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微微就在御园里住着,御园很大,辛先生住在四海堂,他住在距离四海堂大概有四里左右的一个独院里。
现在他身上还没有什么明确的官职,但现在也没几个人还敢对他不尊敬。
辛先生对他的宠信有目共睹,这让人们不得不想起来以前天子对林叶是什么样的。
从现在来看,辛先生对陈微微的宠信,甚至还超过了天子对林叶的宠信。
这个独院没有名字,但是这个独院现在很重要,就如同陈微微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官职一样。
吏部的几名重犯都被关在这个独院里,这个小院现在戒备森严,用的人也都是陈微微招募来的那些,实则有一部分是王洛神的人。
但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就算有王洛神的人也没什么意义了。
因为陈微微很清楚,要想尽快取得辛先生的绝对信任,那就必须先把王洛神放在一边,这里的人是谁都好,都得闭嘴。
所以从一开始拿人,陈微微就立了规矩,所有人犯抓进御园之后,他手下人一个都不准出御园,离开半步杀无赦。
为此,他特意和辛先生那说了一声,调集来了一千名禁军士兵封锁四周。
王洛神安排在陈微微身边的人,相当于都被他控制起来,不能外出也就不能报信,见不到王洛神,也就不会干扰到陈微微办案。
陈微微对自己历来都有清醒的认知,他知道自己能被人利用的点是什么。
只要清楚这点,那就好好的发挥出来。
他又怎么可能自己不知道,他之所以得重用的缘故?
一是因为辛先生确实无人可用,二是因为他陈微微对于歌陵城来说就是个外人。
他不怕王洛神,哪怕身边有王洛神的人他也不怕。
因为他太清楚了,这件事他若帮辛先生办好,他的身价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王洛神现在还对他有些命令的意思,等办好了这个案子,王洛神再想对他发号施令,那就更难了。
那时候,王洛神想让他办什么,就得低声下气的和他商量着来。
狐假虎威的故事告诉陈微微,虎得到的只是那些动物本来就有的惧怕,但狐狸得到的,却是其他动物本来对他没有的惧怕。
辛先生还不是龙,距离成为那条龙还有一步之遥,但辛先生就算再没人可用,他身份地位在这,他就是虎。
王洛神是狼,平日里是不会把陈微微这样一条小狐狸放在眼里的,因为他不但是狼,还是狼王。
现在因为老虎的缘故,王洛神这头狼王也不敢轻易得罪小狐狸了。
院子里,陈微微伸展了一下双臂,看了看绑在柱子上的那几个人,他忍不住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大人物们沦为阶下囚,他就那么开心。
左边柱子上那个,正二品的吏部尚书,实打实的人上人,走到任何地方都要受人敬仰的真正大人物。www.81zw.????br />
现在,衣衫褴褛的被绑在柱子上,被打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陈微微溜达过去,弯下腰仔细看着这位大人物,发现竟然睡着了。
“这么冷的天,衣服又如此单薄,霍大人在院子里睡着了可是真不好,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陈微微回头看了一眼:“丘元曲,你们怎么当差的。”
他手下丘元曲连忙上前,俯身道:“大人教训的是,赎属下无能,不知该如何为霍大人暖和暖和身子,请大人明示。”
陈微微道:“你在外边冷了会怎么办?”
丘元曲试探着问道:“属下若是冷了,会烤火取暖?”
陈微微道:“这不是不笨么,要是冻坏了霍大人,我唯你是问。”
“是是是,属下马上就去办。”
丘元曲回头一招手:“还不快给霍大人烤火取暖?”
一群人动了起来,暂时寻不到木柴,竟是把旁边的桌椅板凳都给拆了。
然后就在吏部尚书霍谋远身前身后都加起来柴堆,一把火点上了。
被折磨了一夜的霍谋远不久之后就睁开了眼睛,他哪里是什么睡着了,分明是被折磨的昏迷了过去,此时硬生生是被火给烤醒了过来。
“啊!”
感受到身前身后都很烫,霍谋远这种养尊处优的身子哪里受得了,立刻就哀嚎了一声。
陈微微笑了:“看把霍大人给开心的,你们也是,霍大人既然开心,就说明他很满意,你们还不把火在往前推推?”
丘元曲狞笑着过去,用脚把一些烧着了的木头踢到了霍谋远脚下。
“陈微微!”
霍谋远一边颤抖着一边声嘶力竭的喊道:“我乃吏部尚书,朝廷二品大员,没有定罪之前,你怎么敢如此待我!就算是陛下在的时候,也不会如此对我!”
陈微微道:“霍大人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我怕你冻着让人给你点火取暖,你怎么还骂人呢。”
他手下丘元曲一听到这话,又把几根烧着了的木头踢过去,有一根就落在霍谋远的脚面上。
霍谋远被死死的绑在柱子上,脚踝处都被绑着,双脚被勒的很紧,根本动不了,此时脚上又没有靴子,那疼一下子就让他哀嚎起来。
只片刻,他脚面上就被火烧的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暖和了,这是真的暖和了,连喊的声音都比之前大了不少。”
陈微微一勾手指,他手下人立刻搬过来一把椅子。
陈微微坐下后吩咐道:“你们真是没有眼力见,霍大人前边暖和了,后边还冷着呢。”
丘元曲立刻过去,把火堆又往前推了推,那火直接就烧着了霍谋远的裤子。
那种疼,别说承受的人,就是看着的人都嘴角一抽一抽的。
大概只片刻,一股焦糊味就冒了出来,很快就往四周弥漫。
裤子上的火又烧着了上衣,衣服越烧越往身上贴,霍谋远的身子不住的扭动,但怎么可能挣脱的了。
“陈微微,你就是辛言缺的一条狗,你就是一条疯狗!”
这嘶吼声在满院子的焦糊味中穿透出来,听的人不寒而栗。
陈微微却不在意,甚至还点了点头:“我知道啊,我就是。”
那火堆烧了足足有半刻之后,陈微微才摆了摆手示意手下将火堆挪开。
可此时,霍谋远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了。
“我以前总是听闻。”
陈微微起身,缓步走到霍谋远面前,看着那奄奄一息的大人物问道:“你们这些人自己狠毒,但又讨厌和害怕比你们狠毒的人,比如林叶,他狠,所以你们怕他。”
他往前完了弯腰,盯着霍谋远的眼睛问道:“我比林叶如何?”
霍谋远强撑着抬起头,然后朝着陈微微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
陈微微何等实力,又怎么会避不开。
但避开了和避不开都一样,他都会生气。
“很硬气。”
陈微微回到椅子那边坐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语气很平和的说道:“我听闻,霍大人有两位公子,大公子叫霍知,如今在青州为官,官至按察使,替天子巡视地方,二公子叫霍行,如今还在武院里求学,没错吧。”
霍谋远的眼睛睁大了,眼球里都是血丝。
“陈微微!你这疯狗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没有证据给我定罪,又凭什么要牵连我的家人!”
陈微微道:“你急什么呢,我们没有证据给你定罪,这不是正在找么。”
他说:“我已经派人往青州去了,霍知这个人历来都是他查办别人,这次轮到我来查办他,估计着青州那边会有不少人拍手叫好,也一定有不少人愿意提供霍知犯罪的证据。”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又喝了一口茶。
然后才继续说道:“你的次子霍行还在武院,我的人严密监视着他,但目前还没发现他有什么不法之举,若是霍大人这边实在不愿意说什么,那我只好也找二公子谈谈了。”
霍谋远嘶吼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到底想知道什么!”
陈微微道:“我想知道,吏部这些年来,到底收了多少官员给的好处,又有多少官员是因为给了你们好处而得到分派委任。”
霍谋远怒道:“陈微微,你真的以为你能撑得住这场面?你以为你够狠?你的狠,只是你心中那份小人得志的心思在作祟罢了。”
“你不是想让我说出些什么吗?我现在告诉你,我要在殿下面前说,我要说给殿下听,我说的这些话,你一旦让我说出来,我看你能活多久。”
他扫视着全场:“这里边,有王家的人在吧,有赵家的人在吧,有孙家的人在吧,你们都看清楚,让你们各家蒙受灭顶之灾的不是我霍谋远,是陈微微。”
这句话,已经说明霍谋远的心境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候了。
也是因为这句话,这独院里不少人都看向陈微微,脸色和眼神也都变得复杂起来。
陈微微却笑道:“霍大人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呢。”
他起身,再次走到霍谋远面前,一脸认真的说道:“你这个人,知道自己罪不可恕便开始胡乱攀咬,你觉得你那些胡言乱语,我会信?还是殿下会信?”
他笑着往前凑了凑,贴在霍谋远耳边说道:“而且霍大人应该坚信一点,我不让你见到殿下,那你就不可能见到殿下,你的话到了我这,我说再也到不了别人耳朵里,那就到不了。”
他说完后后退两步,一脸正义的说道:“我手下的人,没有你说的那些什么家什么家的,我的人都是大玉的忠义之士,他们现在要做的,是为国除奸。”
哇的一声,霍谋远喷出来一口血,喷的好远。
陈微微一摆手:“还不抓把砂石给霍大人擦擦?”
他回到座位那,再次喝了口茶后说道:“殿下要查的是吏部,你就老老实实说吏部的事,扯上其他人做什么?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还别人以清白,别人知道了,也会感谢你。”
他扫视四周:“殿下要查的是吏部的案子,要办的是吏部官员,你们都没忘吧。”
那些人俯身:“回大人,没忘。”
陈微微嗯了一声:“既然是吏部的事,礼部尚书大人不是主犯,那还谁能是主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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