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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方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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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二十日晚上,刚见到北信介的浅川光吓得张大嘴,对方倒是一脸平静地盯着她,她放下了手上的饭团,不,与其说是放下,不如说是弄掉在盘子上。

    “初次见面,我叫北信介。”

    “我叫浅川光”她楞楞地回答。

    所以这位奶奶是

    北结仁伊!?

    “对、对不起!奶奶!我还是去别的地方留宿吧!谢谢您的好意,告辞了!”

    她站起身将碗盘用超快的速度清洗过后,准备飞奔去拿自己的行李,却被奶奶一手拉住。

    “外头这么暗太危险了,今晚留下吧。”

    “这这我没问题的!我擅长打架。”浅川光着急地摇了摇头,坚持想收拾行李走人,至于要去哪里,就先用手机找找住宿点,她摸了摸口袋。

    我的手机呢!?

    身为一个手机不离身的人,浅川光满脸绝望,脑中不断思索,待在这里跟待在乌野是一样的道理,根本无法测试离开剧情角色的赌注,加上身旁又有只妨碍她的黑猫。

    “明早再离开吧。”

    清冷的男声响起,北信介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偏淡的唇再次开口:“妳现在离开的话奶奶会很担心。”

    不不不

    良心你别出来

    “抱歉!我坚决离”她抽出奶奶拉住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轻轻撞到了后头柜子上的褐色盘口花瓶,花瓶摔落地面碎了满地。

    “哎呀那花瓶是奶奶我的珍藏呢,真遗憾。”北奶奶从容地摸了摸脸颊,明明是遗憾的事却露出了笑容,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花瓶被打破。

    “北、北奶奶请、请问这多少钱?”浅川光瞬间黑了脸,刚刚她后面有这个花瓶吗?褐色盘口花瓶碎片散落四周,色泽上看起来价值不菲。

    北信介摇了摇头,她正要松一口气时,他淡然地动了动唇瓣开口道:“不多,35万。”

    “抱歉,你可以再说一次吗?”

    “不多,35万。”

    “嗯谢谢。”

    浅川光默默退开一步,蹲下身后作出一个标准的土下座,碎了一地的不是花瓶,应该是她的存款,她对着呆愣的两人哭吼道:“对、对不起啊啊啊──!!”

    “我、我马上把它拼回原状!”她伸手要拿起破裂的碎片,北信介瞳孔紧缩,立马拉住她的手。

    “别碰。”

    “抱、抱歉!是我手脏!”

    “不是,这样会受伤。”听到她慌乱的回答,北信介摇了摇头回应道,轻轻把她拉到一旁,走至储藏室拿起扫把开始清扫,精细地把碎片打包在袋子里,用了好几层,似乎怕碎片伤到人。

    “北桑!让我慢慢拼回去吧”

    “不用,会受伤。”

    北奶奶轻笑了一声,弯起眉眼说道:“小光就待一阵子陪奶奶我吧,人老了会变得容易寂寞,钱我不在乎,妳愿意陪陪我吗?”

    “我愿意”她哭丧地回答道。

    奶奶让她住在客房,一样有着日式的榻榻米垫,原木色的隔间显得淡雅,她悄悄地从客房往走廊探头一看,连走廊都洋溢古朴传统的气息。

    “在找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让她吓得抖了一下肩膀,僵硬地转头回应道:“没、没什么,北桑晚安”

    总觉得她很怕我

    “嗯,晚安。”北信介盯着那双一直闪避他目光的蓝色眼眸,过了几秒才缓缓移开眼神,说了句晚安之后便转身离开。

    回到客房的浅川光冲到正在舔毛的黑猫面前问了一句:“我的手机呢?黑猫桑。”她伸手摊开在黑猫眼前,深信是黑猫拿走的。

    “哦?妳弄丢啦?”

    “你”

    “不是要远离吗?手机不见正好。”

    黑猫不理会她的哀嚎,她也不敢叫很大声,毕竟这是别人家,既然黑猫不愿意交出她的手机,那么好吧,她也不能怎么样。

    一夜难眠

    六月二十一日早上,浅川光简单地穿了件蓝色短袖帽t,走出客房,就看见早已在餐桌旁进食早饭的北信介,她怔愣了一会,没想到这人能比她更早起,还真是自律。

    “早上好,北桑。”

    昨晚睡觉前北奶奶有提到,北信介平时住在北奶奶家,若有社团集训才会在稻荷崎学校住宿,这里离学校有段距离,通勤上挺麻烦,可见北信介对他奶奶真的很关心。

    “早上好。”北信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听奶奶说她带着行李在大半夜掉进田里,离家出走这种事可不好,他露出严肃认真的神情望向坐在对面的浅川光。

    “浅川桑,无论发生什么事,逃避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式,妳身边的人会担心。”

    这一番话让浅川光放下了手中的碗,她凝视碗中清澈的味噌汤,倒映了她满脸担忧的表情,这样的决定对她来说是前进,可是现在的状况她叹了一口气,抿了抿唇后开口。

    “北桑,不这么做的话,我会害到身边的人,我很感激北奶奶不要求赔偿,这份恩情我会用帮忙家务来报答。”说完后她捧起碗轻轻吹凉冒烟的味噌汤,浓郁的香气让她短暂地放松绷紧的神经。

    今天翔阳看到礼物会伤心吧

    但是,这是最好的选择

    “伤害到人?”北信介将视线落在她那双眼眸,总觉得她有什么不能说的事,似乎牵挂着什么,他沉默片刻后,看见她只喝了几口汤就恍神发呆。

    他拿起了空碗,打开锅子,一股鲷鱼的香气扑鼻,是姜、昆布与鲷鱼一同炊煮的鲷鱼饭,鱼的鲜美渗透进米饭里,饱满的鱼肉、葱花与白饭被盛进碗中,他体贴地放在浅川光的眼前。

    “吃吧,我并不是要赶妳走。”

    虽然说心情差的她没什么胃口,但是看到这道料理,她也咽了咽口水,鱼香缭绕鼻尖,她小心地看了北信介一眼,他的目光柔和平静,好似那天河堤看到的湖面。

    “谢谢北奶奶呢?”

    “奶奶出门去散步了,待会我准备出门去学校妳呢?不用去学校吗?”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北信介浅浅一笑,但很快又平复。

    “我就读宫城县的乌野高中,请假了。”

    “宫城?”听到这话的北信介微微缩了瞳孔,兵库县和宫城县这种要搭飞机的距离,她怎么跑来的?但他没有问出口,反而在意奇怪的点。

    离家出走还特地请了假?

    浅川光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北信介柔柔地笑了,虽然不知道戳到他什么笑点,但对方没有多问是件好事,浅川光继续吃着美味的早饭,奶奶的厨艺真是好的没话说。

    “放学时我会陪社团成员去百货公司,他说要去看狐什么的偶像,总之,地下室有办日本茶展,妳要去吗?”

    北信介想起之前原本预定今日社团是要大扫除,但是阿兰私下苦苦拜托他,说今天百货公司喷水广场会有他崇拜的偶像,看在阿兰这么诚恳的份上,他延期了大扫除。

    “我就不去了。”

    是这个邀约太突然了吗?北信介思索着,他没什么特别意思,只是担忧心情不好的人待在家里憋着会不会更加沮丧。

    “我想买点茶叶给奶奶,买完茶叶我会先送妳回来再去学校住宿,最近又要集训了,再麻烦妳帮我照顾奶奶。”

    浅川光眨了眨眼,既然北信介最近要集训,就等于说他们见面时间不长,她开心地笑着点头说道:“好,那我放学去校门口找你。”

    第一次和年龄接近的女孩子一起面对面吃早饭,北信介看着坐在对面的浅川光时不时开口和他聊天,平时他都沉默地用餐,今天这样,感觉很特别。

    “路上小心,北桑!”

    在玄关蹲下身绑鞋带的北信介侧头看了她一眼,第一印象以为她是不爱笑的女孩,刚刚相处过后,她那双眼眸不再紧张地避开他,像被光线照射的琉璃珠,不自觉地让他移不开目光。

    “来学校的路上要注意安全。”说完后,他轻轻地关上门,凉爽的风迎面而来,慢无声息地轻轻拨了他的灰发,酒红色外套的衣角随风摇摆,心里似乎感到一丝温暖。

    北信介离开后,黑猫跳到了浅川光身旁,出奇漂亮的金色猫瞳看向她说道:“快去帮忙北奶奶做点家务阿,妳这寄居蟹。”

    “这我当然会做!”她正要接着继续说些什么时,北奶奶就打开了门,老人眯起眼睛说道:“小光在门口等奶奶呀?”嗓音低低的十分温柔。

    “北奶奶,请让我帮点家务吧!”

    浅川光一下擦地、一下清洗浴室,她想让自己沉浸在忙碌,好让她能够把注意力转移,可惜无论多忙,她的脑海仍然一直出现日向翔阳,他的笑脸、沮丧的模样、对自己伸手的样子。

    不知道日向的成绩能不能及格,今天的宫城县有下雨吗?翔阳这么健忘,会记得带伞吗?她不在的话,他会好好吃饭、好好地练习排球吗?好想见他、好想拥抱他。

    “真是疯了。”

    她自嘲地笑了,心里苦涩到让她感到头疼,想念是一种慢性的瘾,愈是避开愈是在脑中扩散,她大力地拍了脸颊,用干的布轻轻擦拭着榻榻米垫,完全没注意到黑猫正在偷拍她。

    北奶奶走了过来,看见浅川光若有所思的神情,她露出温柔的笑搭话:“小光,妳认为神明大人是仁慈还是残酷的?”

    “残酷的。”她低垂眼帘回应。

    北奶奶没有反驳她的观点,而是接着说道:“这样阿奶奶认为神明大人既仁慈也残酷,因为人们是健忘的生物,容易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所以祂一直注视着我们、指引我们。”

    “北奶奶,您认为神会不会捉弄人?”

    “就比如逼迫两个人不能相恋。”

    北奶奶柔和的目光弯起一片月牙,她伸手握住浅川光的手,岁月累积的茧让她一愣,老人专注的眼里点点星光。

    “所有偶然相遇,都是必然,神仅仅只是看着我们,未来不是神赐予,而是人创造的。”

    闻言后,浅川光紧抿嘴唇,她也想创造自己的未来,可是命运一直逼迫她待在他们身边,却又让她只能远远地观望,像牵线的木偶,当剧情不对时她才能走上舞台,照着剧本的台词。

    “小光,未来真的只有妳想的那种吗?”

    “咦?”这句话让呆愣的她回神,抬眸一看老人已经转身笑着走了开来,浅川光低下头,片刻后嘀咕了一句:“多了我的未来会是怎样的呢?”

    ──无限可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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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奶奶,我出门去找北桑!”

    转眼间就接近放学时段,她跟北奶奶说一声之后,老人看了一眼她轻便的打扮,笑着拉住她的手说道:“小光,奶奶拿一件洋装给妳试试,跟我来。”

    她疑惑地跟上北奶奶的步伐,老人打开了衣柜,淡淡的花香飘出,接过洋装,浅川光缓缓地换上,北奶奶的眼睛微微眯起,眼里有光,她轻柔地动了唇瓣。

    “这件,非常适合小光。”

    眼看时间快来不及,浅川光和北奶奶道谢后拎起细肩包离开了北家,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地,她小跑穿梭许多街道,裙摆在阳光下轻微飘荡,一路上聚焦了不少目光。

    “北桑,久等了!”

    北信介站在校门口,他听见浅川光的声音后侧头一看,纯白典雅的长裙映入眼帘,绑带显得腰肢细瘦,她朝着他挥手跑来,及腰黑长发因为奔跑在空中摆动。

    像电影里的慢镜头画面,时间慢了下来,他静静观赏她往自己踏出的每一步,慢慢与他靠近,天真的笑容,屏息呼吸那刻的声响

    是心跳吗?

    她靠近时呼吸渗入淡淡香气,味道令他感到熟悉,睫毛颤了颤,低头睨了一眼微笑的浅川光,他如往常神色自若地开口:“阿兰等等就出来了,我们等他一下。”

    “没问题。”

    北信介迟疑了一会,压低眼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微微动嘴角:“那件洋装”她抬眸与他对视,静静地等他说完。

    “很适合妳。”

    身旁的她弥漫着熟悉的花香,是奶奶最喜欢的黄玫瑰,奶奶曾说过黄玫瑰的鼻祖和他的生日花有关,他抬头一看,太阳刺眼的让他眯起眼睛,是因为阳光才觉得脸颊温热吗?

    “北,你又把外套披在身这、这位是?”刚走出校门的尾白阿兰原本要吐槽外套披在身上像女明星的北信介,结果看到北信介身旁站了个女生,惊愣地退了一步。

    “你好,我叫浅川光。”

    “北莫非她是女朋友?”

    “并不是。”

    浅川光和北信介同时回答,表情平静的样子让尾白阿兰松了一口气,吓得他差点惊掉了下巴,有听他提到今天会多带一个人去百货公司,没想到是女生,而且还很漂亮。

    “阿兰,你要看的那个狸猫的演唱会赶得上吗?”北信介说到一半停顿思索了一下,三人走了一段路后,总算抵达百货公司正门口。

    “是“狐喵”啦!!当然赶得上,那我先去喷水广场了,待会见!”尾白阿兰挥了挥手,激动地举着萤光棒往广场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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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阿兰君说北桑今天会到附近的百货公司里去哎。”正在与角名和宫侑讨论北信介弱点的宫治突然说道。

    “百货公司?嗬啊!话说今天本来要进行部内大扫除哎,是北桑说要延期到下周,所以今天才休息的吧。”宫侑浮夸地喊了一声。

    既然延期大扫除跑去百货公司?那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双胞胎两人决定去百货公司跟踪北信介,一手拉住了想回家的角名,他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勉强跟上两人。

    抵达百货公司的三人注意到墙上的海报,有名偶像狐喵的演唱会,三人吃惊地喊道:“北桑是偶像厨!?”脑补了一会,这种真相必须现场抓包,他们燃起一股兴致。

    “看到北桑了!啊咧?北桑身边有个女生而且还一起坐电梯下去了。”宫侑举起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躲在墙边偷偷望向远处的北信介。

    “喷水广场应该在更上层才对啊?”宫治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狐喵的演唱会不该走地下室,他惊愣一下接着说道:“难不成那是北桑的女朋友?”

    这话脱口几秒后,三人同时瞪大眼睛,往地下室冲了过去,角名拿起手机准备拍下关键的一幕,也就是情侣约会都会有的亲密照,脑中完全想像不到北桑害羞的模样是什么。

    “这日本上等茶叶展示会?”

    “放眼望去,除了北桑和那女生以外,都是一些老婆婆跟老爷爷这算哪门子的情侣约会!”宫侑露出了死鱼眼,望着远处正在喝茶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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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川桑,妳试试这个。”

    “这是玉露?”浅川光接过他拿给自己的杯子,茶香飘散出淡淡甜味,轻轻深吸一口气胸口尽是清新,色泽翠绿,啜饮一口,顺喉不苦涩,甘甜芳香。

    北信介目光短暂停留在她吻过的杯缘,和他刚刚喝的位置似乎一样,他收回视线,停顿几秒后开口:“嗯就给奶奶买这个吧。”

    “啊!那边在现场冲煮!”浅川光兴奋地跑了过去,北信介楞楞地跟上,跟踪的三人皱了眉头,怎么都没什么特别的画面可以拍?

    锡兰茶叶混和茉莉花香气,垂眸望向茶汤,明亮清澈的光泽,啜饮而下是细腻的茶韵在口中回荡,仿佛将品茶者引领进京都花见小路,浅川光陷入了到处品茶的快乐。

    “这个加点鲜奶一定更温润!”

    “没想到浅川桑这么喜欢茶。”北信介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像小孩子一样,他悄悄地弯起嘴角,在看到浅川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时愣了一下,他撇开了目光。

    也不完全像个小孩

    “北桑到底在干嘛啊啊!这样根本没有进展阿!”宫侑烦躁地盯着悠哉品茶的两人,显得他好像才是当事人一样,为了进展而著急。

    “太多老婆婆了拍不到。”角名到处试着手机的拍摄角度,发现举到哪都会被老爷爷跟老婆婆挡住,他不满地“嘁”了一声。

    “不如阿侑你去推他们一把。”宫治郑重地拍了宫侑的肩膀,仿佛在交代什么大事,宫侑领悟后说道:“就去推北桑一下,让他突然“磅”地抱住那个女生,北桑一定会吓个半死的吧!”

    “原来如此,也许这种简单计画意外可行。”

    “好勒!那来决定分工,那”宫治举起拳头,充满干劲地大喊一声,还没说完角名就插嘴道:“我负责看守把风。”

    “那阿治就”

    “我也是,北桑不注意时我在远处通知阿侑。”

    “嚯哦!~你们干劲满满阿!!”

    角名与宫治对视一眼

    ──这人意外地好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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