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杨明楼继续道：“哪怕你成了我妻子, 如果想回家，我也可以送你离开。”
他说得大度，但是心里并没这种想法。敢这般开口, 不过是笃定面前的女子不会离开他。
这女人……呵呵，想要借着他过富贵的日子，却又处处嫌弃他，想得倒是挺美。
荷花若是舍得这场富贵, 成亲之前就想法子退亲了，嫁都嫁了，再被送走，还能落个什么好人家？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我是不方便！”
“我瞧瞧。”杨明楼伸手就去扒她衣衫。
荷花不敢太抗拒, 好在她昨夜为了躲避圆房, 身上确实带了月事所用的东西。而她并非是真的不方便，于是，她只得推说自己已经好了。
大早上的，杨明楼还将她折腾了一番。
对着这个满心抗拒自己又想利用自己过好日子的女人，杨明楼没什么耐心。
于是，荷花并不觉得那事很美好，除了痛之外就只剩下恶心了。她还来不及调试自己的心情, 就得赶紧起身跟着杨明楼一起去见长辈。
两人早上胡来了一通，自然是迟了的。家中长辈倒也能理解, 尤其杨明楼为了娶她闹得那么凶, 明显是真的爱慕她, 好不容易得了佳人……新婚嘛，起迟了很正常。
杨夫人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儿媳，各处都看不上。眼看荷花眼圈通红，说话和动作都不大气, 送出的东西更是不像样子，杨夫人就更烦躁了。
特么的，这都是什么玩意？
她顶顶看不上，奈何儿子喜欢。这人都已经进了门，她再继续嫌弃，再撒手不管，往后这人行走在外丢的是杨家的人。于是，她挥退了家中其他人，包括儿子也被她撵走，只将荷花留下。
“你得好好学一学规矩。”
荷花对此并不抵触，之前跟着林家夫妻，他们是要干活的。且林家门楣本就不高，也不清贵，兄弟姐妹几个学的都是如何算账，压根就没有接触过真正懂规矩的婆子。
“是。”
杨夫人看她乖巧，面色缓和了些，又道：“你两个姐姐都与姚府没了关系，你那二姐便罢了，跟你长姐之间还是要多多来往的。”
论起来，杨夫人和姚夫人是不同的，后者除了打理后来之外生意上的事情一概不管。而杨夫人会旁敲侧击的帮着家中，杨老爷也会有事情吩咐她做。因此，对于生意上的事，她并非一知半解。
“若是你长姐能松口，愿意将她的货发一些给明楼就更好了。”
荷花：“……”
她没想到，自己都做了杨少夫人了，竟然还要去求姐姐。
难道不该是齐宝兰来求她？
“什么货？”
就她知道的，齐宝兰最近折腾出了一个胭脂铺子，好像生意不错。她想了想：“母亲若是想买胭脂，儿媳一定帮您找来。”
“胭脂只是其一，我也不是自己要用。”杨夫人有些烦躁，这人就跟听不懂话似的。她想着人才刚进门，得耐心一点：“你姐姐有几个方子很靠谱，货物外头的人都抢着要。咱们抢到了货，那就是拿到了银子，据我所知，你二姐还想跟她合伙，被拒绝了而已。咱们杨家也可以跟她合伙嘛！”
她一合掌：“出嫁的姑娘都该有个娘家，回门的时候你就去找她，尽快将此事敲定。”
荷花顿觉头上压了一座大山。
齐宝兰自从发现姚志礼跟齐宝珠滚着一团之后，对他们这些兄弟姐妹就彻底冷了心肠了，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是处处贴心，处处照顾，现在是什么都不管。连她的婚事都不过问，这样的情形下，齐宝兰怎么可能愿意因为她和杨家做生意？
到时候谈不拢，婆婆这边她没法交代。
她欲言又止，就听婆婆语重心长地道：“你家世不好，帮不上明楼。但这人活在世上总要有点用处，若你什么都不行，只做一个美美的摆设……这天底下美貌的女子多了去了，花无百日红，你也不想被明楼抛到脑后，半个月都想不起来见你一次，对不对？”她又提醒：“明楼身边一直都不缺人，他和你那大姐夫完全不同。”
荷花：“……”说实话，她还真希望杨明楼拿自己当个摆设。
就他那在外头胡来的劲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染了脏病！她可不想早死，更不想因为生了那样的脏病而死。
但这些事，她是不敢说的，只得答应了下来。
荷花回门，往胡妍美新置办的院子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陪着荷花回门的是杨夫人。
按照当下规矩，回门都是小夫妻俩，但若有长辈陪着，那是特别欢喜这个儿媳。
让荷花自己选，她自然是希望婆婆陪着自己，但前提是杨夫人没有其他想法。从杨府过来这一路，她心头沉甸甸的，就怕齐宝兰在夫家面前不给她面子，万一还和以前一样冷漠，她回婆家后一定会吃挂落。
因此，还在路上呢，她就忍不住道：“母亲，我姐姐最近性情大变，因为二姐的事，她连我都迁怒了。一会儿若是说话不好听，您别放在心上。”
杨夫人颔首。
婆媳俩来得早，胡妍美都还没出门。也不是她起得晚，而是她得照顾玉儿。
孩子从起床到用完早饭，没有大人那么快，胡妍美对孩子特别有耐心，正帮孩子洗手呢，就听说杨夫人到了。
杨府在这城里可不是一般人家，胡妍美随口道：“请进来吧。”
荷花得以顺利进门，都有些不相信，看到人后，急忙绽开最热情的笑容：“姐姐，婆婆陪着我来探望你。”
胡妍美颔首：“夫人坐。”
杨夫人打量着周围院子：“齐东家才搬进来，这儿有些空旷啊。我认识一些特别好的花匠，东家若是需要，回头我让他们来帮你修整一番。”
“孩子小，我就喜欢空点，隔老远就能将人找着。”胡妍美让人送上了茶水：“夫人上门，有事吗？”
杨夫人有一瞬间的尴尬，心里也觉着齐宝兰不会说话，这两家是亲戚关系，哪怕是没那么亲近，只要上了门，都该好好招待，哪有这么直白问人话的？
她含笑看向了荷花。
好在荷花终于机灵了一回，急忙接话：“姐姐，今儿是我回门的日子。你是长姐，照顾我一场，没有您的悉心照料，就没有我的今天，所以，今天我带着婆婆来了。”
“别说那些话。”胡妍美挥了挥手：“咱俩之间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姐妹情分早已不在。你不用在这装。”
荷花：“……”
她都已经能察觉到婆婆看向自己不善的目光了。
“姐姐……”
她眼中满是哀求。
胡妍美却不看她，看向了杨夫人：“夫人还有事吗？”
杨夫人之前就听说姐妹俩已经闹翻，今日亲自看了，清晰的认识到这二人之间再无情分可言。没有情，那就在商言商，她笑着道：“你的那些脂粉很不错，我亲自用过了，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远房表妹嫁到京城皇商家中，若是你愿意的话，我愿意帮你将这些脂粉送到她手里。若是被宫里的贵人瞧中，那可就了不得了。”
这算是一条捷径。
生意人嘛，总不会嫌银子多的。再有，姚府各种看不上齐宝兰，就因为她生意做得不够大。如果能给宫中送货，姚府也不敢那样对她。脂粉还能再涨涨价……反正那些精细的东西也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而这世上富贵的人多了去，赚他们的银子拿去接济穷人，胡妍美坦然得很。
她笑容深了些：“那就麻烦杨夫人了。”顿了顿，又道：“脂粉做不出来多少，我最近打算造纸。”
她起身，去屋中翻找出一张雪白的纸：“是这样的。”
杨夫人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那白，急忙起身，伸手接过后摸了摸，眼睛大亮：“这是好东西啊！”
“是呢。”胡妍美笑容浅浅：“夫人，若是脂粉能被宫里看上，我又能做出来这纸，回头第一批货先送给杨家。”
供货给杨家的条件是脂粉一定要被宫里选上。
杨夫人笑容收敛了些，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试一试嘛，又不吃亏。拿到纸，可就拿到了白花花的银子。
事情谈成了，算是皆大欢喜。荷花回去之后，日子都好过了许多，她也没忘了这边，经常往这里送礼物。
一转眼又过了一个月，关于齐宝兰新开的脂粉铺子里的货物被宫中选中的消息传开，众人一片哗然。
在这个小地方还从来没有出过被宫里看上的货物，姚家人反应很快，当天姚老爷就过来了。
“这是好事啊！”
胡妍美颔首：“确实是件好事。这一回多亏了杨家帮了我的忙，我心里都记着呢。”
姚老爷哑然：“当时你如果把货物交给我的话，我也有法子给你送上去。”
“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胡妍美摆了摆手：“反正事情已成。这一次确实是杨家帮了我……我造出来的那些纸，得先供给他们。”
姚老爷来的另外一个缘由就是想要拿到新出的纸，听到这话，沉默下来：“宝兰，志礼对不起你。那个混账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其实我是真心想让你们和好的。他也来求你了，你自己不愿意，本来他还想强迫，但被我给拦住了。”
“你就跟我女儿似的，之后若是遇上了什么难处了，尽管来跟我说。”
他说得真心实意，跟以前的敷衍完全不同。胡妍美心下不以为然。就比如那个脂粉，他若是愿意冒险送去京城找门路，早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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