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蝉鸣聒噪,阳光明媚,刚走出学校,强烈的光线让浅川光有些不适应,眯起眼睛抬起手遮挡,透过指缝看了眼天空,烈日当头。

    ––蝉简直在为烈日呐喊助威。

    和放学的学生嬉闹声夹杂在一起,再搭配远处棒球社青春的加油声,可以说是另类的夏日祭典,不过比起东京的气候,宫城县的夏日已经算舒适凉爽了。

    “有这么热?妳流好多汗。”

    “我天生怕热没办法。”

    汗珠从她面颊流下,拉了拉制服的领口试图散热,没有风的闷热感实在太难受,脚下的沥青路面不用碰就能想像有多烫,打下一颗鸡蛋说不定都能煎熟。

    细碎的阳光从头顶茂盛的枝叶间透射,地面和他们两人身上都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走了一段路,来到宽敞的街道,两旁都是颜色单调的住宅,氛围和方才有了反差。

    闷热感让浅川光无力地瘪了瘪嘴,对着身旁打哈欠的影山开口:“影山,你能帮我带路吗?我不知道儿童排球教室怎么走。”

    莫名被他传染,她跟着打了个哈欠。

    话音一落,影山点了点头,脑中的困意因为被搭话而清醒许多,眼睛斜向她问道:“妳去排球教室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去看看而已。”哈欠让她眼角稍带湿意,抬起手指轻轻一抹,浅川光眯起眼睛笑道:“突然少了社团活动还真不习惯。”

    “体育馆维修保养不会太久。”

    影山简单回覆,对于另一句“只是看看”他没打算回应,身旁的她一直都让自己难以理解,明明成绩好、排球技术也好,她却没报考白鸟泽,还尽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比如模仿及川前辈恶劣的表情,或者说些欠揍的话,还突然叫他代送生日礼物给金田一,甚至拿不明口味的糖果叫他尝试,还跟日向那家伙交往眼光无法理解。

    不过,她人倒是不坏

    回想起考试不及格的那晚,她不但收留日向和他,还很认真地协助他们复习补课,把笔记本全数借给了他们,昨晚也是,不问他受伤的原因就替他上药––

    “昨晚的事”低垂睫毛一会,影山在脑中酝酿着要如何开口,和她对上视线,不自在地撇开头,最终还是只说出一句:“谢谢。”

    目光再次移回她那双眼睛,她眼里带笑:“作为排球社经理,这点小事不用客气。”

    见她笑得那么开心,怔然几秒,影山一言难尽地扭开头,沉默半刻,再度开口:“虽然妳这家伙有时候很欠揍,但是,经理的工作做得不错。”

    以前她送的比赛御守,他摆在了房间的书桌上,每次看见就会想起排球部的大家都有同样的款式,无形之中有种融入团体的感觉,她作为经理,确实挺认真。

    被他别扭地夸奖,浅川光开心地弯起唇角,勾起的眉梢仿佛也在笑,忍不住发话:“呜哇––被夸奖了,好像上司鼓励下属一样!”

    她的话音入耳,影山漠然一顿,气得耳尖倏然泛红,像炸毛的黑猫,在她耳旁吼道:“妳这家伙跟日向那boke待久了变得有够欠揍。”

    她捂着耳朵一脸笑眯眯的,丝毫不介意自己吼了她,这点倒是和日向相似,影山蹙了蹙眉头,她和日向是从何时开始愈来愈贴近的?总是带着笑容做些蠢事,可是––

    他们的笑容,很温暖

    影山收回思绪,目光无意瞥见她那头及腰的黑长发,想起一些回忆,开口问道:“妳是因为不想剪头发才没加入女子排球社吗?”

    他回想起过去,姐姐美羽有次突然宣布不再打排球,理由是因为“不想剪头发”,那时候姐姐忐忑地问爷爷这理由是不是很不可理喻。

    影山深深记得,爷爷当时只对姐姐说:“这不是由谁来决定,自己最重要的事,本人最清楚了。”

    爷爷那句话根植进他心中,小时候的他也曾被同龄人动摇过,直到听见这句话,才明白游戏机和长头发对他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开始一路往热爱的排球奔去。

    他瞥向身旁并肩走着的浅川光,影山心想,她会不会也是有什么理由,譬如像姐姐一样注重头发,所以才不好好发挥那优异的排球天赋?

    只见浅川光歪了歪头,指尖勾起一缕发丝,表情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片刻后她轻启唇瓣:“不想剪头发?不,我不加入女排只是因为我热爱的是插画”

    无法言说的感觉盘旋心头,她垂下眼眸,缓缓呼出口气:“不过,不加入美术社团,也是因为讨厌插画。”

    “?”影山先是一愣,随后皱起眉头,目光游离在她那张写满郁闷的脸上,平淡的收回视线,毫不避讳地回答:“我听不太懂。”

    喜欢插画也讨厌插画?影山不解,他想起那比赛御守,里头的画作确实画得很好,没有多年经验一定画不出来那种水准。

    浅川光不介意他的直率,平静道:“为了热爱的插画,我拼命努力,不管实力增进多少,都不断被更有天赋的人击败”

    “累的想放弃,却又不想放弃,我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剪头发阿我认为想放弃一件事时,什么小事都能成为理由。”

    她最初开始的涂鸦画作,拿出来都会被笑,那些别人不经意对她说出口的恶言,浅川光全都记得,可是她依然把那些图画集中成册,一本又一本,珍藏在书柜中。

    不敢翻阅,却始终珍藏着

    深爱却也厌恶。

    因为一旦回头翻阅,就能想起画出那张图时,那天发生了什么、被说了什么、得到了什么评价,悲伤、矛盾、消极、怀念、努力,复杂的情绪一鼓作气涌上。

    庆幸神明大人让她看不见那些,可却不收走她痛苦又深爱的追梦回忆,果真如同北奶奶所说,神既残忍又仁慈。

    不让她遗忘最重要的事物,同时,也让她惦记那背负许久的自我厌恶,穿越到这崭新的世界,又再度因为与他们相遇,燃起那曾经的热情,拾起掉落在地的笔,勾勒梦想。

    ––怀念那对着涂鸦笑得灿烂的自己

    影山盯着她发愣的神情,存着疑惑沉默半晌,淡淡地开口:“会遇到更强的人,不是代表妳也变强了吗?”

    爷爷说过“只要变强,在你面前一定会有更强的人。”就算之后真的遇到强劲的对手,对他而言,不能打排球才是绝望,影山没能完全听明白她的话,不过听的出来她没放弃。

    浅川光与他对视,微微一笑:“我也曾这么想,很遗憾,过去的我没能每次都这么想。”眼底闪过一丝挫败,她接着说:“不过,我从没真正放弃。”

    “我知道。”

    听见影山回答的这么快,浅川光咧嘴一笑,在心中庆幸他是个直率且不多问话的男孩,因为,有些话说出来矫情,挫折感洒出来也只是让彼此增加负面情绪罢了。

    她笑着回了句:“知道就好。”

    突然想起一道疑问,影山疑惑地挑眉,手指抵着下巴思索,他好奇地眨了眨眼:“那妳什么时候学排球的?”

    “呃”惊慌一瞬,浅川光到处张望,瞄到路旁有着开了一扇窗的小杂货铺,她转移话题地伸手指向店铺:“啊!是杂货铺!”

    随后直接跑了过去,对于忽悠他人这种事,做多了心累,说多了会有罪恶感,浅川光只想假装没听见,后头被无视问题的影山额角冒出青筋,带着不满的表情举步跑向她。

    “有营业吗?”往小窗口里头看去,浅川光嘀咕了一句,看见一位老婆婆和蔼地对她微笑,拿着扇子扇了扇:“小姑娘要买什么?”

    浅川光往里头的冰柜看去,摆放不少柠檬冰棒和不同口味的汽水,她对着老婆婆开口:“请给我两瓶橘子味汽水,谢谢婆婆。”

    木窗边摆了小型的陶瓷招财猫以及罐装的糖果,侧边的挂旗上有汽水的图案,浅川光摆头四处张望,宽敞宁静的街边有这种怀旧的小店免不了被它吸引目光。

    “妳要喝两瓶?”

    对视到影山呆愣的深蓝色眼眸,浅川光眨了下眼睛:“其中一瓶是请你喝,啊!难不成影山不喜欢橘子口味?要换吗?”

    影山马上摇了摇头:“不,我不讨厌。”突然被她请客,他有些不知所措,可她的行为很自然,不会让他别扭地想拒绝。

    她站在店铺的布帘下,明明是阴影处,阳光却能从旁映射至她脸上,而他自己,站在照不到太阳的阴影处,静静地望着她脸庞上的那束光,风在迷惘中吹来夏天。

    夏天的风,有些燥热。

    他不在意季节那些,夏天只不过是趴在课桌上睡觉时,手臂会黏着卷子,打排球时会比平常流更多的汗水,蝉鸣成了叫醒他的下课钟声,可这瞬间,夏天似乎多了份意义––

    怕热的她、橘子味的汽水

    以及那群性格不同,接纳他的伙伴

    嘴角不自觉扬起浅浅的微笑。

    浅川光从钱包拿出零钱递上,接过婆婆刚从冰柜取出的玻璃瓶汽水,瓶上晶莹的水珠染湿掌心,冰凉的触感成了炎热夏日的缓解剂:“好冰。”

    转头看见影山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深邃的瞳孔里有着平时少见的温柔,浅川光忍不住开起玩笑:“影山被我请客这么高兴吗?”

    影山面色一怔,目光停留在她笑得贼兮兮的表情,眉间蹙紧,伸手想捏住她的脑袋,手却被她塞过一瓶橘子味汽水,听见她喊道:“我、我只是开开玩笑,拿去,消消气!”

    深蓝色的眼睛凝视她手中的橘子汽水许久,这颜色跟日向那橙色的头一样,影山半睁着眼,勉为其难的接下:“谢谢。”

    没想到他会停下暴力行为,浅川光略表意外,微微勾唇,拿起冰镇汽水碰了碰脸庞,闷热的天气总算获得救赎:“凉快多了。”

    影山将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寸寸光晕使她脸上因为闷热浮出的绯红更为鲜艳,长长的睫毛半垂下,水珠打湿了她的一侧面颊,她的目光柔和,似乎很享受那冰凉感。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盯着她看

    影山不自在地撇开头。

    浅川光打开瓶盖,唇瓣贴上瓶口,微微仰头喝下,冰甜的橘子滋味夹带到处乱窜的气泡,舌头一阵酥麻,为头上的烈日降温几分,夏日的美好果然少不了冰凉汽水。

    “影山你不喝吗?降温就不好喝了。”

    愣了几秒,影山简单“嗯”了一声。

    见她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影山垂下眼睫,也打开瓶盖喝了几口,橘子色让他想起日向昨晚狰狞的表情,他朝浅川光别扭地开口。

    “日向那家伙还好吗?”

    “翔阳没事,他去找教练了。”

    原来他去找教练了视线从汽水移向浅川光,见她捂着嘴,蓝色眼眸弯成勾月状,好像很高兴他关心日向翔阳,她柔柔的嗓音传来:“其实,影山很在乎日向,只是不擅表达对吧?”

    影山立马撇开头,噘了噘嘴,朝她说一句:“才没有我只是怕那个boke在比赛前添麻烦罢了,没关心他。”

    噗哧一声,浅川光忍不住笑意,注意到影山黑了脸,她吓得盖紧汽水瓶转身想逃跑,制服的后领突然被他拉住,想求饶时就听到他清冽的嗓音:“喂,排球教室是走另一边。”

    “不、不可能吧,你居然没打我。”

    才刚说完就被他敲了脑袋,浅川光揉了揉头顶,隐忍着痛,偷偷瞪他一眼,被瞪着的影山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喊道:“走快点,照妳这速度,抵达那里时他们早就下课了。”

    反正剧情本来就是在下课的时候

    她无声地在心中吐槽一句。

    跟上影山的步伐,睨他一眼,还是忍不住吐槽:“影山阿对待女孩子这么不温柔,你未来的幸福要怎痛痛痛啊!!我错了!”

    说到一半就被影山捏住脸颊,浅川光吃痛地冒出眼泪,一只手握住正捏着她脸的指端,试图制止影山的暴力行为:“别把我当作翔阳一样对待阿!”

    被握住手的影山呆愣住,目光忽然打量起她的手臂和指尖,丝毫看不出来是个会打排球的人,影山拽过她的手,用指腹摩挲她的掌心和指尖。

    她手上居然没有长茧

    他疑惑地紧皱眉头。

    愈想愈不对劲,目光朝她扫了扫视线,肩膀不宽、左右手臂没什么肌肉,身高也比日向矮,照理来说,这样的技术一定练习多年,大腿肌肉起码会明显一些才对

    影山把目光下移,停滞在她短裙下两条细长白皙的腿上,根本可以用瘦弱形容这体态,注意到浅川光突然退了好几步,影山抬起头疑惑地直视她:“怎么了?”

    只见浅川光两手在胸前环抱双臂,稍微侧着身子,用看变态的眼神瞅着他说道:“影、影山没想到你也会有透露出男人本性的时候。”

    疑惑几秒,顿悟她意思的影山立马气红了脸,伸手掐住她的脑袋,急促地吼道:“我只不过是在想妳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会打排球,谁跟妳透露什么本性!啊?”

    “这、这么大声干嘛凶巴巴的”浅川光吓得盯着他看,吞吞吐吐地回嘴,头上的疼痛感使她慌张抬起手抓住影山的暴力魔爪。

    一不小心放开了手中的玻璃瓶汽水,“啪”的一声,硬生生地摔碎在地上,两人同时扭头看向地板,影山掐住她脑袋的手顿了一下。

    浅川光心疼地喊道:“我、我的汽水”

    缓缓蹲下身,盯着摔碎的玻璃瓶汽水,她的夏日美好正在被沥青地面的热度蒸发,是不是该庆幸至少这次是汽水而已,昂贵的花瓶都打碎过了––这问题不大。

    影山皱起眉角,心虚地飘移眼神,睨了眼自己手中喝到一半的汽水,低头看向蹲着的浅川光,她的神情被垂落的发丝遮住。

    影山寻思一会后,伸手将自己喝到一半的汽水递给她:“我的给妳吧。”

    浅川光抬起头,楞楞地睁着眼睛,没有意料到影山会这么做,目光停留在他的手指尖,她弯起眉眼,露出一抹微笑:“谢谢。”

    “不客气快走吧。”

    “影山你等我一下,我先清理这些碎片,以免别人踩”手被他一把捉住,她抬起眼眸,只见影山眼底闪过慌张,他皱着眉喊道:“妳在想什么啊?直接捡就不怕受伤?”

    “呃我”见她语气停顿住,手和地上的碎玻璃只差一点距离,影山深吸了口气:“拿着,我来处理。”

    他将汽水塞进浅川光手中,从书包随意翻出几张白纸,将玻璃集中挪到其中一张纸上,小心翼翼地包好,认真的模样和平时跟日向打闹的他相差甚远,冷静且专注。

    “没想到影山也有可靠的一面”

    头又被他敲了一下,浅川光站起身揉了揉后脑勺,抬眸朝他笑了一下:“我这可是真心在夸奖你阿,影山,你冷静下来的样子真的挺好看的。”

    影山微愣地看了她几眼,视线扫向周遭,附近没有回收桶,他只好暂且将玻璃碎片小心地收进书包,正要放的时候,她握住了自己的手:“放我书包吧,毕竟是我摔破的。”

    他动了动唇角:“不用,妳太笨了。”

    “影山,以后不帮你复习!”

    那双天空色的眸子弯起,她鼓起脸颊假装生气的模样有些逗趣,她的表情一直都很多变,这么想的瞬间,影山顿时觉得心里有些烦躁:“随妳便。”

    这样回应她,好像有些伤人影山偷偷将视线往她脸上瞄了几眼,那张脸上没有任何的不悦,甚至笑着对他说:“影山,这样的回应才像你,比之前那什么“天气真好”还有趣。”

    话语一字不漏的绕进他耳畔,好像被太阳光烫到一样,耳尖倏然泛起淡淡的红,今天的气温的确有点热,注意到她大口喝起他的汽水,影山伸手抢过:“突然不想分妳喝了。”

    “哪有这样的!影山你是月岛吗?”

    “啊!?我最好有那么恶劣。”

    他们同时顿住,对视几秒,两人忍不住笑出声,刚喝下几口汽水的浅川光咳了几声:“笑死,影山你真的太中肯了哈哈哈哈哈––”

    被她渲染情绪,回过神的影山抬手捂住嘴,心里有些小自豪,他眯细眼睛,看着那抱着汽水笑得灿烂的浅川光。

    “妳也算了,笑够了就走快点。”影山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推了推她的背,一路上,浅川光就像被催促上菜的服务生,时不时要睁着死鱼眼听身旁的影山对她碎念。

    两人总算抵达儿童排球教室,快到门口时,浅川光停下脚步,侧头对影山说道:“影山,你在这等我一下就、就一下!”说完后不顾他大喊的:“喂!教室都关门了妳去哪?”

    拔腿跑走的浅川光绕路躲进离影山不远的草丛处,看见及川彻刚好带着阿猛从出口处走出,她松了一口气,开始远观他们的对话,三人的谈话内容和剧情差不多,正当她要安心时––

    “啊!!是蓝眼睛黑长发的姐姐!”

    双肩挂着背包的阿猛发现躲在草丛后的她,还抬手指了指,正要离开的及川彻瞬间往阿猛指的方向看去,浅川光蓦地惊住,蜷缩身子试图把自己埋进草丛。

    “小光呀,妳躲得这么明显,连我姪子都能发现,就不要躲了嘛。”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拍了她的肩,及川彻笑嘻嘻地打趣她的躲藏技术,影山走了过来问道:“妳没事躲什么?”

    阿猛睁大眼睛,领悟地“啊”了一声,三人同时看向这孩子,只听见他一本正经的致歉:“对不起阿姐姐,原来妳跟男朋友走在一起才想办法躲开阿彻,是我不礼貌,对不起。”

    小孩子的话语让三人同时石化。

    浅川光最先回过神,她慌乱地拼命摆手,颊上带着难为情的绯红:“男、男朋友!?等等等阿猛,你又误会了,听好了,姐姐的男朋友不是这两人!”

    阿猛没回应什么,呆呆的点了点头,及川彻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斟酌该不该吐槽些什么,他猜想,估计是不放心他会不会指点小飞雄才跑来偷看吧。

    正要说些什么时,就看见影山抬手为浅川光拨去草丛勾上她发丝的树叶,还听见影山说了句:“脏死了,真搞不懂妳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及川彻不发一语,皱着眉盯着影山飞雄,见他一边碎念浅川光一边从书包拿出纸巾:“拿去擦擦脸,都沾到泥了。”

    “喔谢谢。”浅川光闷闷地应了一声。

    这两人仿佛无视了他和阿猛的存在,及川彻走近他们后蹲下身,接过影山递给她的纸巾,脸色不变地勾起微笑。

    及川彻抽出几张纸巾,抬手胡乱地抹了她的脸,不顾浅川光抗议的眼神,他眯起眼睛看向旁人:“小飞雄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嗯?”

    影山闻言后歪了歪头,不明白及川彻的意思,见他这反应,及川彻没有再对他多说什么,阿猛见三人在谈话,安静地凝视地上的一排蚂蚁群。

    ––大人的世界真是复杂

    及川彻维持着蹲着的姿势,撑着下巴望向满脸无语的浅川光,他微笑道:“小光对小飞雄挺关心的,我有些羡慕,对了,生日那天妳可要记得送我礼物呦,我很期待。”

    想起脑袋里那砸他蛋糕的好主意,浅川光开心地站起身,拍了拍裙子,竖起大拇指说道:“放心吧及川桑,我的礼物一定让你永生难忘!”闻言的及川彻突然鸡皮疙瘩一阵。

    ––感觉她会送出奇怪的礼物

    突然不太期待了,及川彻抚了抚双臂,缓缓站起身,转身戳了戳发愣的阿猛,准备离开前回头看了两人:“先走啦,下次再见吧,小光还有小飞雄。”想起方才影山的提问,及川彻笑了笑,摆摆手后带着阿猛离开。

    待及川彻离开后,影山凝视浅川光几秒,缓缓开口问道:“妳刚刚去哪了?还有,回来干嘛不直接出来,要躲在这?”

    浅川光吞咽一口水,眼神四处乱飘,寻思着要怎么回答影山,最终还是没办法对他说谎,她抿了抿唇:“其实,我只是知道及川桑会在这里,所以才拉着你来对不起。”

    “”影山僵了身子,楞楞地睁大眼看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所以她是刻意带他来见及川前辈?可是她明明不知道他现在犹豫些什么,难不成是日向那家伙说了什么?

    不过,无论她知道些什么,这举动似乎都是在为他着想,影山低垂着睫毛,伸手揉乱她的头发,这次他没有使用暴力,理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走吧,回去看看体育馆修好了没。”

    还在担忧会不会被骂的浅川光呆呆地应了一声,抬手抚平被影山弄乱的头发,举步跟上他的脚步,绿茵斑驳的路上,抬头能看见逐渐升起的夕阳,洒下一道金光,枝叶染上金黄。

    走着走着,影山脑中不断思考着及川彻的话,不愿试着改变的他,真的很胆小?他瞥了眼身旁的人,放低声音问道:“如果是妳面对日向那种胡来的念头,会怎么做?”

    浅川光闻言,眼睛弯成月牙状,手指抵着下巴尖说道:”尝试一下不也挺好?就当作是累积经验的一种方式,何况作为二传手,以后会面对很多不同的队友,势必要不断调整步调,对吧?”

    “妳說话居然也能这么正常。”

    见影山一脸震惊的表情,浅川光额角冒出青筋,气得手插腰,没过多久又露出一抹无奈地笑容:“而且就算翔阳真的想大胆尝试,影山你也一定能配合好他不是吗?”

    影山不解地皱眉:“为什么?”

    昨晚在体育馆托球给日向尝试一会

    他明明连一球都没打出去。

    影山抬眸一看,他们已经走到了坂之下商店旁,见浅川光停下脚步,他疑惑地回头看,她食指朝自己指着,夕阳的金黄垄罩她的身影,眼里的笑容散发光彩,她自信地张了张嘴发声。

    “因为你,是超厉害的二传手。”

    画面仿佛静止住,天空待会就会暗去,黄昏为她脸庞添满落日弥漫的橘,她眼中的他仿佛已经完成理想,简单诉说他能从举球的指缝中看见理想和光,黑夜尚未降临,她散发着光。

    影山张了张嘴,想回应些什么,就听到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声,楞楞地接起通话,听到另一头教练急促的问话后他回应:“乌养教练?我正在要去学校的路上。”

    被教练那句“你说什么!?”吓到,手机拿远了些,浅川光注意到乌养教练从旁边的转角拿着手机冲了过来,教练大声地喊道:“影山––站住别跑!留在原地!!”

    “啊?”

    “会停下的托球!!”教练捏紧他的肩膀吼道。

    浅川光看了眼天色,剧情分毫不差,她安心地准备转身回家,简单和两人说了句“那么我先走了。”之后转过身,却被教练按住了肩膀,她疑惑地回望乌养教练,只听见他说。

    “浅川,我觉得妳也能做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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