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上问天求道以解世界真理,下游历世间体味百态。使她的心胸逐渐开阔,渐渐看淡了前世的纠葛。随着白羽的消逝,她已深深地体会到生者皆为过客的无奈。她不禁设想,若她放下执着,与江白羽结为平淡夫妻,相敬如宾--是否他就不会遭受苦难,反而能施展才华实现抱负?这是她第一次动摇--自己孜孜以求的所谓的真相有什么意义?

    人生短短几十年,若是仅仅执着于爱欲,那便尤为不值。若她前世是因为这些情情爱爱才落得那般下场,委实让她难以面对。秦炫--虽然没有完全忆起前尘,不过她现下真是厌恶极了此人。

    “近日,将军擒了那盘踞幽岭的山寇首领!数万的山寇群龙无首!我听说啊,城中混进不少密探,要想方设法营救那贼首!”嬷嬷一边收拾屋子,一边絮叨:“各家的娘子最近都不出门了!哎呦!可别再误了婚期才好!”

    齐欣然默默听着嬷嬷念叨,心中暗暗思索:元莺若的死期怕是快到了!看来,秦炫的仇敌不少,不知这些是否有所关联?她冷眼看着这元府上下忙于修缮布置,元氏夫妇迎来送往,各色陌生的女眷接踵来贺,人人脸上都挂着欢喜。这即将竹篮打水的姻缘,注定使这些人空欢喜一场。

    第二日,突然有仆人来报:秦炫的亲兵来请元娘子,说秦大将军为元娘子新建的别院落成了,要女郎亲自去验看。众人皆为之一奋,齐欣然略微兴奋地想:可算来了!她乖乖地任侍女为她梳洗打扮,元母在一边高兴地为她挑选衣裳。最终为她选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配天青色的裙裾,看起来既淡雅又不失活泼。元母一边为她整理交领一边笑着道:“还有几日便成亲了!还要借机私下见你一面,看来秦炫这许多年来,仍是十分爱重莺莺!”

    “吾家女郎如此美貌贤淑!将军当然爱意深重!”一旁的嬷嬷也夸赞道。齐欣然默默饮了一口茶,无言以对。齐欣然被众星拱月般送到秦炫派来的马车上,她正要登上马车时,看了看坐在前面准备驭马的两位亲兵,只见二人皆浑身紧绷,其中一人还满头大汗。齐欣然视若无睹,转身登上马车,同时还有一位侍女陪同。

    马车晃晃悠悠出发了,一路上齐欣然撩开车帘,好奇地看向车外的街景,只见车外熙熙攘攘,街边店铺食肆林立,街道亦宽敞平整--这里是魏城,三百年前,昭国东部的大城。三百年后,则早已湮灭在战乱之下。

    马车穿过热闹的街道,渐渐向城边行驶,速度也逐渐加快。一路颠簸的厉害,元府的侍女忍不住向前面的亲兵要求,让其慢一些,可驾车的亲兵如哑巴一般全无回应。侍女逐渐察觉出不对劲,神色瞬间慌张起来。齐欣然轻轻按住她,向她轻轻摇头。快马加鞭行了近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停下。齐欣然攥紧袖中藏匿的匕首,静待车外的异动。

    片刻后,车外竟有人客客气气道:“元娘子莫怕!吾等皆是幽岭的住客。如今吾等首领在秦将军手上,只求秦将军能将首领放出,届时元娘子自会安然无恙归家!”

    她深感荒唐,若秦炫将她放在心上,她何至于如此轻易就被劫持。“倘若秦将军不从!请问诸位要如何处置我?”

    “吾等居于幽岭二十多年,手下尽是附近穷苦百姓出身,若非穷途末路,谁又愿意落草为寇?如今劫持元娘子亦是迫不得已,元娘子身为秦将军未婚妻,秦将军定会为了娘子还我等首领一条生路。”

    此人说罢,便有人粗鲁地掀开车帘,这人浓眉大眼很是年轻,与元莺若刚一照面陡然愣住。随后,便有一中年文士走上来向她躬身执礼,客气地请她下马车,移步到旁边的一座破败的寺庙里。那位年轻人则板着脸向他道:“军师!一刻钟前就已经给秦炫所在的军营传了讯,此刻秦炫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中年文士抚须点头。

    齐欣然向四周观察,只见此地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中,不远处是一条官道,树林中影影绰绰埋伏了许多人。见这阵仗,身边的侍女害怕地小声哭了起来。见状,那年轻人粗声粗气道:“我等劫富济贫!从不迫害女子稚童!如今劫持尔等,实乃迫不得已!不管结果如何?我等都不会迁怒尔等弱女子!”话音未落,侍女已被吓的大哭起来,那中年文士马上呵斥他:“愣头青!还不快退下!”那青年只好悻悻走远。

    齐欣然在破庙中静候一个时辰左右,突闻庙外骚动起来。她料想秦炫应该带人到了,不过秦炫能乖顺的交换人质吗?片刻,那青年着急的跑进来,拉起她就向外面奔去。

    只见外面的空地上已是剑拔弩张,秦炫骑在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上,带着一队人遥遥与这边对峙。秦炫身边一位轻甲丽人身骑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静立在秦炫身侧,赫然是昨日见到的那位县主。

    那青年将元莺若带至阵前,向对面的秦炫高声道:“秦将军!令未婚妻吾等未伤她分毫!只要将军放了我兄长,元娘子自会无恙归还!”话音落下,却见对面的秦炫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尔等为害一方许久!如今已是穷途末路!若即刻放了人质,我尚可保尔等全尸!”青年没想到秦炫未婚妻被劫持,仍如此狂妄。他愤怒地抽出长刀架在元莺若脖子上,厉声威胁道:“没想到堂堂秦大将军竟丝毫不顾及未婚妻的安危!”场面顿时紧张起来,此时中年文士站出道:“秦将军若能放还我首领,吾等承诺--退出幽岭!自此向东一路退出昭国!”此言一出,在场对阵双方皆动容。青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军师!这--”

    中年文士抬手止住他,随即向秦炫躬身道:“如此一来,将军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肃清幽岭!将军意下如何?”

    此时,秦炫深深地皱起眉尖,似乎正在思考。元莺若被挟在阵前,静静地看着他--此时的秦炫也不到三十岁,他挺拔的骑坐在马背上,气质英朗,面容沉着俊逸--难怪会有人不顾他已有婚约在身仍倾心以向,破除身份为伴在他身旁。可元莺若苦等了八年的良人,仅仅淡淡地将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没有多分一丝注意在她身上,亦没有因她被劫持而动容半分。

    “不行!贼首此刻已被押往刑场,即刻行刑。尔等若自愿退出幽岭,到还可以保一时性命!”秦炫肃声说道。

    “难道你不顾及未婚妻的性命了吗?!”

    “身为国之将领,当舍身为公!你拿我家人威胁我亦是无用!”闻此言,青年不可置信地看向秦炫,他颤抖着手将刀刃贴近元莺若的颈侧,锋利的刀锋即刻将她的脖颈割破,流出殷红的血来。

    “呵--”元莺若忍不住呲笑出声,挟持的她的青年亦惊异地看着她。而就在此时,秦炫缓缓架起一张重弓,冷冷道:“我劝尔等还是束手就擒!秦某此生最是厌恶被人威胁!”说罢,铮的一声--重弓上架的羽箭骤然射出直冲元莺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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