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晚,夜色浓稠,日向恭敬地送影山离开浅川家后,来到客厅看了眼趴在柜子上的黑猫,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开口问道。
“小黑猫,能跟我谈谈吗?”
浅川光看着他与黑猫走进房间,特地跑来原来是想找黑猫桑谈话,还不允许她一起听,她独自坐在客厅沙发,捧着奶茶杯,等房间的一人一猫谈话结束。
看见日向走出房间,浅川光睨了他一眼,好奇地询问:“翔阳和黑猫桑说了些什么?”
闻言,他低头看了脚边的黑猫,想了想,日向淡淡地回答:“光,以后我再告诉妳。”
从表情上看的出来浅川光不满意这回答,但她没有追问,日向心里松了口气,瞅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深夜,日向睁着双眼,两手攥紧棉被,完完全全睡不着,他没料想到此时此刻自己会躺在女孩子的床铺上,甚至睡在浅川光旁边。
寂静的房间只有她细微的呼吸声,手臂被熟睡的她环抱住,感受到柔软的触感,日向瞬间炸红了脸,慌乱的心声仿佛要冲出嗓门––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睡得着
影山应该能办到
但他休想。
几缕黑发挠痒他的颈间,挪了挪身子试图保持距离,却被她搂得更紧,日向发着抖一动也不敢动,脸上的红晕似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日向瞄了眼浅川光,注意到她微微蹙眉,似乎因为天气闷热,她推开棉被,往旁边退开了些,目光落在她肩膀上滑落的细肩带––
脑中的理智线断了几丝,日向抿紧唇,喉咙吞咽好几口,想伸手把棉被盖好,眼睛却不自觉往下飘移,他的理智告诫他要闭眼睛。
可身为男孩子,他还是忍不住看向她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口,意识到自己糟糕的行为,心里更加慌乱,日向抬起手用力拍了脸。
“啪–”响亮的一声。
浅川光缓缓睁开眼,眼神朦胧地望向他,日向迅速用棉被盖住整张脸,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他小声地说道:“我、我在打蚊子!”
见她没回话,日向拉下棉被,红着脸偷看她,发觉浅川光表情茫然,似乎半梦半醒着,两人对视许久,她才缓慢地开口。
“翔阳?”
她语气充满困意,慵懒的嗓音纳入耳中,日向感觉整张脸都在发烫,只见浅川光动了嘴唇接着说:“你怎么在这?”
日向静默片刻,转过身不再理她。
夜晚很快过去,早晨睁开眼,看到日向早已醒来坐在床边,脸上还带着黑眼圈,浅川光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问道。
“翔阳昨晚没睡好?”
闻声后,日向怔愣一下,偏头看向她,视线上下扫了扫,想起昨晚自己的举动,日向红着脸拼命摇头:“我、我我我睡得很好!”
“那黑眼圈是为什”
他立马打断:“这不是黑眼圈!”
浅川光不再多问,把他脸上的黑眼圈和影山被球砸出来的鼻血划上等号,都说物以类聚,估计就像她抱着存钱筒说“这不是存款”一样。
接连几天,社团时段她依然帮助影山抛球,意外的是影山没叫她举球,凶她的次数也少了些,时不时就问:“伤口怎么样了?”
她都只简单回应:“没什么大碍。”
浅川光发现影山靠近她时,日向总是“刚好”站在不远处,朝她眨了眨眼并拿起一颗排球,摆在地上后缓缓推向影山的脚边––
他弯下腰捡起球,张望周遭后心存疑惑,没注意到球是日向推过来的,影山环顾球场,看来大家都练习的很勤奋,球总是滚来脚边。
他看向浅川光说道:“最近大家练球勤奋,妳要多帮忙。”说完后就抱着球走回球场,不再继续与她聊下去。
接连好几次,她和影山的谈话
都被日向滚来的排球打断
日向对此感到自豪,似乎早已忘记他和影山前几日吵架的事,笑得一脸灿烂:“光看到没?排球就是影山诱捕器!”
浅川光半睁着死鱼眼,不知道该庆幸日向和影山关系变缓和,还是该吐槽影山的思考方式,她决定不多说什么。
日向不再让她陪影山练习到晚上,社团时段结束就拉着她一起走,影山看见后,只是抱着排球注视浅川光的背影,沉默片刻,转身去拜托其他人帮忙抛球。
抛球的人换了,感觉明显有差。
是她抛球的话,感觉自在许多,配合度也很好––
无法厘清心里头这种比较心态,训练结束会下意识地看一眼体育馆门口,想起她早已被日向拉去乌养总教练那,影山仰头望向夜色,不再多想,背起书包独自离开体育馆。
陪着日向来训练的浅川光,拿了许多伴手礼给乌养一系,他见状后,错愕几秒,随即笑出声,拍了拍日向的肩:“原来小家伙你有女朋友阿,带来是要让她帮忙举球吗?”
“不,光只要看着我训练就好。”
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太无聊,日向担忧地瞥向屋檐下的浅川光,看见她开心地举着手机,疯狂朝他拍照––看来是没有担心的必要。
他嘴角勾起微笑,想起那晚听到影山对她说的话,橙褐色的眼眸闪过一瞬狡黠,他微微眯起眼,目光落在她的长发,日向走上前凑到她耳旁说了句––
“光,长发真适合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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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时间来到周六––
她和日向顺利被黑猫传送到兵库县。
气温一瞬间转变,兵库县的七月比宫城县炎热,太阳悬挂在透蓝的天空,被风吹动的枝叶在阳光下一动一动地闪着光。
空气好似浸过干净的泉水,为炎热夏日增添不少风味,他们被传送的位置在北家附近较偏僻的小巷,浅川光拿出手机一看––
【周六上午11点27分–天气晴】
她摁压着按键,发短信告知北信介抵达的消息,早在前几日就事先通知过,那时北信介也有回传短信,说他们今日会休息一天。
“呜哇──好酷!睁开眼就到了!”
日向兴奋地跳了起来,两人走出小巷,他不停摆头张望,眼眸攥着好奇的光芒,注意到他双手提着两大袋宫城县土产,浅川光忍不住开口––
“翔阳,东西还是让我拿吧。”
她伸手想拿过其中一袋土产,日向立马把袋子拿远了些,他摇了摇头:“训练时没有陪妳去买这些,我帮忙拿是应该的!”
“那好吧。”她笑了下:“真贴心。”
日向的脸颊泛起薄红,目光落在浅川光身上,她身穿细肩的浅色连衣裙,颜色类似白沙滩的色调,轻盈的丝纱,质感薄如蝉翼。
裙上各处散落着金鱼尾巴的纹路,橘色鱼尾像晕染开来的水彩,第一印象会联想到黄昏时的海边,落日的余晖藏匿其中,凸显她的温柔与浪漫。
乌黑的长发随着步伐晃动,腰间虽没有绑绳,但她纤细的腰线依然清晰可见,目光下移几寸,纱裙没过膝盖,白皙的大腿使整体除了气质还多了点妩媚––
耳根有些发烫,日向红着脸称赞她:“光今天穿的很好看,虽、虽然平时的妳就很漂亮,但是现在的模样更加我、我不太会形容,总之就是我很喜欢!”
闻言后她垂下眼帘,笑得明媚。
心口被她的目光牵引,日向不知所措地撇开头,感觉心脏不受控制地沦陷,燥热的红晕爬上脸颊,他唇瓣颤了颤,手臂挡在眼前。
──今天的光,太过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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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前––
稻荷岐排球部其中几人刚来到北家,方才北信介收到浅川光的抵达短信时,宫侑开心地从纸袋拿出特地买来的彩带小拉炮,走到玄关准备给她个惊喜。
“阿侑,你这样做会吓到她吧。”
宫治嘴上不赞同,但手还是伸进纸袋,拿了个彩带小拉炮,跟着宫侑站在门边,一同等待她打开门的那瞬间。
“哪会呐!她一定会很开心。”
宫侑眯起眼眸,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看了眼后头的几人,伸手朝他们递上纸袋:“角名、阿兰君还有北桑,你们也拿一个阿。”
“欸?不,我就不用了。”
角名一脸嫌弃地退开,他靠在墙边,瞥向双手捧着纸袋的北信介,他正盯着袋子里的彩带拉炮若有所思,从北信介平静的表情上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角名拿出手机,翻阅不久前拍的照片,照片上的她表情多变,眼里总是攥着点点星光,她和他们的合照,他都有,唯独就是自己没和她有过合照,不过,也没必要。
“这个,拉这条细绳”北信介面色平静地提出疑问,接着说:“会冒出很多彩带?”
尾白阿兰怔愣一下,朝他点了点头,角名蹙起眉头,那个完美的北桑居然不知道?这好像值得拿来说些什么,他张了张嘴––
“没想到北桑你”
忽然,角名看见北信介把纸袋放在一旁,走到后头的储藏室,拿着扫把和干净的垃圾袋走回来,他决定不再说下去,也没有理由说下去,北桑依然完美。
“我说,北你能不能”
阿兰想吐槽些什么,却又觉得北的行为没什么不对,他抿了抿唇,对上北信介疑惑的眼神,改口说道:“没什么北奶奶在厨房准备午饭是吗?”
“嗯,奶奶知道浅川桑要来,她很开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什么耐心的宫侑盯着始终没被打开的门发呆,他回想起那时早晨起床被浅川光捉弄,虽然当下很生气,但事后仔细想了想,或许她––
是想给他一个深刻印象!
这样她离开才会使他念念不忘
想通的宫侑嘴上的笑容甜腻了些,宫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阿侑,你不会还认为她真的喜欢你吧?”
“嗬啊?我才没有!”
宫侑迅速敛下笑容,抬了抬下巴,高傲地回答:“阿治!她喜不喜欢我这点我根本不在乎,就算她长得漂亮也不过就那样,我怎么可能在乎?”
“阿侑,门开了。”
宫侑惊愣住,迅速拉下彩带拉炮,结果门根本没开,浪费了一个拉炮,彩带散落在地上,他气得咬牙,对宫治骂骂咧咧:“阿治你没事耍我干嘛!?”
“我又没说是这扇门。”
宫治嘴角上扬,对于宫侑这种说不在意其实在意的要死的行为感到好笑,他掀开睫毛,淡然地轻启唇办。
“阿侑,忘了告诉你,那天来北桑家后,一开始我不在其实是待在厨房,浅川桑“特地”让我试吃看看她“亲自”煮的料理。”
“哦?”宫侑眉梢轻抬,低低一笑开口:“阿治就这么欣赏她那点厨艺?话说那天吃晚餐时,我没动筷,她“唯独”叫我要多吃点。”
宫侑扬起下巴,两手插着口袋凝视宫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擦出火光,北信介淡定地拿着扫把,清理散在地板的彩带条,角名举着手机在各种角度拍他们三人。
阿兰忍不住吐槽:“能不能正常点?”
“阿兰君在说你呢,阿侑。”
宫侑气得跺脚:“最好是!”
一阵开门声,宫侑收回瞪着宫治的视线,他决定气死宫治,转身后,刻意弯腰贴近开门的人,如果有什么意外接触就当赚到––
近距离地四目相对,离她的唇只距离几寸,不对,宫侑瞪大眼睛,眼眸的颜色不是水蓝色而是橙褐色,对方错愕地直视他,不是那熟悉的黑长发,而是一头醒目的橘发––
宫侑黑着脸退开:“你谁啊?”
“呃、阿!我叫日向翔阳!”
宫侑蹙了蹙眉,视线上下扫了扫,看他提着两袋宫城县土产,站在玄关前的几人全都没说话,画面仿佛静止住,日向以为是这样的自我介绍不够礼貌––
他微微鞠躬,再次开口喊道:“打扰了!我是光的男朋友!上次感谢你们照顾她!”
“男男朋友?你?”
宫侑呆愣住,眉梢狠狠地跳了几下,他冷着脸打量着眼前比他矮许多的少年,外表、身高方面都没比自己优秀,他眯起眼眸,目光的寒意沉下几分。
宫治瞥了眼日向,随即转身把手里的拉炮放回纸袋,阿兰举着拉炮,困惑地朝宫治问了句:“嗯?你们不是要欢迎?”
宫治回答:“突然觉得没必要了。”
“毕竟,清理起来也麻烦。”他多补充了一句,抬了抬眼皮看向宫侑,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见他笑得一脸阴险,宫治撇了撇嘴。
北信介微微睁大眼,原本要拉下彩带拉炮的手顿住,直勾勾地盯着日向看,他收回视线,淡淡地开口:“欢迎,浅川桑呢?”
“咦?侑君?大家都在呀。”熟悉的嗓音让所有人看向日向身后,浅川光探头露出微笑。
停顿几秒,第一个被浅川光喊出来的是他的名字,宫侑笑眯眯地瞥了眼宫治,眼神示意着“看到没,她第一个喊的是我。”
宫治无视侑那炫耀的眼神,目光停留在浅川光身上,外头的阳光明媚,却比不上此刻面带笑容的她:“浅川桑,好久不见。”
她的眼眸散发浅浅的光,水色的眼睛弯成月牙状,宫治静静地看着她的唇,那时的伤口早已复原,她看向自己:“好久不见,治君。”
她的声音依旧柔和清脆,态度上没变化,目光缓缓移向旁边,唯独变化的是她身旁多了一个“男朋友”,宫治不厌其烦地看着她。
那次她离开后,走进社办总能看见她画的图,想忽略心里那份微小的在意,可上课时拿起笔在课本上涂鸦会想起她,打开便当盒看见饭团时会想起她––
仰头看见窗外有光,会想起她,想叫宫侑起床时,会想起她。宫治垂下眼睫,在心下叹息,人要靠分开才能得知喜欢的深浅。
北信介走向前几步,缓缓垂下眼帘,脸上的表情没有表露任何情绪:“浅川桑,奶奶在厨房,她很想妳,去看看她吧。”
“好的!对了,北桑”
浅川光从身上的肩包拿出一个小盒子,伸手递给北信介,她挠了挠脸颊:“七月五日那天我没办法赶来,希望你不介意我这样弥补生日快乐!北桑。”
北信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意外浅川光知道他的生日,他打开盒子,里头放着一条蓝黑白相间的编绳手环,目光停留在编绳上。
他开口问道:“这编法sanga?”
“没错,我照着网上的教程自己编的,如果北桑觉得打排球时戴着不方便,也可以当作收藏就好,希望你喜欢。”
“北桑的生日?”一旁的稻荷岐几人怔愣住,七月五日那天,集训时根本没听北信介主动提起,不过这样好像也正常。
北信介盯着手里的手环,他思索着,据说南美洲与欧洲足球员要上场比赛前,会将这种幸运绳绑在手上,以祈求比赛顺利,传说绳子断掉的那天就是愿望实现的时候––
如今sanga已成了个性化饰品
不再单纯拿来祈求比赛顺利
许多人用它象征朋友或恋人
感受到耳尖的热度,北信介一时之间摸不清心里的情绪,他目光变得温软下来,对浅川光露出温柔的微笑:“我会戴着的,这样幸运绳才能祈求比赛顺利。”
“光我、我也”
想要妳编的手环。
日向没接着说下去,他拉了拉浅川光的衣袖,半垂着睫毛,虽然早就知道她要送别人生日礼物,但心里还是有些醋意。
浅川光疑惑地眨了下眼,抬手摸了摸日向的头说道:“翔阳,我先去找北奶奶,你可以和他们聊聊天,他们几人都会打排球呦。”
说完后,浅川光开心地往厨房跑去,北信介把编绳手环戴在手上,将盒子收到口袋后,跟上了她的脚步,转身前瞥了一眼日向。
看着她开心奔向厨房的背影,日向叹了口气,把土产放在柜子上准备弯腰脱鞋,察觉到自己被阴影笼罩,日向抬头一看––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俯视着他,一个面色平静,另一个虽然面带笑容,却散发着不善的气息,仿佛要吃了他一样。
日向微怔:“怎怎么了?”
“翔阳君是吧?既然她这么说,就表示你也会打排球?”宫侑一脸核善的问了句,日向闻声后朝着黄头发的这人点了点头。
宫侑扬起下巴,微微弯下腰,朝日向咧嘴一笑:“那,要不要和我打看看排球?如果你接不到我的球,那你就是个废”
宫治一掌拍上宫侑的嘴,打断他失礼的话,平时再怎么嚣张跋扈都无所谓,这时候要是得罪这人,他直接拉着浅川离开怎么办?
“阿治!你打我干什么啊?”
宫治冷哼一声没回他话,他在心里想着,自己可是和宫侑完全不一样,他绝对不要成为宫侑这种到处喷人的家伙,他要与人为善,宫治低头看向日向,目光清冷––
“抱歉,我们没多准备你的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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