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丧礼办得非常隆重,所有仪式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

    母亲的两个儿子,一个主内,是大哥;一个主外,是二哥。

    家里请了专业的大厨负责厨房。

    周扬由两个哥哥提议,负责做账房先生。

    还有母亲的其他女婿和孙女婿,帮忙做其他事情,比如每天上街买菜,吃饭的时候,负责从厨房拿着托盘端菜送到每个桌子上。

    周扬做账房先生,我时刻担心着。怕人多收到的礼钱弄错了,又怕记错了账等,因为有人直接送礼钱,还有人送东西的,比如毛毯、被子啥的。另外,这几天每天都要在账房支钱用。

    因为担心,我就时常到周扬那儿,提醒他,注意别记错,记细点。

    其实,我是多余的担心,周扬是专业的科班会计,记这些小账简直是手到擒来。况且有时二嫂还会在旁边帮忙。

    二哥喜欢交朋结友,朋友家的喜丧事,他知道的都会参加。现在二哥的母亲去世了,自然,他的朋友们也会来祭拜。二哥的朋友,大哥和我们姐妹三个是不认识的,来了自然由二嫂或二哥接待。

    大哥在家顶门户。父亲有兄弟四个,兄弟四个又各自生了四五个孩子,目前都与大哥在来往,逢年过节和结婚生子,都相互走亲访友拜年和送礼。所以大哥那房,除了大嫂娘家小部分亲戚外,大部分都是大哥的堂兄弟。

    周扬记账,基本上记的是大哥和二哥的亲戚和朋友们来的礼金和物品。

    我们做女儿的,朋友很少。大姐,可怜,是个晚婆婆,晚婆婆对大姐不好,母亲去世,虽然住在同一个村子,但是大姐的婆家没有来人。二姐,也只有婆婆家来了。而我跟周扬结婚,几乎让周扬同化掉了。其实我也好玩,喜欢交朋结友,因为周扬不喜欢交朋友,所以结婚后,好多同学都不大走动了,时间长了,自然渐渐地淡化了。母亲去世,我只告诉了陪我一块带母亲看病的那位同学,后来那位同学邀了几位女同学,在母亲去世的当天下午就赶来了,送了一个大的花圈和礼金。另外,周扬告诉了他父亲说丈母娘去世了,他父亲骑着自行车也来过了。

    周扬记完账,我叮嘱他,包和账本不要随意放,要一直带在身边,人多手杂,又有这么些不懂事的娃娃们。所以周扬连吃饭都背着里面装着礼金的包和账本。

    大部分的亲戚和朋友,都在母亲去世的第二天都来过了。所以记账和收账也主要在第二天。

    为了防止大哥二哥以及大嫂和二嫂他们两兄弟会因为礼金的事闹矛盾,我悄悄地告诉周扬,让他把来自大哥、二哥家的礼金连同名单一块当天结清给他们。我对周扬说:

    “你时时要背着装钱的包和账本,这样累得慌,而且,有可能大嫂和二嫂还会不放心。这样,你每天把收到大哥和二哥他们两家的礼金和名单,分别另列一张清单,连同他们的礼金和物品,一并给他们自已收着。因为将来是他们自已还礼。这样,你自己也轻松些。”

    周扬说:“听你的。”

    悄悄这样告诉周扬后。我又到大嫂和二嫂的身边,跟她俩说了一遍。

    二嫂很高兴地说:“搞的好,下次父亲百年,还请他记账。”

    大嫂没有笑脸,不紧不慢地说:“行蛮,行蛮。”

    由于,城乡差别,大哥和二哥收的礼金数不等,二哥要多一些。当然那是之前二哥的付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二嫂一直怕最后,把所有的礼金全部拿出来先做开支。这样会显得对二嫂不公。因为二嫂在周扬的旁边一直叫他把钱收好,把钱收好。

    所以,为了防止到时,两兄弟因为钱而闹得不开心,我就让周扬这么做。

    最后,账怎么算,他们俩兄弟再议。

    母亲出殡前的最后一个晚上,请了道士走祭。

    母亲去殡前那晚的晚饭很早就开席了,吃了晚饭后,7点多钟,道士开始走祭。

    按照道士的吩咐,母亲的儿孙及女儿戴孝跪在母亲的棺材头,然后道士围着棺材来回走圈。

    先是母亲的二个儿子,大哥、二哥披麻戴孝跪在棺材头最前面两侧,其次,是母亲的大孙子戴着孝帽,接着是我们姐妹三个戴着拖到脚后跟的长孝,后面,是母亲的孙女、女婿、孙女婿们等。母亲的棺材头一片白,一直从屋里跪排到屋外晒场上,最后面还有点点绿色和红色,那是母亲的重孙们戴的绿帽和红帽。晒场的外围围满了来看热闹的村民们。晒场的两侧摆满了一层又一层的花圈。

    有的村民口里喊道:“快来看,啧啧,真热闹!”

    我们跪排就序后,请的音乐队两个专业哭灵的女人,也戴着长孝,跪在大门口青石板的两侧,准备哭灵。

    她俩简单地问了我们几句话后,说:“那我俩就当奶奶的孙女吧。”

    她们俩个人大概二十几岁,不到三十岁,这会以母亲的孙女名义开始哭灵。

    我们姐妹三个哭了两天,周五周六,现在大姐和二姐的嗓子都哭哑了,眼睛也是红的。我嗓子也有些哑,而且身体虚弱得很。因为这几天,我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正常的情况下,我看见死人,或者棺材,哪怕是看电视,我都会吃不下饭。如果,我吃饭时在追剧,剧里有死人或棺材的镜头,我会立即调台,不然我就会吃不下饭。更何况,现在是母亲大人走了,我是啥都吃不下。周六下午,三侄女儿,在大哥屋后的桃树摘了几个青桃子给我吃,我也不想吃。

    所以此时母亲的棺材头跪排得整齐有序,但却听不见大声哭泣的声音。

    一声锣鼓响,两个道士拿着云扫在母亲的棺材上面一甩一甩地开始念经,声音像是在哭泣。

    两个年轻的专业哭灵女也随着锣鼓声响,开始大声地哭泣道:“我可怜的奶奶今晚在家呆的是最后一个晚上,从此以后,我永远再也见不到我的奶奶了。忘不了奶奶的大德大恩……”

    一听到她俩哭着说的今晚是母亲在家呆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们兄弟姐妹,一下子就伤心起来,惭愧起来,放大声哭诉起来。

    最惭愧的是大哥,从母亲去世到现在,我几乎不大看见他流泪。现在他低头跪在母亲的棺头,失声痛哭,全身发擅地哭泣,泪水如雨水般不断地流淌到他的手上、地上。二哥似乎不那么伤心,只听见他小声的哭泣着。

    我知道,此时的大哥,心中有许多悔恨,悔恨不该母亲在世时,那么冤枉她。可怜的母亲无处申冤……

    哭泣声、锣鼓声、音乐声、炮竹声……响声震天。

    我想母亲在另外一个世界,看见她的儿女们这么伤心,她该心疼他们的,也会原谅他们的。

    【作者题外话】:希望有身同感受的读者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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