班。”
既然顾翰林都已经调配好了，莫小沫欣然接受，等他学习出师，就可以更大程度的帮上顾翰林的忙。到时候他就是十项全能助理，比周特助还特助的那种。
刘叔接到指示后，就跟给自家孩子准备上学用品一样，背包，绘画工具，书本，一样不拉。
到学院上学的第一天，莫小沫满怀期待，以前他自学画画顶多报个网课，这还是他头一回真正背起书包去学校。身后是黑色双肩包，左手提着刘叔准备的午饭，下了车后，他回头朝顾翰林挥挥手。
车窗慢慢摇上，顾翰林临末了嘱咐一句，“下课等我来接你。”
“好！”
莫小沫当初入职的时候是元气满满的新员工，现在上学，同样是朝气蓬勃的新生。
拿到课程表和书本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要系统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是他自己在网上搜索都搜不全的。
上午要学宝石鉴赏、产品设计理念，下午还有制图和表现手法，计算机辅助教学那些他还没有机会碰。
和他坐同桌的男生叫周冉，染着一头小黄毛，看上去有些非主流。上课的时候他频频瞧向莫小沫，一直忍着没说话，等到课间话匣子终于打开了。
“早晨门口的银色轿车是你家的吗？谁送你来的？”周冉跟个小记者一样，问起问题来两眼放光，只要嗅到瓜的味道就兴奋不已。
莫小沫瞬间想到窦凯，原来自来熟的人也不占少数，“是……朋友送我来的。”
“朋友？”周冉摸着下巴琢磨，“你这朋友和你关系挺近啊，我还以为是你爸爸送你来的。”
莫小沫一口水没喝下去差点喷出来，好在忍住了，只是免不了呛的一阵咳嗽。
“什么爸爸，哪有爸爸。”
周冉瞄一眼蓝色的便当盒，“你朋友送你上课，还给你准备午饭？你们住在一起啊？”
“我没有房子住，他就借我住的。”
周冉听后不禁感叹，“我也想有这么好的朋友。”
莫小沫低头，偷偷露出笑意，他家顾翰林确实很好。
等到放学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别人都陆续离开，莫小沫站在学校外面的屋檐底下避雨，时不时张望远处有没有顾家的车。
刚才顾翰林已经给他发过信息，说是可能会晚一会儿，让他在教室里等着。可是莫小沫坐不住，索性就出来了，也仗着他喜欢雨，在外面看会儿雨景也挺好。
“莫同学，你没带伞啊？我这有，你住哪我送你。”
莫小沫看看周冉，“谢谢，不过不用了，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我。”
“不会还是你朋友吧，天啊，全权负责接送。”周冉惊讶的张大嘴巴，“你朋友这是把你当孩子养了吧。”
“别乱讲。”他可是条成熟的鱼。
周冉瞄一眼四周，“现在天色还早，我看你朋友来不了这么早，要不你和我去别的地方玩儿会儿，等他来了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
莫小沫摇头，“我在这等他，他到了就能看到我了。”顾翰林不来，他哪也不去。
“不是吧，莫同学，不要这么死心眼儿啊。”周冉指向对面，“那有家轻酒吧，等他来了，你跑过来都来得及。他要是晚上七八点才到，你也跟这站到七八点？”
“不会的，他说过只晚一会儿。”莫小沫确信顾翰林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如果不能做到，顾翰林是不会说出口的。
周冉有些没辙，挠挠头说道，“要不我们到咖啡厅坐坐？”
正巧这时候，一辆轿车停在学院门口，顾翰林保镖率先下车举着伞给顾翰林开门。
莫小沫瞧见人来了，也不管下没下雨，直接跑过去。
“我们回家吧！”
顾翰林瞥见他有点淋湿的t恤，微微皱眉，“上车。”
莫小沫上车前不忘朝着周冉挥挥手道别，顾翰林自然也看到周冉了，但没有给过多眼神。
“不是让你在教室等着？”
莫小沫抿下唇，“我想出来等你。”
小笨蛋一点都不乖，淋病了怎么办？
“课上的怎么样？”
“特别好！”莫小沫开心的望向顾翰林，“谢谢你给我报名，我很喜欢。”
顾翰林咳嗽一声，转头看向窗外，“喜欢就行，记得好好学习，不要被来历不明的人带坏了。”
“我知道了。”
见莫小沫笑得两眼弯弯，顾翰林也跟着心情好，“回去我可是会考你。”
莫小沫再一次见证了顾翰林的言出必行，说考就真的会考，不仅是口头，还给出了卷子。
不会还要打分吧……
顾翰林给他准备的试卷全都是针对当天课程出的，基本上可以算是随堂小测验。莫小沫挠挠头，手里做着试卷，时不时抬头瞅一眼，就瞧见顾翰林坐在他对面看手机。
简直就像是监考老师。
“我做好了。”莫小沫交完卷子后，背着手乖乖站好，等待顾老师的批阅。
顾翰林大致扫一眼，点点头，“还可以，有认真听讲。”
莫小沫憨笑两声，那当然，他可是认真上课的好学生，光是笔记就写了满满三大页。
“以后每周都会有测验，帮你温习。”在学习和工作方面，顾翰林对自己向来要求很严格，连带着对莫小沫的学习成绩也就同样严格了。
不做是不做，既然做就要做好。
莫小沫啊了一声，每周都有测验，他仔细数了数，第一期课程是一季度，也就是说他在学院考试前，就得先接受顾翰林的十二次周测。
“啊什么啊。”顾翰林故意严肃的说，“我可是在期待着能培养出一位珠宝设计师来。”
既然有这方面的天赋，就不应该被埋没。
莫小沫听他对自己寄予厚望，瞬间把应对考试的倦怠都抛到脑后，“我会努力的！”
他不仅要当好助理，还要成为一名正式的珠宝设计师。
宏大志向在莫小沫的心中荡气回肠，没等他多说几句豪言壮语，刘叔就过来了。
“少爷，窦少来了。”
顾翰林看一眼时间，都已经到晚饭点了，这家伙过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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