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妍美一脸疑惑。
齐宝林试探着问道:“你生二姐他们的气, 还把人给赶了出去,我都听说了。”
“没怎么,就是突然看明白了一些事, 觉得所谓的姐妹情谊只有我一个人在乎。”胡妍美一本正经:“实在太累了,我不想再迁就他们。”
齐宝林哑然。
胡妍美看着他的眼:“你要劝我吗?”
“不!”齐宝林摇了摇头:“我早就发觉他们不太对劲,但你太过相信他们,我想劝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齐宝兰带着这些弟弟妹妹,也只有齐宝林靠谱些。
不过, 他哪怕看在眼里,也不愿挑拨兄弟姐妹几个的感情,于是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只剩下了齐宝兰一个人。
“忙你自己的去吧, 别担心我。”胡妍美摆了摆手。
齐宝林一步三回头:“布庄新来了一批料子, 回头我送些回来,姐姐记得裁衣穿上。”
胡妍美失笑,也只有齐宝林会真心送她礼物,且不图回报:“我有衣衫,你那点银子还是留着自己花,别费在这些东西上面。”
“要穿的。”齐宝林意有所指:“姐姐哪怕再忙, 也该打扮一二。女为悦己者容嘛, 姐姐穿得好看,自己高兴, 姐夫也会更喜欢的。”
这分明是话里有话,换作齐宝兰在这里, 大概还会打趣一下这个弟弟。但胡妍美立刻就听出来了里面的不对。
“我心里有数。”
齐宝林以为姐姐没听进去, 有些泄气。颓然转身准备离开,刚走一步,却听到身后传来姐姐的声音:“我要你们新到的彩云纱, 各种颜色都要一匹。回头我让管事送银子来。”
闻言,齐宝林愕然回头,以为自己听错:“姐姐,你要彩云纱?”
那可不便宜,颜色也有七八种,全部买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姐姐倒是付得起,但以前绝不会拿这么多银子花费在穿戴上。
胡妍美反问:“不行么?还是布庄没货?没货不要紧,换成差不多的送来,反正秋天就不能穿纱了。”
齐宝林后知后觉,姐姐的变化好像有点大。应该不只是突然看清楚了弟弟妹妹那么简单,或许还知道了一些其他的事。他也不急着走了,试探着道:“姐姐这是转性子了?”
“赚了银子可不能省着。自己花了才是自己的,要不然都是给别人赚的。”胡妍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若是落到了不值得的人手里,让别人挥霍了去。想想就亏。”
齐宝林哑然,他确定姐姐一定是知道了某些事。
他沉吟了下,忍不住试探着道:“姐姐,宝珠姐她……似乎想和离了。”
“那是她的事。”胡妍美对此一点都不意外:“反正酒楼的大管事换了人,回头我也不怎么见得着她。她若是再嫁……之前我已经帮她准备过一次嫁妆,再嫁也不关我的事了。”
齐宝林:“……”可问题是她想嫁的人是大姐夫。
他也是才知道这件事情的,这几天都不敢回来面对长姐。若是不告诉长姐,让人蒙在鼓里,他心里过不去。若是说了,姐妹之情完蛋,他成了挑拨姐妹的恶人。当真是左右为难。
胡妍美笑看着他:“还有事?”
齐宝林一咬牙:“上个月大姐夫买了两匹女子所用的花缎,一匹浅蓝,一匹浅紫。浅紫在你那里,可浅蓝被二姐上了身。”
胡妍美放下手里的东西,深深看着他。
齐宝林被她盯得颇不自在:“我早就想跟你说,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怕二姐跟你吵。”
“是我找她吵。”胡妍美摆了摆手:“我是今早上才看出了端倪的,你走吧,我知道该怎么办。”
齐宝林很不放心:“二姐应该是一时想岔了,姐姐别生气。”
无论哪个女人摊上这种事都很难不生气。齐宝珠和姚志礼都是混账。
这天底下那么多的男男女女,真想出去找,找谁不好?
兔子还不啃窝边草呢,这俩竟然在屋里就开始啃,实在忒不讲究了。
“我不生气。”真正该生气的人是齐宝兰,她满腔怨气无处发,胡妍美看着门关上,伸手捂住了胸口,那里正气得砰砰直跳。
来日方长,急什么?
这么劝着,她渐渐平静下来。
胡妍美一直都在忙,孩子醒了,还得抽出时间来陪,很快就天黑了。
她不打算回家,让人送来了晚膳,正准备吃呢,姚志礼来了。
他手里拿着个布老虎,笑盈盈摇着进来,又将老虎挡在脸前面:“玉儿,老虎来了哟。”
姚志礼出身富商之家,齐宝兰将酒楼办得这么大,夫妻俩都不缺银子,又只得灵玉一个女儿,两人都宠孩子,像这种布老虎,灵玉家里大大小小加起来,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灵玉不太喜欢老虎,但喜欢父亲,当即被逗得咯咯直乐。
胡妍美提醒:“她在吃饭,你别打扰她。大夫早就说过,孩子吃饭不认真,久而久之脾胃会虚,不长个子。”
姚志礼被责备了,也不恼,笑呵呵坐下:“我就知道你会在酒楼吃饭,所以特意来陪你。一会咱们一起回家。”说着,他看向了边上的婆子。
婆子很快拿来一副碗筷。
姚志礼刚端着,胡妍美就已经放下了筷子:“你慢慢吃。”不止如此,她还吩咐婆子将灵玉带到隔壁去喂饭。
傻子都看得出来,她这还在气头上。姚志礼动作微顿,侧头笑道:“夫人,还生我的气呢?”
胡妍美不接话茬,道:“我要重新把账目理一遍,这两天都挺忙的,不打算回家去住。你若是想帮忙,就将灵玉带着。”
姚志礼哑然:“再忙也要回去歇啊!我们是夫妻,你老住在外头像什么样子?爹娘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胡妍美侧头看他:“姚志礼,我们成亲已经有好几年,当初情浓之际,你承诺过此生只我一人。但……我整日见识那么多事,见了那么多的人,知道这不过是一句空话。你早晚都会有其他的女人,而我只能接受。”
以前夫妻俩从来没有正经谈过这事,今天突然提及,姚志礼总觉得是她怀疑了什么,他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你说到哪儿去了?”
“这话就和那此生只我一人一般,我会过耳就忘,不会放在心上。”胡妍美认真看着他:“你可以找通房,甚至可以纳妾,但只一样,你远一点去找女人,不要找跟我相熟的。找好了告诉我一声,我托人给你上门提亲。”
姚志礼张了张口。
胡妍美抢过话头:“这几天你爹娘对我稍稍改观,唯一不满的就是我没有给你纳妾……”
姚志礼打断她:“我们当初搬出来住,就是为了让你自在的。你不用管他们怎么想,也不用按他们的想法做事。”
胡妍美淡淡看着他:“但我要顾及你的想法。”
姚志礼哑然,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所以才有了这种想法?”
“是!”胡妍美直接承认:“直白点说,你想碰这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行,但别碰齐宝珠!”
姚志礼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尽去,面色微变,急忙道:“你听我解释。”
“女人都是有妒心的。”胡妍美看着他:“昨夜我住了客房,今天早上你就来捉奸了,我想说的是,我喝了酒,被人动了手脚,若不是我及时清醒,现如今我已经和别的男人有了首尾。你肯定接受不了,会与我分开,然后……”
姚志礼面色苍白:“是齐宝珠算计的?”
“所以我不让她再做酒楼的大管事。”胡妍美认真道:“我生她气了。当初若不是我伸手拽住了水里的她,她早就死了,结果她却这么对我。这些年占尽我的便宜不说,甚至还染指我的男人。这种白眼狼,你喜欢不要紧,但我却不愿让她和灵玉的关系更近一步。”
夫妻俩说到这种地步,曾经的感情已然不在。
胡妍美不想和他装恩爱夫妻,所以才开门见山。
姚志礼不想承认,可对上妻子清冷的目光,他心里明白,此刻否认只会让妻子更生气,垂下头道:“我……我那天喝醉了酒,将她认作了你,所以才……宝兰,我没想对不起你,更没想到她会算计到你头上。”
事情已经发生,齐宝兰因此丢了命,此刻多说无益。胡妍美偏头质问:“昨天的事你参与了吗?”
姚志礼愕然,脱口道:“当然没有。”他一脸无奈:“我怎么可能找别的男人来欺辱你?”
“那么,是谁让你来捉奸的?”胡妍美质问他:“人家让你来你就来,你口口声声爱重我,却连丝毫信任都不予我。”
姚志礼解释:“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还说亲眼看到你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进了客房,我也不想信……正因为我重视你,所以我才急忙赶了过来。好在是一场乌龙……宝兰,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回不去了。”胡妍美看向窗外:“姚志礼,若是你想和离,我接着。”
姚志礼今早上来的时候,确实想过如果齐宝兰真的有人这样那样,他一定不会原谅她,一定要休了她。可这没到那步,夫妻俩之间还有孩子,他哪怕承诺过要对齐宝珠负责,却也没想跟妻子彻底分开。
“宝兰,我不要与你分开。”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胡妍美自然不会退缩:“你和想害我的人同床共枕,我得多大的心,才和你继续做夫妻?”
姚志礼脱口道:“往后我再不与她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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