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志礼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和齐宝兰做了几年夫妻,知道妻子对这些弟弟妹妹有多看重。所以,哪怕妻子跟几人闹翻了,他也不认为这姐弟几人日后就真的会反目成仇。
生气只是暂时的,妻子肯定还是在意他们。他身为姐夫,不好立刻疏远……不然,人家兄弟姐妹和好得容易,他若是甩了脸子,日后就真的里外不是人。
再说,他今天真的是心里烦躁,加上李槐那番话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里,所以才过来的。
“宝兰,你相信我,如果他不是你弟弟,我绝对不会多看他一眼。我真是那么忙,愿意和我喝酒的人多了去,我会出现在这里,都是因为你啊!”
胡妍美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道:“我来呢,就是为了戳穿李槐的心思,你若愿意信他,那就继续和他喝吧。”
语罢,转身下楼。
姚志礼追了出来:“宝兰,我不喝了。如果你不高兴,往后我跟谁都不喝了。”
“可不敢管你。”胡妍美回想了一下:“你娘最不喜欢的就是你对我言听计从,你越是如此,她越是讨厌我,越会为难我。”
姚志礼哑然:“以后我会劝着她一点。”
胡妍美皱了皱眉。
姚志礼根本什么也没做,齐宝珠腹中的孩子还好好的,如果姚志礼真的有心,一定会说服母亲不要认那个孩子……结果呢,齐宝珠还在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他唯一的儿子。
姚志礼看她面色不愉,似乎有话想说,又不愿说。这很不妙,夫妻之间,如果吵起来还不要紧,哪怕说些气话,至少也还有话说。只有她开了口,他才知道她哪不高兴,能开口解释一二。
如果连话都不愿意说,那才是真的完了!她不开口,他主动道:“这间新开的酒楼味道是真的不错,刚才我点了十几道菜,感觉都挺精致的,价钱也很合适。你可以去找他们厨子聊一聊,就算请不走人,也能跟他买方子……我在这肯定也吃了不少家酒楼,这家日后的生意肯定不错。”
“承你吉言。”胡妍美对上他惊愕的眼,道:“这是我用存银新开的铺子,厨子是我亲自指点,会做些什么我最清楚。不用你多费唇舌解释。”
姚志礼抹了一把脸,他觉得自己兴许醉了,有些晕晕乎乎的:“之前你忙一间酒楼都已经心力交瘁,有时候夜里都不回家。我不知道你还有空做别的……”
“那是之前。”胡妍美挥了挥手:“早点回吧。对了,你完全可以问一问李槐给你下药的缘由。”
语罢,她整个人已经消失在楼下,看样子应该是去了后厨。
姚志礼回过头,刚好看到准备偷偷溜走的李槐。
李槐扶着头,浑身的酒气:“姐夫,我先走一步……”
姚志礼质问:“是谁让你给我下药的?”
李槐:“……”
他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毕竟,在齐宝珠和姚志礼之间非要得罪一人的话,压根就不用迟疑嘛。
“是二姐。之前姐姐非逼着我填窟窿,但那些银子已经被我花了,我实在拿不出来,宅子卖了都凑不够。姐姐又在气头上,我求不下情来,又借不到,就去找了二姐。”李槐一点都没有停顿,全部秃噜了个干净:“二姐倒是愿意拿些银子给我,但有条件。她让我给你下药,还说……说只要你只有玉儿一个女儿,日后只能将家业交到她儿子的手里。”
姚志礼气得胸口起伏,狠踹了一脚栏杆:“岂有此理。”
李槐苦笑道:“我是拿人手短,不得不做。其实我已经后悔了,打算等送药的时候将药打翻……姐姐还是在乎你,得到了消息后立刻就赶了过来提醒……”
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到了姚志礼的心坎上,他面色缓和了些:“我姑且信你。没有下次!”
他并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但还是那话,李槐是齐宝兰一手养大的弟弟,哪怕她现在生李槐的气,甚至是刻意为难。却也不见得就愿意看见别人为难李槐。
如今夫妻关系紧张,他不敢妄动。
李槐松了口气:“姐夫,你可千万别跟二姐说,是我说的。我欠着她银子呢。”
姚志礼头也不回,直接下楼,上了马车后直奔齐宝珠所在的院子。
齐宝珠跟她夫君已经闹翻,如今,这院子只住着她一个人,姚志礼只表明了自己身份,就被带入了正房。
他站在正房的院子外迟疑,其实两人已经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此刻再来顾及男女有别,完全没那必要。
“主子在里面等您。”
听到下人催促,姚志礼缓步踏入。
齐宝珠满脸都是欢喜:“你来了。”
姚志礼离她还有好几步远,再也不愿上前:“你让李槐给我下绝子汤了?”
笃定的语气。
齐宝珠微愣了一下,否认道:“没有这回事。谁跟你说的?这分明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她顿了顿,问:“”是不是我姐姐?”
她苦笑了下:“姐姐当初一个孤女,带着我们在这世上漂泊,除了一开始那两年受了些苦。后来日子越过越好,姐姐她心思深……但我没想到,她这份心思会用来算计我们这些兄弟姐妹。”
姚志礼不悦:“她不是那种人。这几年里,她是如何疼你们的,我都看在眼里。是你们对不起她,惹得她伤心,如今才渐行渐远。你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还怀疑她刻意针对……”
“我错什么了?”齐宝珠哭着道:“我错在是她妹妹,错在没有她本事大,错在和你相遇太晚,错在我不够聪明,错在我胆子小到看着你们越来越亲密到后来成亲,始终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志礼,我对你的心意不比她爱你少,你眼中只有我姐姐。倒也看看我啊!”
她伸手抚着自己肚子:“有这个孩子在,我夫君已经不要我了。前两日就写下了和离书……这还是看见了我们的夫妻情分上,否则他给我的是一份休书。你到现在还在怀疑我,明显不愿照顾我们母子,你这是想逼我去死!”
姚志礼漠然看着她:“我们那夜就是个错误,已将这个孩子落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齐宝珠一脸崩溃:“这是你的孩子,是你的血脉。合着齐宝兰生的就是宝,我生的孩子就是烂草,连来到这世上都不配?姚志礼,你太偏心了!”
她微微仰着下巴:“我不会喝落胎药,你若真的不要这个孩子,就亲自熬一碗药来,亲自灌到我口中,我才认!大不了我跟孩子一起走!”
姚志礼面色复杂。
如今齐宝兰正生他的气,这种紧要关头,真的不能让别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否则,这夫妻情分怕是真的完了。
但让他亲自灌药,他做不到。尤其齐宝珠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他不要孩子,她也会死。
齐宝珠是齐宝兰一手养大的,姐妹二人相依为命多年,感情深厚。若是齐宝珠因他而死,夫妻俩这辈子都会有隔阂。
“宝珠,我可以给你补偿。”
齐宝珠扶着门框,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像是没听到这话似的。
恰在此时,忽然有人出现在院子门口。
齐宝珠眼中一厉,却很好的掩饰住了,伸出中指擦了擦眼泪,看向门口的婆子:“何事?”
婆子猜到了主子的想法,如今姚志礼好不容易登门,这时候去打扰二人,纯粹是找死。她万分不愿意过来,可门口的客人实在难缠,她若是不来说一声,等到客人闯进来,受罪的还是她。
“是大姑娘来了。”
齐宝珠微愣了一下。
胡妍美已经走到院子外,看到里面的姚志礼,嘲讽道:“我就说为何门房非要拦着我,原来你在这里,这就不奇怪了。”
姚志礼解释:“我现在质问她的。”
胡妍美颔首:“那么,她承认了吗?”
“没有!”姚志礼上下打量她:“宝兰,你最近不忙,回家吧,我都想玉儿了。”
胡妍美不接这话茬,笑着道:“她该不会是说我故意污蔑她,挑拨你们二人感情吧?”
一猜就中。
齐宝珠垂下眼眸:“姐姐,我从来没奢望过姐夫会放弃你和我在一起。只是想生下这个孩子,可你还是容不得,当初你在村里就不该拉我一起,也省得我如今生不如死。”
“其实,把你拉上木桶,我也后悔了。这些年我为了照顾你们,简直心力交瘁,不止要让你们吃饱穿暖,还为你们婚事打算。”胡妍美嘲讽道:“辛辛苦苦忙活了这么多年,除了小五之外,全都是一群白眼狼。三妹指望着我分酒楼给她,你们一个个如水蛭似的粘在我身上,撕都撕不下来,恨不能将我吸空。最过分的是你,你这是想釜底抽薪,不止要毁了我,还要我的男人。”
于一个女子来说,这是很难听的话。齐宝珠面色苍白:“姐姐,你口中那些事我都没有做过。你当着姐夫的面说这些,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高兴?”
“你愿意死吗?”胡妍美似笑非笑:“你若是真觉得委屈,跑去一根绳子吊死,我还高看你一眼,之后彻底认下你这个妹妹厚葬于你!”
齐宝珠往后退了一步:“姐姐,你就这么恨我?”
胡妍美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答得干脆:“对!”
齐宝珠面色惨白,一脸的悲愤,作势要撞墙。
胡妍美提醒:“撞墙死不了,只是装腔作势罢了。”
齐宝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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