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沉吟:“你的重点是皮肤科, 还是闻医生?”
陆擒:“前者。”
裴容:“不是皮肤科怎么了,陆总你搞金融就不能进医疗产业吗?”
陆擒:“但是他毕竟不专业,我给你挂个皮肤科专家号怎么样?”
凭什么直接诊断下不为例?专家都不敢这样说。
事关他以后还能不能随心所欲舔蜂蜜, 陆总很关心。
你们明星没事还要去做按摩、推拿、水疗, 这种事情让他做怎么了?
“我觉得他很专业。”裴容看着陆擒,“听了闻主任的建议, 我最近皮肤变好很多。”
怀孕带来的一点副作用。
陆擒闻言目光扫过他的耳垂、后颈、锁骨……悲伤地发现大美人状态确实越来越好, 脸颊白里透红, 嫩得像奶霜一样。
“可是——”
裴容大约晚饭后两个小时,可以监测一次血糖,闻振锐想要他的一周血糖血压数据做参考, 看看胎儿的生长对父体内环境稳定有没有影响。
裴容从桌底下拿出血糖仪,把采血针交给陆擒:“最近水果吃多了, 帮我测一下血糖值。”
陆擒像接了一个烫手山芋,他本身就不爱打针, 遑论给老婆扎针,根本舍不得下手。
但是裴容就交代这么一件简单的小事,办不好还能叫霸总吗?
陆擒开始看说明书。
裴容紧张:“是不是捏重一点可以减轻刺痛?”
陆擒:“说明书里不让。”
陆擒仔细地用酒精棉擦拭他的无名指指腹, 等自然风干后,锋利的针尖距离指腹只有一毫米。
裴容屏住呼吸。
蚊子叮咬般的刺痛传来,裴容以为结束了, 定睛一看,陆擒下手太轻, 疼是疼了, 无效采血。
“要不你去那边吃点饭?”裴容提议。
陆擒脸上一臊, 可恶, 居然被裴容怀疑没吃饭, 他有的是力气!
陆擒:“要不换一根手指?小拇指也可以备用,你挑。”
裴容:“……”挑手指游戏玩上瘾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被指尖上突然的刺痛打算,陆擒转移他注意力的一瞬间果断下手,将血弄到了试纸上。
扎得好狠。
裴容眼里一下子闪出了泪花,水汪汪的漂亮双眸宛若在控诉陆擒这个用针扎老婆的渣男。
陆擒连忙握住了他的食指,呼气吹了吹:“没事没事,疼一下就没了。”
所以有些事情还是得让医生去做,才不影响感情。
陆擒感慨着把裴容揽进怀里,小幅度地拍着他的后背,好像哄儿科的小朋友一样。
“不疼了吧?”
“嗯。”
陆擒:“为什么要测血糖?体检时血糖高?还是有家族潜在遗传因素?以后做菜能放糖吗?”
裴容:“没事,就是最近喜欢吃水果,闻医生建议我要心里有数。”
陆擒亲了一下他的指尖:“那就好。”
裴容缩回指尖,后知后觉感到不好意思。
再次见面之后的陆总好像性情大变,除了让他开门那段,几乎没有用过祈使句。
都说本性难移,可是陆总好像适应良好,裴容一时之间不知道什么才是陆擒的本性。
“吃水果吗?”他打破尴尬,从冰箱里拿出仅剩的一串枇杷,那棵树上能站在地上摘到的枇杷全让他摘光了。
陆擒殷勤地剥枇杷,其中有颗颜色较青的,他准备塞自己嘴里,裴容吃甜的他吃酸的。
裴容直勾勾盯着他指尖的枇杷,不说话,但眼里的意思就是想吃。
陆擒顿了一下,犹豫着递到裴容嘴边。
裴容低头一咬,面不改色吞进嘴里。
天然不打农药的枇杷就是好吃。
气氛很好,陆擒提出留宿请求:“你看这么晚了,司机去送你朋友回去,我能不能住在这里?”
外面何止一个司机,分明还有保镖候着。
裴容:“我要是说不能呢?”
陆擒很好说话:“你让我走我就走。”
裴容刚要张口,陆擒低声道:“我睡外面车里给你看门也行。”
这是实话。
谁能放心大美人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郊外别墅,那围墙一翻就过了,一点安保措施都没有。
如果裴容不让进屋,他肯定得守在外面。
裴容:“客房很多,让你的保镖也进来吧。”
陆擒通知保镖进来的时候,有股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气势。
裴容说客房的时候,提到的是保镖,说明没被提到的陆先生应该住主卧。
陆擒施施然跟着裴容上楼,险些失去老婆的恐慌感有效增强了自制力,他一晚上都抱着裴容,不敢逾矩,也不敢松手。
翌日。
裴容惯性睡到自然醒,伸手一摸旁边的位置,早就没人了。
他套上休闲服,打开卧室的门,被铮亮的地板晃到了眼睛。
一大早上,谁擦了地洗了扶手?
裴容自己是懒得干的,张阿姨一星期来一次,在这个周期内裴容会尽力保持三层别墅的干净。
今天不是周二清洁日啊?
裴容看向一旁的保镖:“陆总叫你们干的?”
保镖摇头:“陆总亲自拖的地。早饭已经做好了,陆总做了裴先生喜欢的红豆馅儿包子,就在锅里温着。”
裴容一怔:“他走了?”
保镖:“没有。”
裴容眼睫闪了闪,扶着楼梯下楼,去厨房打开蒸笼,捏了一个微烫的红豆包,顺手端起旁边的牛奶喝了一口。
香甜的红豆香气在口腔里散开,口感软糯,一看就是早上自己熬红豆打成泥。
裴容边吃边出门,目光扫了一圈,捕捉到了轻微晃动的枇杷树。
明明可以叫人空运最好的枇杷,陆总偏要自己爬树。
另一个保镖拿着一个篮子在下面接,仰着头帮忙:“陆总,您头顶左边那个最大最红。”
陆擒一脚踩在了伸向池塘的树枝,树枝颤动,叶打叶哗哗响。
裴容的心也随着树枝颤起来,担心陆擒一不小心掉进水里,“别摘了,下来吧。”
“我看见一颗很大的,再不摘要烂了。”陆擒手长脚长,不知道他跟枇杷树谁更委屈,反正看起来都很艰难。
“陆擒!”裴容喊道,“下来。”
陆擒一个回身,重心挪回岸边,直接跳了下来。
他笑着站到裴容身前,展开手心,赫然是一颗比鸭蛋还大的枇杷。
裴容心脏颤得比枇杷树还厉害。
早晨的阳光照在他英俊的脸庞上,发梢间落在一层碎金。
熟练翻墙和爬树的陆擒,从裤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替裴容剥最好吃的枇杷。
他要摒弃所有让裴容恐惧和不安的权力和资本,换成普通男性追求心上人的方式。
第一次上对象家里,陆擒狠狠表现了一番,做饭是基础的,还要大扫除。
不,霸总擦地能叫大扫除吗?叫巡视领地。
陆擒连垃圾桶都不放过,也没有在别墅里发现其他有竞争性人类的活动痕迹,非常满意。
他剥好了皮,把金橙橙的枇杷果肉送到裴容嘴边。
裴容捏着包子站在原地,难得露出傻傻的样子。
陆擒:“你听说过吊桥效应吗?”
当一个人通过吊桥时遇到另一个人,会误把提心吊胆当成爱情范畴的心跳加速。
“虽然你没有在树上,但也会把提心吊胆误认为心动。”
裴容收敛心神,赞扬道:“……陆总很理智。”
他有些不明白陆擒一边献殷勤一边提醒他不要心动是怎么回事,好像个游刃有余的渣男在撇清关系,提醒他一时玩玩,不要入戏太深。
裴容咬了一口包子,脸颊鼓起来。
什么意思,赶走算了。
陆擒的枇杷遭到了大美人的冷遇,他微微垂眸道:“这伎俩我用了,你以后遇到别人能免疫吗?”
世界上优秀的人挺多,预防针要多打一些。陆擒从前不觉得,但是一天之内遇到两个质量良莠不齐的情敌,感到了紧迫感。
裴容抬眸,“不能。”
你凭什么认为这就是吊桥效应,修心理学博士了?
陆擒遗憾道:“那我以后要多用几次。”
裴容吃完了手上的包子,终于光顾了陆总剥的大枇杷。
不愧是池塘向阳面的枇杷,比他自己摘的每一颗都甜。
“吃了我的枇杷,就要同意我以结婚为前提追求你。”陆擒郑重宣布。
想说的话要趁早说,不然老婆会上飞机。
裴容差点被枇杷噎到,“结婚为前提?”
陆擒:“不然呢?光耍流氓吗?”
裴容一直隐隐约约觉得陆擒对他不止是身体的欲望,但是听见他明确用“结婚为前提”形容他们的关系,仍是有些意外。
是不是有点太一步登天了?
乔树说他和程识的舍友状态维持了两年,男友状态维持了四年,可见结婚对于豪门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次领证。
裴容以为他和陆总你推我让的状态能维持很久。
如果他像乔树和程识一样,当了陆擒很久男朋友而没有变化,其实在看八卦的人眼里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
宁愿不是男朋友,而不是这段关系的天花板就是男朋友。
裴容仿佛能听见有只手轻轻叩在他的心脏处,催得那处的血流都加快了不少。
陆擒字正腔圆道:“如果你有天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希望能马上领证。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或者疾病……”
不扯那些虚的,直接快进到婚礼。
裴容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流程是不是走得太快了。
陆擒念了一串本不该属于他的台词,突然敛下所有不正经的神色,认真地看着裴容:“容容,我在客房看见一台b超机。”
联想到无缘无故出现的医生,匆匆忙忙的退圈声明,陆擒很难不联想一些狗血古早剧情。
裴容刹那间有些慌乱,好像站在了某条单行道上,身后的道路寸寸塌陷,他一下子没有了退路,只能选择说实话,然后等待陆擒的评估。
生或者不生,他可以自己决定吗?意见相驳了怎么办?
陆擒察觉到了裴容的害怕,靠近一步紧紧拥住他,亲吻他的额头,坚定道:“我们马上结婚,我请长假陪你看病,肯定能好的。”
裴容一口气哽住了,感觉呼吸不是很顺畅,他突然明白陆擒为什么急急地口头走结婚流程,还加上“无论健康或者疾病”。
他拉着陆擒的手掌,按在自己小腹上,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还是不好意思地收腹,假装那里还很平坦:“这里长了一个小东西,越来越大了。”
陆擒面色不变,心里已经想好了把总裁卸任给谁。
裴容闭着眼睛破釜沉舟:“我怀孕了,有三个月。
“没事的,有我在——”
不对……
陆总的表情直接垮掉:“什么?”
裴容把揣进兜里,装出无所谓地道:“没错,怀了,那又怎样,不接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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