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纭疏许久都没有说话。

    纪风褚从她沉默为难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那个oga的身份大概有些特殊。

    他还想说些什么,白盈莺却已经端着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纪风褚便将没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纭纭,厨房里煨了鸡汤,你先喝一点吧。”

    她不仅端来了一碗鸡汤,还端了一小碗蒸蛋和一碟包子。

    正好纪纭疏的身体不太舒服,也没什么胃口,适合吃一些比较清淡的东西。

    纪纭疏是真的饿了,她站起身来朝着餐桌走去,路过纪风褚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道:“爸爸,这件事情您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纪风褚向来很相信自己的女儿,但凡是纪纭疏说过的话,她都能做到。

    既然纪纭疏不希望他插手,纪风褚便不再过问这件事情。

    吃完饭后,一家人重新坐在沙发上聊天。

    纪纭疏吃了东西之后,好歹恢复了一点力气。身旁的白盈莺简直把她当成小朋友来照顾,一会儿要给她倒水,一会又问她冷不冷。

    “妈,我没事。”她拉住白盈莺的手,“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话。”

    纪风褚问她:“你今天跟周姀见面了?”

    纪纭疏点了点头,白盈莺这才知道纪纭疏今天是出去见周姀了,她面露担忧:“你现在信息素不稳定,周姀没有察觉到异样吧?”

    按照他们的打算,在纪纭疏彻底分化完成之前,这件事情都不能传出去,尤其是不能让周家知道。

    纪家跟周家既是合作的关系,也是竞争的关系,因为纪纭疏是oga,又跟周姀订了婚,因此两家在表面上还算亲近。

    一旦纪纭疏分化成了alpha,又跟周姀解除婚约,这努力维持的平静怕是再难继续下去。

    为了防止周家干扰纪纭疏的分化,这件事情必须死死地瞒住,直到纪纭疏分化完成。

    纪纭疏摇了摇头,“她不知道。”

    纪纭疏猜测,周姀估计以为她喜欢上别人了。

    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总是这样,自己做了错事,便以为所有人都会做出跟她同样的选择。

    不管周姀怎么想,纪纭疏都必须跟她解除婚约。

    她真的庆幸当初没有直接办理结婚证,而是约定好先订婚,等到一年期满之后,再去办理结婚手续。

    那时候纪纭疏只是想给自己一个适应期,现在看来,婚姻果然还是不能草率。

    白盈莺叹了一口气,“下午你睡觉的时候,周姀的妈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周家当然不希望两家的合作关系就此破灭。

    周姀的妈妈下午打电话来的时候,语气可谓是低三下四,话里话外都想让白盈莺劝一劝纪纭疏。

    白盈莺只得回答道:“纭纭她一直在房间里,我也不敢去劝她。”

    她的话故意说得不清不楚,周姀的妈妈大概以为纪纭疏是伤心过度,躲在房间里面偷偷地哭,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不过挂断电话之前,他们约定好了明天来纪家拜访。

    大概是要详细地谈一谈解除婚约的事情。

    纪纭疏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母亲的手背,“没关系,反正理亏的不是咱们。”

    周家人第二天果然来了。

    纪风褚特意请了一天假,等周家人来的时候,他面色自然地把周父带进了书房。

    白盈莺则是带着周母去了小花园,同行的还有纪纭疏跟周姀。

    周姀大概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眼睛下面隐约能看见青黑色的痕迹,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纪纭疏的身上,随后缓缓皱起了眉头。

    纪纭疏看起来比她更加苍白脆弱,那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嘴唇都显得有些惨白。

    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的旗袍,上面绣着大片的青色小花,外面搭着一件披肩,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垂下的几缕发丝在锁骨上轻轻扫过,整个人慵懒中透露着随性。

    纪纭疏在她面前向来是明媚张扬的,要不就冷着一张脸,宛如霜雪里盛开的梅花,夹杂着凛冽的寒意。

    所以周姀不喜欢纪纭疏,因为她太强势了。

    受自身的家庭条件以及性格影响,周姀更喜欢那种温婉听话的oga。

    她以前觉得纪纭疏不符合自己的择偶标准,她们两个人订婚只是迫于无奈,真要她选的话,她绝不会选择像纪纭疏这样的oga。

    可今天一见,周姀又觉得似乎也并非如此。

    纪纭疏其实也有她喜欢的那一面,只是纪纭疏之前从来没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周姀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更让她感到心慌的是,从见面到现在,纪纭疏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仿佛根本没有她这个人存在。

    周姀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她入不了纪纭疏的眼。

    周母虽然一直在跟白盈莺说话,其实也暗暗地关注着纪纭疏跟周姀之间的氛围,见纪纭疏神色恹恹,似乎提不起精神来,心中不免也有些失望。

    她瞪了周姀一眼,这才压着火气,继续跟白盈莺说话。

    周母姓谢,单名一个惜字。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那种娇纵跋扈的千金大小姐,结婚以后倒是收敛一些了,只是骨子里的强势却怎么也改不了。

    白盈莺又是那种最温柔浪漫的性子,说话轻声细语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让人无法拒绝。

    谢惜几次想要提起周姀跟纪纭疏的事情,都被白盈莺不着痕迹地略了过去。

    谢惜心里再着急,脸上也不得不露出笑容,顺着白盈莺的话说了下去。

    直到坐下来之后,谢惜才忽然拉住了纪纭疏的手,语气里满是关切:“纭疏的手怎么这么冷啊,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纪纭疏抿唇笑了笑,“多谢谢姨关心,我可能是有点感冒了。”

    她说着,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周姀,随后又安静地垂下眼眸,像是不愿再多说。

    谢惜也想起了昨天下午打电话的时候,白盈莺说纪纭疏躲在房间里不愿出来的事情。

    她暗暗后悔,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偏偏就戳中了纪纭疏的伤心事?

    不过也好,话题已经打开了,白盈莺再没有理由阻止她说下去。

    谢惜握着纪纭疏的手,语气越发温柔:“纭疏啊,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周姀做的不对,谢姨昨天已经骂她了。”

    “周姀她以后绝不敢再做这样的事情!”

    纪纭疏没有说话,甚至连头也没有抬,只是将身体窝在椅子里,整个人瞧着说不出的瘦弱苍白。

    谢惜跟她保证了好几遍,纪纭疏虽然也乖乖地听了,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更别说原谅周姀了。

    眼见纪纭疏是铁了心不想跟周姀继续好下去,谢惜只得将目标转向了白盈莺。

    她说的其实很诚恳,也再三地道歉,换作是那种心肠稍微软一些的人,只怕早就已经按照她的想法做了。

    白盈莺也是一个心软的人,谢惜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在她面前说软话。

    可惜白盈莺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纪纭疏即将分化成alpha,是绝不可能再跟周姀结婚的。

    谢惜说:“都是我们家周姀的错,你打她骂她都行,让她跪着给纭疏道歉都可以。”

    周姀听见这话,脸都绿了。

    白盈莺却惊讶地摆了摆手,“那怎么行呢?”

    “周姀是个好孩子,她能有什么错呢?”

    “都是我们家纭纭太任性了,唉,孩子大了,我也劝不了她。”

    谢惜再三肯定这件事全是周姀的错,白盈莺却总说周姀没错,错的是纪纭疏。

    谢惜还以为白盈莺是在故意阴阳怪气,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腮帮子咬得死紧。

    这个白盈莺,不是一向没什么脑子吗?

    什么时候这么难对付了?!

    纪纭疏在旁边听得只想笑,她忍笑也忍得很辛苦,不仅不能被其他人发现,甚至还要装出委屈失落的模样。

    最后还是不欢而散。

    谢惜走的时候面无表情,连话都不想多说两句,周父不知道跟纪风褚都聊了些什么,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解除婚约的事情算是定了下来,由两家共同寻找靠谱的媒体宣布这件事情,再分别用自家公司的官号发布这则消息。

    等周家人走后,纪纭疏才软着身体坐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算是打发走了。”

    白盈莺倒是一反常态的绷着一张脸,咬牙切齿道:“你倒是觉得轻松。”

    纪纭疏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就见白盈莺双手叉腰,一副审问她的模样。

    “你跟你爸爸现在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对吧?”

    “你给我老实交代,周姀到底做了什么!”

    纪纭疏的眼里留露出了笑意,“原来妈妈你早就察觉到了呀。”

    “真把你妈我当傻子了?!”白盈莺颇为傲娇地哼了一声。

    她一开始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后来见谢惜说得很认真,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过这也并不能完全让她反应过来。

    最关键的是,她刚才看见纪纭疏偷笑了。

    就在她跟谢惜扯皮的时候。

    “你妈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蒙在鼓里,你倒好,还好意思笑!”白盈莺气得不行:“快说,周姀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纪纭疏清了清嗓子,将周姀出轨的事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白盈莺果然被气红了眼,“我刚才就应该多骂她几句的!”

    纪纭疏反过来安慰母亲,“没关系的,反正我又不喜欢她。”

    这是喜不喜欢的事情吗?!

    白盈莺瞪了她一眼,到底也没说话。

    她的女儿受委屈了,她却不知道。

    纪纭疏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转移话题道:“对了妈,下午我可能还要出去一趟。”

    白盈莺顿时把周姀出轨的事抛在了脑后:“你马上就要完成分化了,又处在易感期,出去做什么?”

    纪纭疏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她移开自己的视线,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绿色盆栽上面。

    “去找那个能帮我度过易感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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