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父不耐烦地说:“你还有完没完,每天都说好几遍,你不着急上班吗?快点的吧!”
龚母爬到床里面,用手死死捏着龚艳儿的下巴,然后慢慢把嘴里的布扯出一点点。
有了一个缝隙,龚父赶紧把没有针头的大号针管塞进女儿的嘴巴。
喂过很多次,龚父已经有了经验。
若是慢慢推,龚艳儿就不吞咽,等着嘴里的布把葡萄糖吸收。
只有快推,她感觉到呛,才会大口吞咽。
龚父毫不留情地推了大半管进去。
龚艳儿拒绝地想要甩头,却被龚母狠狠地按住。
她咽下嘴里的液体,呛咳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后脖颈上一朵黑色的彼岸花开得正盛。
推完葡萄糖,龚母又把布塞进女儿嘴里,心酸地抱着女儿的脸贴。
“妈的好女儿,你怎么就想不开呢,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妈妈!”
话刚说完,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道:“你们在干嘛呢?”
龚父和龚母同时回头,就看到姜一站在龚艳儿的房门口,双手抱胸,表情呆萌。
龚父明明没干什么缺德事,可不知是何种心理作祟,他赶紧把注射器藏在身后。
龚母也着急忙慌地替龚艳儿盖被子。
龚父气急败坏地问:“你咋进来的!”
姜一才不会告诉他们,她把灵力探进来开门的。
她耸了耸肩,摊摊手,“门就没关好啊,我一拉就开了!”
人进都进来了,该看的也都看到了。
龚父和龚母只能把姜一引到沙发上坐下,出于礼貌,还倒了一杯茶。
龚父是老实人,不知怎么开口。
龚母的眼泪说来就来,情绪一上来,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艳儿这孩子命苦啊!
她上高二以前学习都特别好,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可她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
有一回她考试时拉肚子,次次都考第一的她那次落到了第五名。
老师捕风捉影怀疑她早恋,影响了学习,当着全班的面严厉的批评了她。
从那往后,艳儿每次考试都想证明自己,可越是想证明就越紧张。
落下了一考试就闹肚子的毛病。
不管平时学习有多好,可她一考试就闹肚子,高考自然没考好,上了个专科学校。
大学毕业后几年,她找了份不错的工作,也结婚了。
刚开始生活还挺美满,后来,她老公说生意要扩大,就以她的名义去各个银行贷款,还拉着她去小额贷款公司借钱。
原来,她老公早就发现公司不行了,婚都没离,拿着钱跑路到国外。
一时间所有的债务都压到了艳儿头上,为此工作也丢了,房子车子全都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为了还债,她一天打两份工,深夜才回家。
回家后她也睡不着,就喝点酒助眠。
没想到她越喝越多,有几回都喝到胃出血被我们送进医院。
我们老两口看着日渐憔悴的她,心里不落忍,也出去找点活干,帮她一起还。
我们岁数大了,早晚有走的一天,想着她天天酗酒不是个事,就压着她去了心理诊所。
头几次去还真的有用,孩子乐观了不少。
可四五天,她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事,情绪忽然失控,爬上窗台要往下跳!
我们老两口害怕极了,趁她不注意把她拽下来。
结果她还要割腕,要咬舌,我们没办法了,才把她捆到床上。
她要是死了,我们老两口可怎么活啊!
债有还完的一天,可人要是没了,一切都没了意义。
我们俩刚才是给她灌葡萄糖,怕捆的时间长了身体遭不住,孩子你别多想,也别往单位传,大娘我求求你了!”
姜一:“我能进去看看她吗?我开解开解她。”
龚母心想,她们岁数大的人说话孩子不爱听,说不定让年轻人劝劝,就能有效果呢。
她赶紧点头,“好好,你进去吧。”
姜一再次踏入龚艳儿的房间。
龚艳儿浑身冒着滚滚阴气,魂魄在身体里被染成黑色。
明明是个活人,浑身却散发着亡魂才有的鬼气。
龚家二老就守在门口,姜一不方便有大动作,她嘴里说着安慰的话,手却不经意地搭在龚艳儿的胸口上。
灵力突入。
龚艳儿忽然难受的拱起身体,脑袋拼命晃动,嗓子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这是灵力灼烧她体内鬼气造成的。
龚父和龚母紧张地大叫:“艳儿,艳儿你没事吧!这位姑娘,她情绪这么激动,我怕她伤到自己,你还是先出来吧。”
姜一收回手,因为她已经感知到了鬼气的源头。
姜一收走灵力,龚艳儿立刻停止挣扎,脱力般地用鼻孔使劲呼吸,胸膛起起伏伏。
龚父和龚母看女儿恢复平静,就想让姜一离开。
姜一先开口了,“你女儿自杀并不是出于本意,她是沾染了邪祟。”
想要彻底消除龚艳儿的鬼气,让她恢复如常,姜一得在房间多逗留一会儿。
她只有向龚家二老阐明原委,他们才能不捣乱。
龚家二老脸上的讥讽都快跳出来了。
年纪轻轻就想招摇撞骗?!
姜一懒的哔哔,指尖覆着灵力,趁他们不注意,直接在他们眼皮上划了一下。
龚父睁眼后想要发怒,眼尾一扫,看到女儿身上正冒着滚滚黑气。
他有点害怕,但还是往前走了两步,用手在黑气上抓了抓。
龚母吓坏了,一把抓住姜一,“这……这怎么回事?”
姜一走到龚艳儿身旁,用手把她的头托起来。
“你们看看她脖子后面。”
姜一身上外泄的灵力让龚艳儿难受极了,她又开始挣扎。
姜一特淡定地抄起床头柜上的茶杯,把龚艳儿敲晕了。
龚父:“……”
龚母:“……”
姜一:“我一会儿要清理她的鬼气,挣扎会有影响,这样清净。”
龚父赶紧附和:“清静好,清静好!”
他都有点害怕姜一打顺手了,给他脑袋上也来一下。
龚艳儿反正都晕了,姜一伸手扯断绳子,把她身体翻过去,撩开她的长发。
脖颈上赫然盛放着一朵黑色的彼岸花。
龚母看了看龚父:“这孩子啥时候去纹的啊。”她往手指上抿了点唾沫,想给龚艳儿蹭掉。
都蹭红了,也没蹭掉。
姜一:“别忙活了,这个是鬼毒,擦不掉的!”
“鬼还会下毒?”
“不是像咱们想的一样下毒,是鬼把自己的执念凝结,标记到人身上,俗称鬼毒。
被标记的人会按照鬼物的执念来办事。
你女儿身上这个鬼毒,显然就是让她自杀。
花开命来!”
龚母哭哭咧咧地指着彼岸花,“这花都开了!我的艳儿还有活路吗?”
姜一:“我可以救她,前提就是你们俩出去,哭得我脑袋嗡嗡的。”
龚父一听,赶紧瞪了龚母一眼,“给我憋回去!”
龚母赶紧憋住,还打了个哭嗝。
两人离开房间,把门虚掩上。
门口两个头,一个摞着一个,露出两只眼睛偷瞄。
只要不打扰姜一,姜一随他们怎么偷看。
鬼毒和鬼物之间有牵连,不可灭掉,要引出备用。
姜一从收纳符中摸出一个小纸人,放在床头备用。
她拉开窗帘,打开窗子,让室外的阳气涌入。
紧接着,她甩出几枚铜钱,铜钱嗡嗡的飞在半空,停在八卦的方位上。
源源不断的阳气涌入铜钱阵内。
姜一将龚艳儿的双脚并拢,画了道符打上去。
随后天地之间的阳气就从龚艳儿的脚心灌入她的身体。
鬼气被逼的不断往上肢涌。
龚父和龚母在门外手拉着手,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
看到黑气从脚开始消散,俩人眼里含了激动的泪。
等阴气全都聚拢到头部时,姜一把床头的小纸人贴到那朵彼岸花上。
小纸人变成了小阴人,黑不溜秋的,纸片的身体上开着一朵大大的彼岸花。
姜一一松手,小纸人就从床上起跳,来了个七百二十度转体,把自己吧唧一下呼到地上。
嗯,小纸人第一次自杀未遂。
姜一也不管它,任由它到处乱跑。
床上的龚艳儿眼皮微颤,慢慢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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