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雎!雁影!你们二人速将她按住!”柳随韵一边交代另两位金丹,一边飞快地取出自己的金针囊。看也不看就将金针刺在齐欣然身上的几大要穴上,随后拿出一张清心符,‘啪‘的一声镇在了她的额头上。齐欣然仿佛是在沉睡时被人忽然唤醒般,突然睁开了眼睛,随即就倒抽一口凉气--她的头脑尚未完全清醒,剧烈的疼痛便先一步到来。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想要说什么却只有一声抑制不住的痛呼而出,她马上咬紧牙关试图控制自己。然而,一波又一波撕裂的疼痛从全身传来,比之淬体时痛苦十倍亦不止。她忍不住坐起身剧烈地挣扎起来,见状,鄢雎用右手重重压在她一边的肩膀上。柳随韵尚在施针,齐欣然此时的挣动竟连鄢雎一个金丹都难以制住。她忙厉声喝向站在另一边,不知如何下手的雁影,让他按住齐欣然的另一边。

    齐欣然因为剧痛已逐渐丧失神智,她仅仅凭本能的想挣扎逃离。两个金丹真人不敢运灵以防伤到她的身体,然而此时一个瘦弱的仅筑基修为的女子,竟让两位金丹险些制约不住。

    齐欣然不得不清醒着承受着非人的疼痛,凄厉的痛呼再难抑制的从她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惨叫声,让在一旁调息的钟云意叶矜二人忍不住的看向这边。钟云意捂着胸口忍着内伤的疼痛,缓缓站起身,忍不住的向这边走了几步。他锁紧了眉头,死死地盯着垂死般挣扎的齐欣然,眼神沉痛自责,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叫声让他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就连叶矜也不忍地将头转向一边,心中暗暗期待齐欣然能挺过难关。

    “柳师!她七窍流血了--”雁影惊讶的提醒柳随韵。柳随韵此时已无暇他顾,她施完针,正专心致志将灵通过金针导入齐欣然的经脉中,类似于淬体时的导灵,引导爆裂冲撞的灵随着经脉规律的流动,同时用灵结成屏障护住她的根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极其艰难,凭她多年的修炼,她依旧没有把握,仅能小心翼翼地疏导。细密的汗珠很快就布满她的额头,这是她学医炼药多年,遇到的最为棘手的情况。

    此时,齐欣然已微微垂着头全无声息,殷红的血不断的从她的五官流出,若不是她的经脉仍有灵在流动,仿佛已经死过去了一般。这时,先前撤到后方的三个筑基带着十几个初窥也聚集过来,钟云意和叶矜忙止住他们,让众人并几位伤员在一旁等候,不要打扰柳随韵几人。

    不到一个时辰的救治显得漫长无比,柳随韵终于将最后一丝因龙息而生的灵疏导了出去。她缓缓收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齐欣然的根基算是保住了,但是经脉满是撕裂的伤口,沉重的内伤不知要花上多久才能恢复,而且受损的经脉于她日后的修行而言,将成为其莫大的隐患。

    齐欣然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原本素净的法衣前襟也沾满了她呕出的鲜血。鄢雎沉默片刻,似乎不忍地掏出一块布巾,轻轻将她脸上的污血简单擦拭掉,现出了一张毫无生气的脸。这个女子总让他觉得与众不同--她总是游离在人群之外,目光淡漠仿佛看淡世俗。但是她遇事又常常表现得尖锐刻薄,似乎活着亦或是活着的人都让她苦恼不耐。可同时,她对友人又很平和亲切,真是个复杂至极的人。

    齐欣然昏昏沉沉的徘徊在生死边缘,她不怕死--每次靠近死亡便想着随遇而安,可是总有一根线拉扯着她,让她渐渐回想起她这一世尚有所求,可是她似乎又有些不在乎了或是不耐于在意。浑浑噩噩间,她仍是如大梦一般苏醒,缓缓地回到这个不知所谓的人间。

    入目便是一颗硕大的明珠吊在头顶,莹莹发着柔和的光芒,四周皆是洁白的纱帐,淡淡的熏香混着药味萦绕在鼻间。她缓缓支起身体,想看看这里是哪,奈何浑身仿佛被巨兽碾过一般,无力和酸痛让她卸力地砸回床上,仿佛已经消耗掉全身的力气,再想抬抬手都做不到了。

    “欣然!你醒啦!!!”熟悉的声音传来,凌薇一脸惊喜的扑到她身前。

    “这是哪--我--昏迷多久了--”齐欣然虚弱地声音断断续续地询问着凌薇。

    “此处是柳师姐的琴芳阁,你昏迷有十日了,可算醒了!”凌薇担忧地看着她继续道:“你此次经脉受伤严重,只怕要将养数月才能恢复七八成,余下的暗伤--”她犹豫地张了张口,没有继续说下去。

    齐欣然安抚的向她笑了笑,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知晓。自她清醒后,每隔一个时辰便被喂入数粒丹丸和味道各异的药液。到傍晚时,她已被各种灵丹妙药撑的一口水都咽不下去了。不过,药效亦十分惊奇,此时她已可以撑起身体,坐在床边上等待柳随韵为自己施针。柳随韵见她已经能坐起身来,却是冷冷一笑,随即支开了凌薇和其他打下手的师妹。

    她神色淡淡地取出金针,熟练地将金针刺入齐欣然身上的穴位中,很快齐欣然便被扎成了一颗仙人掌。她心有戚戚看着一根根手掌长的金针刺入身体,有的甚至整根没入。虽然并无强烈的痛感,但仍然觉得头皮发麻心底发凉。直到半个时辰后,柳随韵收针净手,齐欣然这才缓缓放松下来。

    “我有一些疑问,想要请教你!”柳随韵站在齐欣然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在秘境中,我使尽毕生所学平复你体内的灵,而你除了内伤沉重却并不足以致命。”柳随韵微微俯下身,逼近齐欣然继续道:“可是这十日,你却数度濒死,全无求生之意!”她淡淡一笑:“我原本以为你舍生取义,没想到你竟是一心求死!”

    柳随韵审视着她冷冷道:“原本我很是欣赏你,认为你在修行上将大有可为。可是你却毫不在意性命!我且问你,辛苦磨砺十几年--你究竟为何修行?!”

    齐欣然哑口无言--过于复杂的经历和白羽的离去,让她不知何时便生出了‘生死无异,万事皆空‘的悲意。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这于修炼而言,无疑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柳随韵见齐欣然无话可说,便冷冷地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翩然离去。齐欣然颓然地瘫在床榻上放空了许久,终是重拾心境决定专心修行,希望时间能淡化心中创伤和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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