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辛安雪,段高航一下气衰,“果真,辛安雪个……货,果真是出了问題。”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说真的,那是我最不愿看到的,可就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发生了得面对啊,必须妥善解决,还是像我之前的说的,來个稳妥的做法,让她知难而退吧。”韩元捷颇有意味地道,“那样,大家都能得好处。”

    “唉,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段高航的情绪在悲思中还沒跳出來,忍不住仰天叹息着,“都他妈的,全变节了。”

    “段书记,我看其实也不是变节,而是被卡住脖子出于无奈。”韩元捷道,“前阵子潘宝山的工作看來是做足了,竟然不动声色地拿了我们几员大将。”

    “可怕。”段高航慨叹了起來,“很可怕啊。”

    “沒什么可怕的,无非就是走邪路得了个巧而已。”韩元捷道,“你想想,他不用干别的工作,一门心思扑在玩阴招上,当然能见效了。”

    “可不管怎样,我们是受损了啊。”段高航始终无法释怀在常委会上的“意外”失利。

    “段书记,就目前情况來说,也还不算差。”韩元捷安慰道,“等万军和辛安雪那边好好努力一下,脱离潘宝山的控制,他们就成散兵游勇了,而本來呢,潘宝山收缴他们是要派大用场的,也就是说,力量削弱的是他潘宝山。”

    “事是那么个事,但关键是潘宝山能否让他们两人顺利地离开。”段高航道,“他肯定会想到让两人离开的后果,所以必定要加以阻挠。”

    “也不见得,你刚才不还提到田阁了嘛。”韩元捷道,“潘宝山还想继续笼络人心呢,哪能穷凶极恶地逼迫他们,退一步说,假如辛安雪被逼得走投无路闹腾起來,他潘宝山的脸上能好看,不影响他的正面形象。”

    “你的意思是,只要他们两人向潘宝山开诚布公地求情,就能达到目的。”

    “会的,这点我有把握,潘宝山是会同意的。”韩元捷道,“但前提是要把两人的工作做通,现在,万军是沒问題的,万少泉刚才來电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辛安雪也不成问題,她是个现实的人,肯定不会付出身败名裂的代价,就让她抱着潘宝山的大腿求饶吧。”对辛安雪,段高航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妈的,死**,只能助兴,不能起兴。”

    骂归骂,事情得做,段高航打电话让辛安雪到办公室來一趟。

    辛安雪有些胆怯,她知道段高航肯定心有不甘,不过再想想也无所谓,木已成舟还能怎样,段高航要做的,只是想办法解决困境而已,而这,也是她期望的,她也想早点摆脱左右为难的境地,总不能就这么夹在他和潘宝山中间受搓弄吧。

    來到段高航办公室门前,辛安雪做了个深呼吸,抬手敲门。

    “进來吧,辛书记。”段高航在里面大声说。

    “你知道是我。”辛安雪进门后问。

    “你敲门有你的特点。”段高航一脸深沉,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对你的了解有多深,你是不知道的,只是,我有时会忽略对你的关注,否则也不会发生些让人不快的事情。”

    “段书记,我知道对不住你。”辛安雪看上去还算坦然,准确地说是有些黯然,“但也请你理解,我是迫不得已。”

    “行了,不用说了,你的情况跟田阁一样,还有万军,都是被人揪了小辫子。”段高航说到这里开始狠起來,“狗日的潘宝山,也就搞这些把戏一个顶俩。”

    “可事情就发生在了我们头上,还能怎么着呢。”辛安雪露出了一副无辜的神态,“否则会一下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

    “那个,我不怪你们,换位思考,就是换做是我,也会那么做。”段高航放沉了腔调,两手背在身后,踱步到窗前。

    “段书记,你真是宽宏大量之人。”辛安雪跟上去两步,道:“不知道你让我过來,有什么指示。”

    “我还敢指示你。”段高航也难免流露出不满,他偏着身子扭着头,看着辛安雪道:“现在是我有事得求着你啊。”

    “段书记,请别那么说。”辛安雪两手抱在小腹前,微颔下巴,“其实,我对你并不构成什么威胁。”

    “什么叫威胁。”段高航探着脖子,“难道只有刀架在脖子上、枪指着脑瓜子才叫威胁。”

    “不就是工作分歧嘛。”辛安雪也有点按捺不住,她觉得不能一味唯唯诺诺,也有必要适当强硬一下,“除了这次举手表决投票,其他我还做过什么,再者说,他潘宝山能放心让我做重要的事情。”

    “关键一票,能压死人啊。”段高航恨恨地道,“难道你不明白,工作上的分歧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那我还能怎样。”辛安雪声调微扬,“难道就心甘情愿地让潘宝山给踩在脚底下,踩进泥窝子里憋死。”

    “你不要激动,今天让你过來,就是商量解决问題的。”段高航见辛安雪冒了起來,立刻稍稍缓和了口气,“之前的事,咱们就一掀过去,之后的事,你不要为难我,我也不为难你,你看,怎么样。”

    辛安雪明白段高航的意思,那也正是她所希望的,但她不放心的是潘宝山,于是说道:“我也想那么做,可就是不知道潘宝山会怎样。”

    “你去求他,就像田阁一样跟他表白,我想他是会同意的。”段高航道,“优待俘虏,这一点潘宝山能做到。”

    辛安雪一时无语,她觉得段高航不该用“俘虏”一词來形容她,那是一种侮辱,不过再想想那又有什么,事实不就是如此。

    “好吧,我试试看。”辛安雪道,“段书记,你不会让我步田阁后尘,回家养老吧。”

    “不,你跟田阁那个狗东西不一样。”段高航道,“你是个女人,我曾经并且到现在还为之心动的女人。”

    “那你想让我到哪里去。”辛安雪对段高航装出來的花言巧语并无反应,现在她只关心自己的去向。

    “到政协去做副主席吧。”段高航道,“级别不降,工作又清闲。”

    “也好。”辛安雪能接受这个条件,“不过段书记,潘宝山那边我是沒有把握的,只能尽力而为。”

    “我相信你,你会做到的。”段高航很有把握地笑了笑,“因为那是你最好的选择,也是我最好的选择,说白了,咱们可以避免冲突和伤害。”

    辛安雪看了看段高航,沒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心情很复杂,但事情很简单,无非就是像段高航说的,向潘宝山求饶,这事不能耽搁,而且她也沒那个耐心去磨。

    第二天上午,辛安雪就直接來到省府大院,敲开了潘宝山办公室的门,这是她被控制以來,第一次和潘宝山面对面交流,之前都是通过鱿鱼间接进行,只是这一次不行,有些事,必须直接对话。

    “潘省长。”辛安雪稍有点拘谨,声音不大,“有件事得跟你请示一下。”

    “哦,辛书记啊,你好。”潘宝山很客气,站起身來迎接,“坐吧,坐下來说。”

    “段高航找过我了,就在昨天。”辛安雪不绕弯子,但也不能太直接,“我觉得,我不能继续扮演现有的角色,压力太大,沒法承受。”

    潘宝山明白辛安雪的意思,但沒有接话,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个陷阱,不过也不能一直保持沉默,他笑了笑,道:“段书记的意思是。”

    辛安雪知道潘宝山有天生的自我保护意识,不想把话挑明,这样也好,点到即止就行,省得还要过多表述,“我请示过,段书记也同意了,准备到政协去任副主席,保留级别享清福。”她说。

    “哦,是这样啊。”潘宝山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那您同意嘛。”辛安雪用祈望的眼神看着潘宝山。

    “我服从省委的意见。”潘宝山微微一笑,“你放心地回去忙工作吧。”

    潘宝山的话意很明确,辛安雪知道他是沒有异议的,她很高兴,有点乞浆得酒的自得,忙点着头走了。

    潘宝山看着辛安雪离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就在她來之前,万少泉刚刚给他打过电话,把万军要隐退的情况说了,他也表示同意,现在辛安雪也走了这一步,也就是说,万军和辛安雪都将不再发挥作用,如此一來,就必须提前考虑下一步的事情,谁将出任双临和迅光的市委书记、又能否将他们收归到队中,如果不能,那么将势力大减。

    潘宝山找谭进文商量,该怎样应对眼前的局势,谭进文不赞同轻易放过辛安雪和万军,说收编他们那么长时间,仅仅才发挥了一次作用,有点吃亏。

    “话不能那么讲,仅有的一次作用,也算是很关键了,否则双迅绵新城的事,就能伤透脑筋。”潘宝山有点无奈,“所以,现在他们提出要保全自己而剥离出來,我也就同意了,再者,如果攥得太紧,他们要是耐受不了而作死一搏的话,也是个问題啊,直接、间接的影响都会不小的。”

    “那能不能要他们顶一段时间。”谭进文道,“等我们物色到新人选并有把握控制的时候,再让他们退出來。”

    “恐怕行不通。”潘宝山摇摇头道,“他们这么着急地找我摊牌,就可以知道段高航给他们施加的压力有多大了。”

    “可如果不那样的话,怎样把眼前的难关渡过。”谭进文道,“我们这边相当于少了两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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